聆听历史的回音(随笔)
苏轼有一首词“点击率”颇高,就是《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不顾穿林打叶的风声雨声,时而长吟,时而徐啸,不紧不慢地徜徉于天地之间,那种淡定,那种从容,那种超脱,那种旷达,简直是——帅死了!
不少人羡慕并学习苏轼的人生态度,但难免会心下纳闷儿,“吟啸”的“啸”,是个什么东东?它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文化现象?
早期的“啸”,就是吹口哨。《说文解字》:“啸,吹声也。”郑玄解释为:“蹙口而出声也。”《古汉语常用字字典》说得更明白:“撮口作声,吹口哨。”
我们从下面的古诗里也可以看到,啸声是用嘴“吹”出来的。
李白《金陵歌送别范宣》:“白马金鞍谁家子,吹唇虎啸凤凰楼。”那个骑白马配金鞍的是谁呀?在凤凰楼用嘴唇吹出虎啸的声音。
宋朝唐士耻《凤山逸士周遇仙谣》:“唇笛啸时吹白日,诗肠开处嚼清风。”白日朗照,嘴唇像笛子一样吹出啸声;清风徐来,再三咀嚼新想到的诗句。
从发音方法上,啸大致可以为分两种,一种是“蹙口啸”,单纯地用嘴吹。另一种则是“指啸”,就是我们常说的打唿哨,借用手指协助发声。
在吹奏实践中,可以长啸,可以吟啸,还可以啸歌。长啸,声音悠长,绵绵不绝。吟啸,又称为啸咏,发啸之时,间以吟诗。啸歌,又作歌啸,以啸作歌,旋律和节奏优美多变,构成相对完整的曲子。
《诗经》里面仅有的三处“啸”,都是“啸歌”,女主人公用婉转低回的曲调,吹出自己的郁闷和悲伤。在西汉刘向的《列女传》中,有一个漆女忧鲁的故事:鲁国有一个叫漆室的地方,生活着一位“大龄剩女”,人称漆女。她想到鲁穆公年纪大了,太子年幼,忍不住“倚柱而啸”,听者无不感到愁云惨淡,酸鼻泪目。邻家嫂子问她:“想嫁人啦?至于这么难过吗,包我身上!”漆女说:“哪跟哪呀,我愁的是咱们国君太老了,太子又太小了,鲁国该怎么办呀?”邻居说:“这事,轮得着咱一个小女子发愁吗?真是!”漆女说:“从前一个晋国人住在我家,他的马惊了,把我家的冬葵都给踩烂了,害得我一年吃不上冬葵。邻家一个闺女失踪了,请我哥去寻找,碰上发水,害得我永远失去了哥哥。现在鲁国这个样,非得大乱不可,我们女人又能躲到哪儿呢?”三年后,鲁国发生内乱,齐楚趁火打劫,男子都上了前线,女子运送粮草,谁也没有了安定的日子。
能够看出事物之间的普遍联系,用口哨吹出忧国忧民的心声,其远见卓识,胜过须眉。
不过,啸声并非只有女性才能发出,东汉赵晔的《吴越春秋·越王无余外传》描写,大禹当年治水,查阅各类典籍,看到有资料记载:南方之神赤帝住在宛委山上,这座山的山顶上有一部奇书。他杀了一匹白马来献祭,可是在山顶上没有找到那部书。
大禹感到伤心,站在山巅仰天长啸,恍惚间梦到一位身穿红色绣花衣服的男子告诉他如何才能得到那部神书。大禹依言而行,果真在山顶石板下得到了一部金简书。
除了大禹之外,《吴越春秋》还记录了两个人。一位是吴王阖闾,攻伐楚国前,他感到心绪不宁,于是“登台向南风而啸”。伍子胥听出啸声里的焦虑感,就将孙武推荐给了他。
另一位君王则是越王勾践,他“苦身劳心,夜以接日……中夜潸泣,泣而复啸”。这么能够隐忍的人,也需要通过啸声发泄自己的委屈。
早期的啸声,无论男女,抒发的多是一种悲伤、苦闷、焦虑、忧愁之情。至于楚人以之招魂,与抒情无关,另当别论。 魏晋之际,吹口哨的忽然多起来,甚至成为时尚。
魏晋南北朝,是历史上有名的乱世。只要稍微回顾一下,就忍不住毛骨悚然:司马篡魏,八王之乱,王敦、桓玄作乱,宋、齐、梁、陈改朝换代,五胡十六国混战不休,再加上南朝北伐,北朝南攻,狗屁倒灶的事一个接一个,都不是靠划拳决定胜负,而是人头滚滚,鲜血横流。故而,“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
屠刀之下,人人自危。士大夫们为避祸保身,把人生追求由儒家的“入世”转向道家的“出世”。“站队”有风险,表态不安全,那我就“清谈”,云山雾罩,莫知所云,再不济,吹吹口哨总没事吧?
所以,魏晋中人,稍微有点名气,都会啸两下子。啸,不承担切实的内容,不遵循既定的格式,随心所欲,风流倜傥。啸,逐渐由避祸的方式发展成了“名士”的标配,“吸粉”的绝技。
描写魏晋之际各色人等“啸”的文字,俯拾即是。如陶渊明《饮酒·其七》:“啸傲东轩下,聊复得此生。”潘岳《河阳县作》:“长啸归东山,拥耒耨时苗。”左思《咏史》:“长啸激清风,志若无东吴。”陆机《拟兰若生春阳诗》:“隆想弥年月,长啸入风飙。” 南朝刘义庆的《世说新语》中,关于“啸”的故事更多。比如:“谢太傅盘桓东山时,与孙兴公诸人泛海戏。风起浪涌,孙、王诸人色并遽,便唱(同倡,提议)使还。太傅神情方王(同旺),吟啸不言。”(《世说新语·雅量》)太傅谢安(字安石)在东山居留期间,和孙绰(字兴公)等人坐船到海上游玩。忽然起了大风,波涛汹涌,孙、王等人大惊失色,便提议返航。谢安的兴致正高,又吟诗又吹口哨,不搭理他们。
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镇定,“一切尽在掌握”的高度自信,正是人们最为看重的素质。难怪李白说:“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王子猷尝暂寄人空宅住,便令种竹。或问:‘暂住何烦尔?’王啸咏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世说新语·任诞》)王徽之(字子猷,王羲之第五子)曾经暂时借住别人的空宅,随即叫家人种竹子。有人问他:“暂住而已,何必这样麻烦!”王子猷吹着口哨并嘟囔了一阵,才指着竹子说:“哪能一天没有这老兄啊!”
旁人的一问,庸俗,小家子气,因而他“啸咏良久”才作回答,这也说明他一贯随性而为,不屑于计较利弊得失的任性与旷达。(呵呵,“王与马,共天下”的王家人,绝对有任性的条件)
“奕既上,犹推布衣交。在温坐,岸帻(推起头巾,露出前额。形容态度洒脱,或衣着简率不拘)啸咏,无异常日。”(《世说新语·简傲》)桓温当了荆州刺史,推荐谢奕充任司马。谢奕上任之后,还和桓温保持着以前的关系。在桓温的坐席上,掀起头巾,吹着口哨,跟过去一样。谢奕在领导面前衣冠不整,吹着口哨,不肯充当上级的附庸,追求一种独立的人格。
由上可见,魏晋时期的“啸”,已由最初的避祸抒怀,逐渐转变为体现“啸”者从容闲逸、倨傲旷达、卓尔不群的一种方式。吟啸之风,成为“魏晋风度”的组成部分。
魏晋名士之中,以“啸”著称的是阮籍。《晋书·阮籍传》说他“嗜酒能啸,善弹琴”。他具有很高的音乐素养,将啸声上升为一种艺术。东汉《陈留风俗传》中记载:“阮嗣宗之歌啸,声与琴谐。”琴啸合奏,高度和谐,令人想起曲洋刘正风琴箫合奏的《笑傲江湖曲》。 正因为如此,阮籍在司马昭面前“箕踞啸歌”,居然没有被“叉将出去,砍了”。
《世说新语·简傲》:“晋文王功德盛大,坐席严敬,拟于王者。唯阮籍在坐,箕踞啸歌,酣放自若。”晋文王司马昭功德深广,在座的人都庄严肃敬,好像在帝王面前一样。只有阮籍伸开双腿,像簸箕一样坐在席上,一边吹口哨,一边喝酒,神态自若。
刘义庆把阮籍的这种行为归之为“简傲”,也就是傲慢失礼。我觉得有,但恐怕没有那么严重。《世说新语·德行》说了:“晋文王称阮嗣宗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臧否人物。”《晋书·阮籍传》也说:“文帝初,欲为武帝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司马昭想替儿子司马炎(史称晋武帝。代魏称帝后,追封司马昭为文帝)求娶阮籍的女儿,阮籍不愿意绑在司马氏的战车上,又不敢得罪对方,大醉六十天,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素有“至慎”之称的阮籍,宁肯醉死也不敢得罪领导,那么他在宴席上吹的口哨,应当不是那种轻佻无状、尖利刺耳或者悲伤愤怒的调调,哪怕不是轻灵欢快,至少也是那种悠扬悦耳能让领导容忍同座接受的“音乐节目”。否则,公然拆台当众打脸,超越底线疯狂作死,“至慎”的名头都是假的不成?
阮籍经常啸咏的地方被人筑台纪念,叫做“啸台”。以“啸台”为题材或题目的诗词甚多。但他最为著名的一啸在苏门山。苏门山有个高人,据说叫孙登,连那些打柴的人都佩服得不得了。阮籍慕名而去,坐在孙登对面,开始努力表现,希望引起对方的重视。从炎黄的无为之治到夏商周的盛德,从儒家的积极入世到道家的养生理论,直说得口干舌燥,对方硬是不吭气。
世上最令人沮丧的事情,莫过于你满腔热情地说了半天,对方却毫无反应。不赞成,不反驳,不讨论,甚至都懒得瞟你一眼。阮籍实在说不下去了,于是破罐子破摔,冲着孙登,恶作剧一般打了一个长长长长的口哨。没想到这厮竟然笑了:“再来一遍试试?”阮籍自以为找到了展示才艺获得认可的突破口,连忙站起来,拿出吃奶的力气,极尽宛转悠扬之能事,纵声长啸。啸完回身,这厮闭着眼睛,好像回味好像享受又好像——睡着了。
阮籍的眼里满是失望。他的心里好像装了一个秤砣,沉甸甸的分量一点没有减轻,下山的步伐格外沉重。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种声音,像鸾凤和鸣,像清泉流淌,像天乐临凡,像梵琴拨响,缭绕在天际,穿行在林间,流泻在身上。这是?孙登大师的啸声?阮籍静静地伫立着,聆听着,任凭啸声将自己里里外外洗涤了一遍。啸声消失了,烦恼不见了,浑身上下轻快了许多。 查阅典籍,孙登此人,除了擅长打口哨,并没有什么突出的业绩。倒是和阮籍的苏门一啸,名垂千古。孟浩然《题终南翠微寺空上人房》:“风泉有清音,何必苏门啸。”杜甫《上后园山脚》:“敢为苏门啸,庶作梁父吟。”钱起《过温逸人旧居》:“鹤传居士舞,猿得苏门啸。”白居易《秋池独泛》:“严子垂钓日,苏门长啸时。”林逋《中峰》:“自爱苏门啸,怀贤思不群。”其中的“苏门啸”作为文学典故,用来特指啸咏,也用来比喻高士的情趣。
唐宋时期,文人的啸声,余音不绝。
《旧唐书·王维传》载:王维“得宋之问蓝田别墅,在辋口……与道友裴迪浮舟往来,弹琴赋诗,啸咏终日。”“弹琴赋诗,啸咏终日”,互文见义,弹的和啸的是同一个曲子,可以是自弹自啸,也可以是二人一弹一啸;“赋诗”和“咏”紧密联系,心中构思,口中吟咏。两人玩一会儿琴啸合奏,吟一会儿诗,自在,清雅,惬意。
李翱《赠药山高僧惟俨·其二》的后两句是“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有时”,有时候,偶尔,想去便去了,即所谓“为所欲为”。“直上”,率性洒脱,芒鞋藜杖,披云踏月,径直就上山而去。山顶之上,白云朵朵,月华如水。惟俨大师立于最高处,忽然长啸一声,引得山谷处处回音。这一啸有什么含义?可以说没什么含义,想啸就啸了,又何必非要有意义?也可以说极富禅意。大师心有所悟,只可意会,干脆长啸一声,尽在不言中。
此外,还有王勃《上明员外启》:“一丘一壑,同阮籍于西山;一啸一歌,列嵇康于北面。”刘辟《登楼望月》:“啸逸刘琨兴,吟资庾亮情。”这些诗句化用了阮籍、嵇康、刘琨、庾亮等人啸咏山林的典故,使“啸”作为一种常见的文学意象,刻进诗人的基因里。 作为“诗仙”,以李白的洒脱不羁,旷达超凡,自然少不了一“啸”。比如《忆东山二首(其二)》:“我今携谢妓,长啸绝人群。”《游泰山》:“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邺中赠王大》:“投躯寄天下,长啸寻豪英。”《赠崔郎中宗之》:“长啸倚孤剑,目极心悠悠。”《自汉阳病酒归寄王明府》:“啸起白云飞七泽,歌吟渌水动三湘。”
有人统计,《全唐诗》收录李白带“啸”的诗,除去那些写禽兽风雨的,还有25首。真可谓文如其人,诗如其人,啸如其人。
宋朝时,仍有文人习惯性地以啸抒情,苏轼是其代表。“醉翁啸咏,声和流泉。”“划然长啸,草木震动,山鸣谷应,风起水涌。”“放弓一长啸,目送孤鸿矫。”“幽怀忽破散,咏啸来天风。”其中的“啸”字,胸襟开阔,境界宏大。
最让人血脉偾张的莫过于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不同于前人的愁苦悲伤或者旷达自适,岳飞的啸声,是撕心裂肺,是气冲霄汉,是怒吼,是狂号,是呐喊。
这种效果,用口哨很难吹奏出来。所以我觉得,唐宋诗词中的“啸”,大多是作为一种诗歌意向,供人想象和领会,未必就是写实。或者说,这一阶段的啸,已经掺杂了口哨之外的发音技巧。
宋朝之后,商业兴起。一些勾栏瓦肆里面的丑角,配合着动作、表情,利用口哨制造笑料,取悦观众。还有一些剪径强人,以唿哨为号,行不法之事。士大夫自矜身份,再不肯操此“贱技”,啸声渐渐稀疏。
时光荏苒,一直到金大侠横空出世,“啸”声这才重新焕发生机,大放异彩。
判断一部小说是否成功,标准之一就是看它有没有塑造出成功的人物形象。对金庸的小说可能评价不一,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笔下的人物个性鲜明,形象丰满,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而啸声,则是金大侠塑造人物的重要方式之一。 先看谢逊的啸声。“张翠山和殷素素对望一眼,……于是依言撕下衣襟,塞入耳中,再以双手按耳。突见谢逊挺胸吸气,张开大口,似乎纵声长啸,两人虽听不见声音,但不约而同地身子一震,只见天鹰教、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各人一个个张口结舌,脸现错愕之色;跟着脸色显得痛苦难当,宛似全身在遭受苦刑;又过片刻,一个个的先后倒地,不住扭曲滚动。……谢逊闭口停啸,打个手势,令张殷二人取出耳中布片,说道:‘这些人经我一啸,尽数晕去,性命可以保住,但醒过来后神经错乱,成了疯子……’”
谢逊的啸声,强横霸道,堪比破坏力极强的声波武器。同样霸道的还有杨过的啸声。“只见他纵口长呼,龙吟般的啸声直上天际。……啸声悠悠不绝,只听得人人变色,群兽纷纷摔倒,接着西山十鬼、史氏兄弟先后跌倒,只有十余头大象、史叔刚和郭襄两人勉强直立。”
“这啸声初时清亮明澈,渐渐的越啸越响,有如雷声隐隐,突然间忽喇喇、轰隆隆一声急响,正如半空中猛起个焦雷霹雳。”
同是霸道,谢逊旨在惩罚,杨过意在震慑。故而前者致人伤残,后者使人畏服。
相比之下,洪七公的啸声,变化自如,简直啸出一朵花来。
桃花岛上,欧阳锋与黄药师两人以筝箫相斗,正在难分难解、不分高下之时,远处海上隐隐传来洪七公的长啸:
“……啸声忽高忽低,时而如虎啸狮吼,时而如马嘶驴鸣,或若长风振林,或若微雨湿花,极尽千变万化之致。箫声清柔,筝声凄厉,却也各呈妙音,丝毫不落下风。三般声音纠缠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
虎啸狮吼,马嘶驴鸣,长风振林,微雨湿花,果然是随心所欲,千变万化。
郭靖和黄蓉有过一次“二重啸”。
“郭靖沉思半晌,忽然张口长啸。……但听啸声远远传送出去,只惊得雀鸟四下里乱飞。身旁柳枝垂条震动不已。他一啸未已,第二啸跟着送出,啸上加啸,声音振荡重叠,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远去。
“黄蓉知道丈夫发声向李莫愁挑战,听他第三下啸声又出,当下气涌丹田,跟着发声长啸。郭靖的啸声雄壮宏大,黄蓉的却是清亮高昂。两人的啸声交织在一起,有如一只大鹏一只小鸟并肩齐飞,越飞越高,那小鸟竟然始终不落于大鹏之后。两人在桃花岛潜心苦修,内力已臻化境,双啸齐作,当真是回翔九天,声闻数里。”
在金大侠笔下,谢逊的啸声杀伤力十足,杨过的啸声充满压迫感,郭靖的啸声雄壮宏大,黄蓉的啸声清亮高昂,周伯通、丘处机是长啸,马钰是低啸,小龙女是清啸,裘千尺是尖啸,陈玄风、梅超风则是怪啸。 文学作品中的啸声发展到这儿,第一,有口哨,但不纯是口哨。在啸的过程中,如果为了达到特殊的效果,很可能像口技或者“呼麦”一样,运用了一些其他的发音方式。第二,啸声之所以达到一个新的高峰,是因为在写作手法上,作者的想象更为大胆,夸张更为离奇。这种想象和夸张,因为处在一个玄妙诡奇的艺术空间里,丝毫不觉违和。毕竟,段誉的手指可以射出“激光”;虚竹轻轻一跃,超过树巅;石破天随手挥舞,洞窟的石壁簌簌剥落;东方不败的绣花针如电闪雷轰,快到肉眼看不见。那么,啸出虎啸狮吼、马嘶驴鸣和忽喇喇轰隆隆的雷声,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站立在啸文化的最后一个高峰,回望来路,发现啸声不仅是一种心灵的外化,抒情的方式,处世的态度,个性的张扬,也是一种诗歌的意向,写人的手段。在啸声组成的时光隧道中,徐徐而行,聆听古人的喜怒哀乐,体察人性的千姿百态,不亦乐乎?
【作者简介】陈增印,笔名曾殷,河北邢台人。1982年大学毕业,长期从事教育工作,喜欢读书,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