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婚恋题材小说《信与爱》
——欧阳如一
第十九章:道不同不相为谋
江山和夏菊是在一家银行北京总部的会客室里看到徐悲鸿油画《愚公移山》的真迹的,原来国内的金融单位是艺术品的大买家,用他们行长的话:“夏姐,投资艺术品最保险,徐悲鸿的画就是软黄金呀。”可那次这夫妇俩发生了分歧。
在他们三个人的小宴上江山问:“夏行长,您真认为投资艺术品最保险?”
“是啊,姐夫。”夏行长曾在海南工作,又是东北人,就认了夏菊做姐姐,夏菊当年可是海南的一枝花。他说:“姐夫的画不错,就是卖得太便宜了,这是没办法的事儿,绘画市场主要卖得是名气,培养名气得有个过程,也就是砸钱。所以资本都追逐有名气的,对已故的成名画家尤感兴趣。不瞒二位,有人收了几幅在世的画家的画,都盼着他们死。”
在座的两夫妇尬尴地笑笑,他们一个想起了国内的屎尿诗,一个想起了国外的大便画,文坛上的滥竽充数由来已久,却很少有像今天中国的,主要责任在分管宣传的领导和协会,他们“左”且搞小圈子,再加上资本的兴风作浪,文艺作品又不像足球,成果高下立判,就继续走向高产和衰败。
“姐夫,我的《愚公移山》怎么样?”夏行长问。
夏菊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江山一脚,意识是:“你得夸。”
江山说:“如果在国内搞个同题画的比赛,至少前十中没有它。”
夏行长一听就不高兴了,他为它花了几千万,上级的压力很大,说:“我可是请国内顶级的画家和收藏家把得关。”
夏菊又用手轻轻捅了一下江山的胳膊:“夏行长做事一向稳妥。”
江山说:“好的商品不一定是好的艺术品。”
夏行长撂下筷子,说:“姐夫,要不您也画一个?”
江山说:“画就画。”
那餐饭有点扫兴,出来这两口子就吵了嘴。
“江山,我金融界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又让你得罪一个。”
“我并不认为徐悲鸿的画不好,就是卖到上亿不值。”
“啥叫不值?艺术品有价吗?”
“艺术品无价,可钱——资产有价,国有企业的钱更是民脂民膏,把艺术品的价格拉到那么高就是对大众产品的贬值,我不能看到画家们随便涂个鸦就卖出天价,而普通劳动者的产品却连成本都卖不上,中国经济就完了。”
“我看你是自己的画卖不上价就说别人的画不好。”
“我看你在党报干久了就两个凡是——凡是领导做得都是对的,凡是政府支持都是好的。”
这两个人开启了人身攻击模式,夏菊说:“停车,我要下车。”
江山就停了车,把夏菊放下,再慢慢开着车跟在她后边,这何苦呢?可他想上拉她上来却不能在大马路上停下车追她,他们俩就这么走了好几里地,直到夏菊蹲在地上走不动,晚上夏菊拉着江山的手摸她的肚子,说:“老公,我的肚子好像肿了。”这是被气的,江山说:“有了吧?”夏菊说:“咱们俩的孩子如果生了,也有三十多岁了。”
江山决定画愚公移山,和徐悲鸿一比高下,罗总就给他找来了十几个男模,个个帅得让夏菊不敢直视,特别是在他们脱了之后,那线条,那肌肉,那雄壮的地方,夏菊赶紧躲进小屋。
“你躲啥呀,上哪看这么多小鲜肉?”男模们走后江山说。
“咱们的儿子长大也不比他们差。”
夏菊居然知道当年做掉的是儿子,太可惜了。江山问:“你看了他们有啥感觉?”
“你看了女模有啥感觉?”
“有、有点生理反应。”
“我们女人可不像你们男人。”夏菊说话时转过头,脸却红到了脖子根。
江山相信夏菊的心里只有他一个男人,他却有多个女人——若不是夏菊看得紧,他诚心诚意道:“要不要给你找个小鲜肉?干净的?”
夏菊也诚心诚意道:“如果我病得不行了,就让我六妹陪你。”
这是很让江山吃惊的地方,当初夏菊离婚也想让她六妹嫁给他前夫,说这样亮亮就不会有后妈;现在她又这么说,可能是不想让他有别的女人——她六妹有过短暂的婚姻,这样他们三个人一家外边的人就不会说闲话,总之,她有点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江山说:“你该去复查了,可千万不能有转移。”
夏菊从此就不来上班了,一方面都是些光腚的男模,也是她病了,腰疼,就天天去做理疗。由于没有政治敏感的媳妇监工,江山就披星戴月干了整整三个月,一幅3米乘10米的巨画《新愚公移山》大功告成。这时候江山已被调到了两百多平方的会客室,并且给他配合了助手和工厂用的升降机,还有特制的两米长的大笔,这才能保证画的整体性,也好把它分割成一个个局部细画。这是个体力活儿,江山每天不知道要在升降机上上下下进进退退多少次,渴了不敢喝水因为得上厕所。
罗总带着他的艺术总监们前来剪彩,他像小丑似地站在那些巨人中间,说:“这画也太大了,我成侏儒了。”
大家站在远处看,发现成品和草稿差不少。
有人说:“不知道欧洲的古人是怎么画那些宏篇巨制的,特别是在教堂和宫殿的天棚上作画,那得‘仰画’,跟焊工的‘仰焊’差不多,又脏又累还有摔着的风险,还得说咱们江大师!”
大家就笑他说的焊工的“仰焊”和某种女人的“养汉”发音差不多。
有人说:“这简直是奥林匹克运动人体展示会,老江,您对人体的表现也太丰富了!”
有人说:“这是‘倒正三角形的布局’,就形成了前——观念对立的愚公和智叟,后——开山和建造的两组劳动者,三大情节的布局,让画面很均衡;还有在天上围观的神仙,把故事讲个透。”
有人说:“这也是一幅风景画,把太行山脉画得栩栩如生,就是那块光秃秃的山不该要,还有工地的乌烟瘴气。”
有人说:“哎,您这是啥故事呀?愚公的人把采出在石头运给了智叟的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呀?”
他们的话风由赞美转向了批评,罗总看明白了,江山又挟带私货——阐述他的政治主张,说:“老江,您能不能改一下?别好像说毛主席提倡学习愚公移山,改天换地错了,而智叟搬家重建是对的,尽管我们现在已经在这么做——让山民下山,封山育林。”
江山想:“这不还是两个‘凡是’——凡是毛主席说得都是对的,凡是他做出的决定都得坚决执行”?说:“我就是要告诉国人,不能做愚公那样傻事,世世代代挖山不止,上帝是指望不上的。”
那四个艺术总监立刻调转话头;“小江,难道你没经历过文革?画一只瞪着眼睛的鹰就是仇视社会主义,咱们做得是生意,可不能冒政治风险。”
夏菊也不主张江山画这幅画,可看到江山决不让步的样子就站在了他的身边,说:“罗总您担心就算我们的,您可以扣回这三个月工资。”



女播简介:玉华,河北省怀来县人,中学英语高级教师,现已退休,爱好广泛,尤喜播音、唱歌、旅游等,用声音传递人间的真善美,用脚步丈量祖国的好河山。在多个公众号平台担任主播,做义工。播讲的长篇社小说《南阳月季》《北京的雪》《大同的风》《信与爱》等作品上了喜马拉雅听。

男播简介:铁微(王尽量) 河北省廊坊市金融系统青年联合会常务副主席。爱好广泛:酷爱运动,杨式和吴式太极拳第六代传人。喜欢文学艺术、文学创作,曾在新华社《瞭望》周刊,人民日报《市场报》、《经济日报》、《金融时报》、《中国政协报》、《经济参考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文章数十篇。爱好诵读,影视片配音,配音秀达人。曾在多家媒体平台担任主播,发布多篇文学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