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钻石王老五
蓝帆想让江山给她当姑爷，江山当然愿意，没有比这个老太太更好的丈母娘了，她为人正直善良，从心眼里喜欢他。就是不知道她的女儿怎么样，但愿随她母亲，就不会再出现夏菊这种“小镇女人”，临了把钱看得那么重，想通过控制钱来控制自已的男人，不给他一分财产，让他老了只能靠继女亮亮过活。江山就要了蓝帆女儿蓝红光的电话，回去加了微信才发现她人不漂亮，这不免遗憾，江山还是那么好色。
江山那年已经五十五岁了，以为不会再有艳遇，想不到他仍是钻石王老五——给他介绍对象的人络绎不绝，先是张常信的儿子张志高，他打来电话说：“江叔，我把您的画和您的照片给我们教研室的一位女教授看了，她说：‘这人咋这么帅呢？’她是个老大姑娘，一辈子没结过婚，有房有车收入稳定，要不要我介绍你们俩认识？”就发来了对方的照片，江山一看，人长得真丑，尽管是“北大”教授，看来长相和水平很难两全其美，除了夏菊，却没跟他过到头，回话说：“我最近忙，放放再说。”
罗生保不断给江山送新模特，可他一个都相不中，罗生保说：“老江，你都快六十岁了，得赶紧给夏老师找个接班的，要不你会老得快。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怪，不喜欢年轻的，当然，年轻的都任性，你得处处哄着她，她只图你的钱，陪不了你几年，最后还得跟别人。”
江山说：“您是给我找模特还是找对象？找模特得根据作品的需要，也许是农村老大妈，找对象……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这都是被夏菊搞坏了胃口，好像天下就那么一个美女，罗生保说：“你不喜欢模特圈里的人是对的，这个圈里的人私生活上太烂，很可能被她们‘绿’，除非你愿意‘绿’别人。你不找有学问的也是对的，什么叫‘学问’？学问就是没趣儿，难怪孔子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好像你也不愿意找有钱的，就像李素丽，穷得只剩钱了，那你到底要什么样的？不会是不想找了吧？”
这时候夏菊已经走了一年，江山不想再守着她了，因为不值得，说：“您给我压的任务那么重，哪有时间搞对象？”
罗生保给江山找女人本来是为了减轻他的负担，好一心画画，听他这么说就不再管这闲事了。
就在夏菊逝世的一周年，江山回四平给她扫墓，对她前五小姨子说：“五妹，我每年都会来给你三姐扫墓，如果有一年我不来了就可能来不了了。”他说得是自己到了走不动那天才不会去看夏菊。
夏家姐妹清明或祭日都没给夏菊扫过墓，老五说：“三姐夫，你不是想再找一个吧？你记得四平中医院有个叫‘黄菊’的女医生不？”
四平中医院的医生医术一般人都挺好，他问：“哪个女医生？”
“她和我是一个教会的，照顾过我三姐。”
“不记得。”
“她前夫耍钱把家败光了，她很早就带着个儿子自己过。她人朴实，性格好，又懂医，我介绍你们认识。”
老五安排了一个饭局让江山和黄医生见了面，江山发现这女人真朴实——长得苦哈哈的；性格也好——没有一点当代医生的冷漠，当天就带他在医院做了免费的全面体检，说：“江老师您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好，就是有点白内障，得过几年才能做手术。”事后老五说：“三姐夫，黄医生对你可满意了，说她可以提前退休到北京陪你。”江山说：“你三姐的名字带个菊，她的名字也带个菊，不好。”老五就知道江山心里仍然有她三姐。
其实江山更中意李素丽，他以前见到有钱的女人就躲，这既是自负也是自卑——怕她们认为他看中了她们的钱，现在他想：“如果她真的穷得只剩下钱了呢？那我岂不成了富翁？”就每天晚上都会和李素丽在 QQ上聊天，说得大多是中国经济，对方经常会把她朋友圈里的东西发给他，全是唱衰中国的文件，看来这是中国学术界的一股思潮。
江山给李素丽画的第一幅肖像画终于完工，画面是这样的：中景，正脸，穿着一身居家服的中年李素丽；近景，侧脸，带着红领巾的童年李素丽；远景，另一个方向的侧脸，戴着博士帽的老年李素丽。中年的李素丽亲切地看着沉浸于幻想的小李素丽，而老李素丽正欣慰地看着她们——江山用三张肖像概括了一个人的一生，让被画者大为满意，说：“江哥，您到底画过剧场海报，用上了蒙太奇。”
罗生保在一旁说：“江山，你这不是买一送二吗？看出谁向着谁了。”
李素丽和江山的关系从此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她每天上午都会派车来画廊接江山，他们俩会在她家的别墅里边说边画两个小时，中午就留客人在她家吃保姆做的川菜，下午再让司机把客人送回去，李素丽很开朗，江山关心的话不问她都会说。
“我大学毕业在四平农行当柜员，张常信有时来存款，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他说能把我调到北京工作，进北京那么容易？我根本不相信，可过几天就接到了调令，调我到北京筹建邮政银行，我原来单位的人都以为我认识中央首长，你说他多能办事儿？”李素丽一说一笑。
看来夏菊没用好张常信的关系，她求他办事没有不答应的。
“张常信想让我跟他儿子，可我们俩根本就没可能。他的孙子是个小天才，拿过‘奥数’全国第一名，可脑子有毛病，不能跟任何人交往，他儿媳妇就说只有美国才适合他孙子生存，像大数学家约翰那什、图灵脑子都有病，都在美国得到了发展。他儿媳妇和孙子一去美国就十几年，娘俩什么都不干全靠他儿子寄钱养活，我怎么能当那小三儿？”
可李素丽一直和张常信的儿子张志高处得很好，看来她是个恋旧的人。
“我知道夏菊，她是我们四平的名人，可她对你的安排不公——哪有一分钱都不给你留的？不管你们有没有正式手续也不管钱是谁挣的。”
道理真是这么个道理，可江山还是不承认夏菊对他没感情，只认为自己傻，没抢先一步。
“我原来的房子也挺好，在东三环，是花园洋房，给了我儿子和他的小女朋友住，这栋别墅今后就咱们俩住，你对装修不满意就改造，最好装出一间画室，你就不用到老罗那儿上班了，今后你的画我来替你卖，不用几年你就能成亿万富翁。”
李素丽描绘的前景简直太美好了，江山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画面：坐在迪拜七星级酒店贵族会所里的李素丽摆弄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背景是灯红酒绿的街景，写实的人物和写意的背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素丽对这幅画也很满意，她正想在迪拜养老。
交画那天李素丽对江山说：“今晚你在我家住好吗？也给我画张裸体。”
江山眼盯着对方从来都不离开手的纱巾说：“我妈看得紧，我每天晚上必须回家。”他知道了对方的残疾在哪里。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