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饱含着我们建设者的辛勤劳动和汗水,一砖一瓦都包含着我们建设者的苦与乐!时代在发展,历史在前进,我们边疆的建设者们,将在这块祖国美丽的土地上,继续贡献出自已应有的力量!
作者 岩增
1966年5月16日,中共中央发出《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即“五·一六通知”)。提出设立“文化革命小组”,要求各级党委夺取文化领域的领导权,号召向各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猛烈开火。就此,“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动乱开始了。这场动乱严重破坏了国家经济的发展,对三线建设也起到了一定的干扰和破坏,很多工程在动乱和武斗中不得不停滞。我们在哈密也同样深受其害。

红卫兵在天安门广场
运动初期,大家都响应党的号召积极投身到文化革命运动中,“破四旧、立四新”,轰轰烈烈地成立了各种红卫兵造反队组织。1967年初随着夺权斗争的广泛展开,红卫兵造反派开始形成旗帜鲜明的两大派组织,在新疆,就是有名的造反派“三新”和保守派“三促”两大派,各地区造反派组织,迅速分化成两派并成为“三新”和“三促”的下属组织。两派斗争愈演愈烈,最后发展成大规模的武斗。
哈密是新疆两派对立和武斗比较严重的地区之一。当年两大派开始斗争时,我和车间里的小伙伴以及我对象等一些人厌恶两派争斗,宣布脱离战斗队,不参加任何组织的活动,这就是被造反派命名的“逍遥派”。我们也乐得逍遥,但仍逃不掉被两派斗争裏挟其中。

星期天我和师弟小刘去火车站街上逛街,在前往铁路供销社途中,听到人声鼎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倒霉在人的好奇心上。我们俩决定看看什么情况,原来是一派几百人的队伍声讨另一派,口号声不断。我说快走这不是好事,因为在哈密城里已发生两派游行互斗情况。但已走不了了,只见各个路口突然出现另一派队伍,而且人数远超正喊口号游行的人!一时乱成一团。有一部分冲出包围圈,但仍有二、三百人包括我们俩被押到一个小礼堂里。这次倒是很平和,有战斗队的领导宣传政策,并欢迎大家检举人群中造反队的领导人,还每人给倒一碗热水,两个热馒头。我和小刘说天快黑了,找机会溜出去跑掉!
我举手跟看管的人讲要解手,看管的人还挺好,领我到厕所,他自己先回去了,外边并没有人看管,都是铁路上正常的打旗的铁路检修的工人在工作。我若无其事地奔着铁道走去,心想顺着铁道走肯定能走出去。果然走出几百米有个道口,下边的路正是去哈密城里的路,心里那个高兴呀!连忙向道口走去,突然后面有人喊:“等等!”我吓了一跳,难道有人追来?不对,声音好象是小刘!回头一看,果然是他,我松了一口气,说:“快走,这条路可以回到厂里!”就这样脱离了危险。铁路上的抓人的事,在我们逃回来之前单位就都知道了,并立即查自己单位是否少人,车间里的人都知道我和小刘去了火车站,而且这么长时间并没有回来!被抓了吧?厂里人都很担心,因为不知道被抓后怎么处理。我对象也在焦急地等消息。看到厂门口站着一大堆人,我们俩就知道是为“被抓了”的事。一见我们俩,大家纷纷说:“安全回来就好啊!”厂里人们这才放下心来。我见到对象,强装笑脸,她便使劲打了我几拳:“吓死人了!你还笑得出来?”我抓住她的手,说:“这不没事,平安回来了吗!”
这阶段尽管有冲突但还是赤手空拳,就是挨打也就是挨几巴掌或几拳头,还没动武器。生产也并没停下来,但大环境已不能坚持正常生产了。时隔不久,真正的武斗开始了,棍棒、石头加入了战斗,两派之间开始争夺地势好、建筑物高大坚固的地方做据点。在1967年下半年某个星期天,我和对象在车间里聊天,为防干扰把车间大门都锁上了。我突然听到火车声音,在我们厂外有条铁路是给电厂拉运煤的专线,透过车间里的窗户向外看去,不是煤车,是闷罐车,只见几节车厢门同时打开,带着红袖标的人们手拿棍棒,还有拿红樱枪、大刀片的,乌压压地把我们包围了。我带着对象立即下到车间地下室(带锯机和跑车传动系统都在地下)钻到最里头被大量的锯末蔽挡,我护在对象的外边,对象紧紧的抓住我胳膊,我说:“别害怕!若发现我们,就跟他们虚以尾蛇。”他们还真闹嚷嚷地冲进了车间,我们俩正揪心,他们转转看看,没找到人退出去了!
我们俩不敢大声呼吸,直到外边没有一点声音才悄悄爬出来,一人一身锯末,抖半天才弄干净。还不敢出去,爬在窗户看半天才出车间,车间大门的锁已被砸坏了。我们俩来到宿舍院子里,见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门都开着,坏了!人都被抓走了!我们俩赶紧洗干净,把衣服上沾的锯末扫干净。我让对象别出屋,对象害怕地说:“你出去干嘛?我一人害怕!”我说:“我把其它屋子门关好就回来。”我快速出去,把每个房间挂上门扣,才回到我的宿舍。对象精神紧张地问:“怎么办?”我说:“再等等。”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只能强打精神安慰她。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那时也没手表,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赶紧拿碗吃饭去”。是人们被放回来了,一个个灰头土脸。原来都被赶到戈壁滩上,被训话和抓造反派头头。拿着名单找人,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又被抓走好几个人。后来两派交换人质才被救出来。胆小的人己成惊弓之鸟,开始逃回天津。我们俩总算逃过一劫。
由于正常工作受到干扰,生产处于停顿状态,车间里的师傅们让我们借没有多少任务的空档,抓紧学习技术,练基本功,不要荒废了时间。于是,闹武斗那段时间成了我们技术快速进步的时期。

随着时间推移,形势进一步恶化,两派开始武装起来,步枪、冲锋枪、机枪、手榴弹都有了。这年冬天,我们单位过去在兵工厂干过的人,开始造土枪、手榴弹和地雷。有人因制作炸药还烧坏了手。我们厂子孤单建在戈壁滩上,正处于电厂和钢厂之间,因为都有高大厂房,都成了战斗据点。我们被夹在了中间。有天夜里突然双方交战起来。只听机枪象放鞭炮那样响个不停。我们的后窗户有的用土块砌起来了,有的用毛毡、木板钉上封闭了。到后半夜仍有零星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天大亮后才没了动静。事后才知道,有一派夜里把我们厂建筑物当掩体偷袭电厂被发现,双方打了起来。第二天在车间宿舍的外墙上都发现不少弹孔,有人还挖出了弹头。人们在厂外戈壁滩上也看到了很多弹壳。
那些日子里,尤其是夜里,经常听到枪声和爆炸声。随着武斗进一步升级,哈密邮电局大楼、地区专暑大楼等一些建筑相继被炸毁。我和对象商量离开哈密回天津躲一躲,我这期间也得到消息奶奶病重了(那时火车还能正常开行,但人滿为患),我们决定赶紧离开这枪炮不断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