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歌谣
梦里常响起童年的歌谣,童年的歌谣又常构起童年的记忆。
“月亮月亮光光,牛娃打在梁上;梁上没草,吆到沟垴;沟垴有狼哩,急得叫娘哩。”
童年放牛放羊时,伙伴们常喊这样歌谣,也常随着歌谣的引领,把牛羊赶到山上又赶到沟垴去放。
童谣是孩子们从心里唱自己的生活,也唱自己对生活的憧憬与想象:“日头窝照我来,把我照暖和,你的家有人管哩,你的孩子有人哄哩。”这是在寒冷的冬天,孩子们瑟缩在墙根下,期盼太阳温暖自己而对太阳发出的祈求。
童年的歌谣,声音清脆而洪亮,在快乐的跳皮筋、抵牛、丢手绢、拍拍手、观察蚂蚁搬家等游戏中,如山泉水从心里自然流出。
童言无忌。童年的歌谣里,有对美好生活的满足,也有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有个人小心灵的淡淡忧伤,也有对现实生活的讽刺和批判,内容丰富,感情真挚,富有想象力和节奏感。
童年的歌谣,是儿童们从心底吟出的诗,从心里流出的歌。记忆里童年的歌谣,梦里童年玩伴们边游戏边唱歌谣的情景,让我又回到了虽缺衣少食但无忧无虑、快乐开心的童年时代。
秋收的喜悦
秋来了,农人们等待秋雨后的收获,而田园里的庄稼们却高兴地等待收割。
麻雀呼朋唤友去多食几粒糜子,糜穗子已经深深地弯下腰,糜叶子已经泛黄,再不抢时间多吃几粒,农人们收割回去就再也吃不上这么饱满脆爽的糜子了。
蜜蜂们也在加班加点。它们不辞辛苦,去到偏远的山上和那崖边,来来去去匆忙地采集荞粉,荞麦花快要谢尽,再不加紧时间采集,等荞麦花全部谢尽,采集霜露中零星开放的野菊花不仅吃不饱肚子,还会冻伤身子。
过了社,绿哩黄哩一齐剁。秋分过了,西北所有的粮食都要遭霜杀露打,沉重的谷子,壮实的玉米,黑珍珠一般的颗粒锁疙瘩的荞麦,还有那藏在图里边像一窝肥胖猪娃一般的土豆,都争前恐后等待收取。
秋收的喜悦流露在秋实的脸上,也装在农人的心里。大半年的辛苦得到回报和慰藉,喜悦是不言而喻的。
秋收时节,田地的粮食们高兴地期盼农人的收取,农人们看到自己的汗水换来预期的丰收,心成了蜜蜂的蜜罐,装满了粘稠香甜的蜂蜜。
耕牛
是什么时候与人类结缘,死心塌地与人类交上朋友,且忠心耿耿为人类服务?
是出于对人类虎豹等猛兽嘴里解救的报恩?还是出于对人类用棍棒鞭子抽打的畏惧?亦或纯然是天生善良的本性,或者生就吃苦劳作的天命?
不管他人生出一万种猜测,道出一千个理由,你都遵循一个原则:耕作是你生存的根本意义。
于是,不管人们多么冷酷地用鞭子抽打,不管人们让你劳作多少时间,你都像一个忠实的奴仆一样默默地承受,都是毫无怨言地拉犁和拉车,无私地奉献自己的力和爱,只需主人按时倒一把草料。
几千年来,你这种为人类只埋头拉犁拉车的行为,逐渐成为了一种精神和品格。这种精神和品格,不知不觉感染了驱使你的人类,那些和你一样善良一样勤奋一样无私一样忘我的人们,把你的精神发扬光大,不仅形成了一种耕牛精神,还形成了一种耕牛品格和文化。
耕牛的勤劳、善良、任劳任怨、无私无畏、积极进取等精神品质已融在我们中华民族的血液里。耕牛在几千年帮助中华儿女创造的丰富的农耕文化,成为我们中华民族灿烂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耕牛,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耕牛帮助人类走向了更远很美好的诗与远方。
复活
一缕春风,犹如一声号角,山复活了,水复活了,连同山与水身上的汗毛也都复活了。
不要总悲叹将死去或者已经死去的东西不能复活。你是否发现,“死去”只是存在的暂时离席,而复活却是一种自然规律。
霜风凄雨让草木凋零,万木凋了容颜,落叶成为了泥土。万木似乎死去,树叶似乎不复存在。但到来春,万木又发芽长叶,千草又茵茵而盛。
秋败春发,是草木生命的复活。
不只草木,许多动物一到季秋,都纷纷“死去”,你再也见不到它们的身影,深藏土里和水中进入冬眠状态。但还不等春风把冻土冻冰完全松软和融解,有的就急不可耐地复活在地面和水面了。
有时候,死去可能只是生命的一种暂时休息,而复活却是一种崭新的重生。
即使有形的肉体生命永远老去,比如一个人生命的终结。然而,无形的精神生命完全可以通过文字、绘画、影像、音乐等艺术存留和复活。
窈窕淑女几千年复活在《诗经》里,复活在不同时代阅读者的心里。屈原、伯牙、李白、李龟年、张择端、徐悲鸿们,他们的作品把历史、时代风貌和他们个人的精神追求永远记录在艺术中,华夏儿女们在一代代复活他们的人生和精神。
在人生长河里,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在做着“死去”与复活的事情。昨天的旧我死去,今天的新我复活,肉体的,精神的,思想艺术的……
梅笑春早
冬,纵容西北风肆虐,让动植物感受到它的凌冽。
冬,鼓动雪花劲舞,让动植物感受到它的冰冷。
冬,无情地冰封了多彩的世界。
让冬料想不到的是,任西北风如何咆哮,山脚下,竟然有一朵红梅妍笑;任雪花如何弥漫天地,山野里,竟然有一树,不,有漫山遍野的梅花在雪中灿笑。
一朵梅,一朵早春妍笑;一树梅,一树早春灿笑;一坡梅,一盈坡春在欢笑。
梅在雪中笑。
梅让冬妍香,梅笑春早。
梦
梦像鹰一样,长着一双坚硬的翅膀,在广阔无垠的老天飞翔。
梦,似乎又是一朵含苞欲放的梅花,扑闪着眼睛,期待与飞雪一起点燃春的信息。
哦!梦是一缕春风,悄悄在沉睡的大地耳边耳语,在寒风中瑟缩的草木的面颊上抚摸,在孩子们酣睡的窗纸上唱歌,在冰面上为坚冰下的溪流拉着昂扬的奋进之歌……
梦,精神饱满地站在有志者的心扉之前,高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随时为其远行点亮引路。
梦,驭着长风,骑着骏马,踩着青云,荡着轻舟,畅游多彩的世界。
梦,一个初生的婴儿,在新春的襁褓中发育着诗和远方。
夜听
你可有夜听的习惯?
我喜欢在宁谧的夜晚夜听。但绝非想窃听他人的秘密和夜的私语。
我喜欢夜听从地心发出的天籁之音。那是一种怎样美妙的仙乐啊!没有世俗的喧闹,没有歇斯底里的呕哑嘲哳,没有管弦刺耳的噪音……满耳尽是娱心悦情的自然之音,让人有一种无以言说的美好享受!
我夜听月亮和星星的对话。月亮用如银的丝弦弹奏似水的音乐,星星提着小夜灯给月亮讲述众星捞月的故事,月亮边弹边轻轻哼着古老的歌谣。
我夜听梦的心语。梦一会儿跟着风送和煦,一会儿弹着琴唱心曲,一会儿荡着柳丝数星星,一会儿揽着花儿一起畅谈理想……夜听梦的心语,使人产生不忘初心、昂扬阔步的不竭动力。
我夜听灵魂深处的良言善语,夜听来自心底的流泉诗韵,夜听精神的倾诉和呐喊……
夜听是一种默坐静听的行为,夜听更是一种反思求真的修为;夜听是一种生活方式,夜听更是一种人生态度和精神享受。
夜听,听风,听雨,听天籁,听梦语,听诗与远方……
尤屹峰,宁夏西吉人,退休高中语文特级教师,中国写作学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华诗词学会、中国楹联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西部散文学会、宁夏作家协会、宁夏诗词学会、宁夏楹联学会会员。创作并发表各类文学作品千余篇首。出版教学论著《诗意语文教学观》、散文诗集《飞泻的诗雨》,有散文诗集《百年变迁吟故乡》、散文集《行走的散板》、古体诗集《古韵新声》待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