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 角
——谨以此文纪念母亲
文/徐志赓
在我童年的往事记忆里,最刻骨铭心的是拾麦穗。
生产队的小麦刚收割完毕,家里早已断顿。队里的新麦暂时还没能分到各家各户。那段时间,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
这时,母亲总会给我一只小篮子,让我到生产队的地里拾麦穗去。
“我去!”“我也去!”大我三岁的姐姐、小我四岁的妹妹都争抢着要去拾麦穗。
妈妈递给我姐一只小篮子,说,你带弟弟去吧!
父亲却把妹妹抱在怀里,使劲地亲了她一口说:“别急,明年就让你去!”
我七岁那年,母亲说:“这是你最后一年拾麦穗了,明年你就上学去,读书要紧,就不能去拾了。”听了母亲的话,我便倍加珍惜这最后一年的机会。
天亮了,姐和我就早早来到了收割完的小麦地里,其他小朋友还没来呢,麦地里空荡荡的,就我们姐弟俩。
姐姐她却迟我一年才上小学一年级。在农村,当年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不比现在。
金黄的麦穗稀稀拉拉,侧着身子,调皮的把脑袋探出了麦地。我俯下身子,用手轻轻拾起,放进篮里。
当麦地里来了三五成群拾麦穗的伙伴时,我的小篮子已盛满了金灿灿的麦穗。我提着篮子在小伙伴面前挨个显摆一番,才与姐姐一起兴冲冲地回了家。 到家后,母亲把姐姐和我的麦穗接过,她一脸写满了喜悦。踮起缠着小脚的脚前跟,两手举得高高,把麦穗放进了房梁上的那个大竹篮里。然后,趁天晴,晒了。积多了,打下麦粒。再晒干。用石磨磨成粉,积有了二三斤小麦粉。 吃午饭时,我竟然还得到了母亲的奖励,她在我的碗底里卧了一小半块咸豆腐,妈她特宠我这个老幺儿子,不知姐妹她俩有没有?
傍晚,父亲甩着黝黑的胳膊,肩挑着沉重的担头回来了。他挑的是百十来斤豆粕(豆饼),那是榨豆油剩下来的豆糟,本是猪吃的饲料,可是救荒要紧,就我们人拿来吃了。要知道,那可是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买得到的。这是全家人度春荒的救命粮。
汗水湿透了父亲的衣衫,远路无轻担,父亲的双肩都挑红肿了,他额角暴着青筋,艰难地担着。母亲快步上前,接过了担子,嗔怪的问:“怎么才回来?我们都快急死了。”父亲却只笑了笑,没吭声。
回到家,母亲给父亲打了盆洗脸水,父亲洗完脸,端起凉开水,咕咚咕咚,一喝就是三大碗。喝完,抹抹嘴,父亲从怀里摸出个手巾包,母亲见了,脸色忽然一变,心里一沉。
父亲打开包,里面竟是三个小小的麦角,还有小半块咸豆腐。我和姐姐、妹妹眼里忽的放出贪馋的光。
母亲闪着泪光,生气地问:“你咋不吃完?”父亲憨憨一笑,说:“我就着凉水已吃三个了,饱了!毕竟是他姊弟俩用小手一穗一穗捡来的,几次想全吞下肚去,但放到嘴边,却怎么再也张不开口了。”母亲站在灶台旁,泪水扑簌扑簌地掉下来,她知道,父亲是半饥半饱累了一天了。见母亲流了泪,父亲嬉皮笑脸地说:“我是闻了一路的麦角香味回到家里来的,闻麦角香也闻饱了,我身上还有使不完的劲哩!”母亲听了,“扑哧”笑出声来。
母亲把三个麦角一 一递过来,我和姐姐、妹妹仨笑嘻嘻地托着麦角,只一口,就咬出了满屋子的清香。 
近七十年岁月过去了,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们衣食无虞,生活像芝麻开花节节高了,何谈麦角!
但浓浓的麦角香味却总让我魂牵梦萦。母亲的勤俭持家,关爱儿女的舔犊情我没齿难忘。
附文 采自《东阳日报》
麦角
在浙江东阳上卢吃馄饨,如果仅是吃一碗馄饨,可能很多人还觉得不过瘾。这时候,不少人就会不约而同地点上“馄饨好伴侣”——麦角。
其实,麦角在东阳来说是一样再普通不过的食品,走在市区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能看到麦角的影子。它就是这样,以最朴实、最平民的角色,装点着我们的一日三餐。
上卢国清馄饨店的老板娘告诉记者,自己店里负责做麦角的卢淑萍是一位做麦角的好手。“她在上卢做麦角已经做了15年。以前,在老菜市场,她有一个专门卖麦角的摊位。现在,菜市场装修以后,她就和我并到了一起。她做的麦角特别好吃,皮薄薄的、脆脆的,一口咬下去,满口留香。”
卢淑萍说,麦角的做法其实很简单,材料也不复杂。麦角的馅,多是当季的时令蔬菜,以藕、萝卜、南瓜、四季豆最为常见。先把馅放到锅中,加入一定的调料后炒制,炒熟后再放上一段时间,等热气过了才能动手。在麦角皮的一边放入馅,如果麦角皮较硬,也可以蘸点水,再把另一半皮合上,一个麦角就包制完成了。做麦角时,最主要的是保证馅里放足够多的料。煎制时,先在锅里涂一层猪油,保证馅的味道香醇。麦角一定要用文火煎制,才能做出略微发黄、爽爽脆脆的效果。徐志赓,生于1947年,1966年高中毕业于浙江金华二中。1978至1982在杭州大学(现浙江大学)教育系学习,任班长。毕业后在东阳教师进修学校、东阳县委宣传部、市属高中、东阳市政协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