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武功山

宋文东

2024年5月2日，我们游览了衡山。当天下午下山后，我们接着就往江西省萍乡市赶，准备翌日穿越武功山也便利一些。抵达目的地武功山下的龙发山庄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由于是冒雨游览的衡山，我的裤子、鞋子都已经湿透了，上衣也有点潮湿，及至到了龙发山庄，我就有点冷得直打颤，以为感冒了呢。及至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感冒”立刻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山庄用早餐。喝的是炝锅面条，却又觉得味道与我们在家喝的面条不大一样，问了在山庄帮忙的伙计才知道这是用大米面做的米粉。米粉也倒不难喝，我喝了3碗，为的是保证今天爬山有足够的体力。7点钟，我们从龙山山庄出发，渐渐入山。

山路为驴道，较为平缓，经过了山跟的部分竹林后，越往上竹林就很少了。到达半山，杜鹃花在路边上就不断地出现，以那些火红的品种为主，也有小部分粉红色的，开得正是好时候，格外鲜艳。我们一边爬山，一边欣赏杜鹃花，颇为惬意。

我们一伙几个驴友，只有大鱼因为平时缺少爬山锻炼，刚入山就跟不上队伍了。我与绿叶、天使只好在后面陪着她，鼓励着她往前赶，渐渐地接近山顶。我爬一段山，就站在路边等一会儿大鱼，趁着空闲观赏山坳里的茫茫云海，其壮观与浩瀚可以与衡山的云海相媲美，心里十分惬意。

抵达山顶一个叫羊角尖的地方，用时3个小时。一路上我们遇见从金顶方向过来的驴友，有的人衣服上沾了许多的泥巴，分明是滑倒在泥水里了，我知道往前的路肯定困难不会少了。看天气预报，武功山地区近来雨水不断，这条总长20多公里的山路也并非都是坦途，有湿滑之处难以避免。其实，滑倒了沾身泥水倒没什么，关键是别摔伤了，如果摔伤了，这么高的山，这么长的山路，救援也很困难。山顶上有个客栈，卖一些矿泉水饮料等。我问老板矿泉水怎么卖。老板说一瓶10元，又解释说，山上的东西都是人工挑上来或者骡子驮上来的，而且是按照斤数付费的，每斤要5元。老板这一解释，我也理解了他们的苦衷，一直生活在高山上，很不容易。我们在山顶上遇到一位中年男人，赶着两头骡子，骡子身上驮着煤气罐以及一些饮料之类，正在往各个客栈运送呢。

在山脊上走了一段缓路，接着又是上上下下几道山脊，高山草甸逐渐出现，令人眼前一亮。山脊上基本没有山林了，出现了大片的高山草甸，多亏了今儿阴天，否则云海可能就难见了。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到发云界，我们赶上了小手、会笑、河哥等人，却不见了自由哥。小手说，自由哥跟着麦迪森队长走了。见河哥双肩包外又加了一个包裹，我问是什么东西。河哥说，捡了个露营帐篷，自由哥也捡了一个。我见地面上还有几个被丢弃的帐篷，已经人去帐空，看着都好好的，分明是驴友嫌累赘不愿意背了，有点可惜。

这一片高山草甸非常典型，只见山峰连绵，起起伏伏，山上棵树不长，全是绿茸茸的草甸，就像一张绿色的大地毯似的。据说武功山有10万亩高山草甸，在世界同纬度线上也很罕见。你看这这绿油油的草甸，就像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太美了！有的山峰上还云遮雾绕，将山峰分隔成一座座的小岛，山半腰上也有波涛状的云烟，我简直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云海草甸之美了。

小手、会笑、天使、绿叶几位女驴友分别在草甸边坡上面朝着山下的云海做出各种姿势拍照，留下了美丽的倩影。伙伴们也一起合了一个大影，作为纪念。大鱼也许是腼腆，还是身体劳累，默默地在一边看着美景发呆，你不喊她，她都不会积极参与进来。看来经常参与爬山活动与不参加活动差别太大了。

大家见天气不错，不像立即要下雨的样子，就在发云界一带疯玩了一段时间，才恋恋不舍地上路了。一路虽然也有歧路，但总的方向是向前的，再说也有指路牌，前后还不断地有驴友往来，因此不用担心走错路。实在怀疑方向了，就跟路上的客栈老板询问一声，当地人很热情，他们都会告诉你方向，以及大致距离。

12点钟，我们到达一处位于垭口上的龙门客栈。许多驴友都在客栈外面用餐，站着的、坐着的都有。我们也有点饿了，但见垭口上人太多，便打算到山顶找个无风的地方再用餐也不迟。

爬上山顶，感觉风太大，在此用餐不大合适，便继续往前走寻找合适之处。前面的山路在“绿地毯上”继续往山顶蜿蜒，路上有许多的驴友穿着不同颜色的雨衣在来来往往，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在一处半山坡上，我感到有点累也有点饿了，便拿出随身带的生花生米，分给伙伴们每人一把，大家吃完了然后再爬山就觉得有劲多了。这时前面刮过来一股难闻的焚烧垃圾的怪味，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及至爬上山顶，才见到一处客栈附近有一堆垃圾正在冒着白烟，随风飘散。虽然有点煞风景，却也能理解。毕竟武功山山高路远，处理山上产生的垃圾非常困难，但挖坑填埋是不是比焚烧更科学一点呢？在这阴雨天里虽然不会引燃山火，但却总让人心里不那么踏实。

13点钟，我们抵达顶峰客栈，但山顶的风还是较大，在风里用餐显然不大合适，我们就进了客栈看看。同伴们陆续地来到客栈，坐下休息一会儿。仅仅过了几分钟，这时一阵大风夹带着大雨来了，看那雨势风声颇为惊人。风雨中又有一些赶路的陌生驴友进客栈避雨，小客栈内立马拥挤不堪。大约10分钟左右，风停雨止，我们也忘记了吃饭，便抓紧赶路。一路上的泥水湾一个接着一个，有的地方还比较湿滑，行走有点艰难。

过了好汉坡，一处坡路上泥泞不堪，还坑坑洼洼的，更加难行。好在山坡上有关部门建立了一道长长的仿木水泥栏杆，驴友们纷纷抓住栏杆往下面垭口上慢慢挪移。可能是雨水的浸泡，栏杆的根基已经不牢，而且整体出现了歪斜，有点晃动了。下到垭口上回嘱来路，驴友们穿着花花绿绿的雨衣，抓住栏杆，排成一队，也是一道特殊的风景。

刚喘口气，这时小雨又来了。驴友们有脱掉雨衣的便又穿上，继续往山顶攀登。山路比较陡峭，用木头隔成的台阶，就起到了很好的防滑作用。到山脊上的客栈，我问老板，这里离武发客栈还有多远？老板说，翻过前面那座山，下坡就到了。老板一番话，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大家喝点水再上路。

到武发客栈，也就是我们今天的宿营目的地，已经15点半多了。至此，我们已经翻山越岭跋涉了8个小时了，行程接近15公里。至于爬了多少座山，涉了多少水湾，已经记不清楚了。

晚饭后我们坐在客栈门口休息，仍然有各地的驴友从客栈门口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他们当中六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不多见，八九岁的小孩子却见到不少，孩子们能够从龙发村或者金顶那边走过来，很不简单，值得给他们点个大赞。

客栈房间里也有电灯，却不亮，原来客栈是自己发电，天不黑是不会送电的。我们住的这家客栈是武功山上一家比较大的客栈，能同时接待100多人住宿用餐，但房间面积都不大，仅有几个平方米，刚好能安两张上下床，住4个人也比较拥挤。客栈有公用卫生间，可以冲澡，据说这条件还是武功山上比较好的。

客栈送电以后我们就回到房间休息。虽然比较劳累，但因为换了地方，还是什么原因我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客栈里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一帮子大大小小的驴友，好像有几十个人，闹哄哄的，直到23点了也不消停。我们明天还要一早去金顶，还有10几公里的路程，休息不好怎么能行？但客栈也不管，我们也无可奈何。大约过了零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一觉到手机唤醒。

早晨喝了3碗米粉面条，热乎乎的，额头上都出汗了。因阴天，我们自然没看到武功山日出，虽然有点遗憾，但一想我们昨晚是在白云之上休息了一夜，也足够浪漫开心的了。6点钟，我们的队伍又出发了。

刚爬过一个小山头，见右面危崖上一块巨石矗立其上，像一个巨型的花骨朵似的。有人称其为“飞来石”，也倒恰当。由于阴天，此时天色尚暗，巨石在白云烘托之下，更显得巍峨壮观了。

到绝望坡，众驴跟那块写有“绝望坡”三个字的木牌子合影，然后就“父子上山，各自努力”去了。刚开始爬坡，忽然就来雨了，而且越下越大，不穿雨衣根本不行。上山的坡路多石坎，有点湿滑，我把住石头棱角往上爬。有钢管栏杆的地方，我就把住栏杆似乎更得力一些。我和绿叶、天使一直陪着大鱼驴友。大鱼爬一段就要按住竹棍休息几分钟，我们也自顾不暇帮不上她什么忙，就只能在精神上鼓励她了。

随着地势不断地升高，云海也越来越壮观了。高山杜鹃花也开在山坡上、小路边，湿漉漉的花瓣越发娇艳，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眼看前面就要爬上山顶了，好像看到了希望，也有了动力似的，但当我爬上那处山头，却发现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山顶，而前面还有一座山头在等着呢，像是故意愚弄人似的。稍稍歇息之后，继续再爬，好不容易爬到了前面那座山头上，又发现这里还不是山顶，最高的山顶仍然在前头，至于是不是真正的山顶，因为上了几次当，也不敢肯定了。我这才理解了这个“绝望坡”名称的含义原来在此。

由于小雨一直下个不停，道路泥泞，有多处下坡湿滑难行。尽管武功山管理部门采取一些措施对个别地方进行了修理，但还是远远不够，有的地方还是十分难行。我也是跌跌撞撞，多次险些滑倒。这样到了星空帐篷营区，上了木栈道，我们也赶上了正在休息的麦队等驴友。麦队说，我们现在进入景区了，后面的路就好走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休息期间，我为水杯补满了开水，也无人过问，就有点纳闷。麦队说，武功山穿越路线最早是驴友们趟出来的，武功山开发为景区之后管理部门也没有过河拆桥，不仅对穿越的驴友网开一面不收门票（仅收10元卫生费），个别路段还投资修整了道路，够仗义的了。我们抵达景区绕山栈道上，雨下得又大了，一时风雨交加，刮得众驴雨衣呼啦啦作响，有点恐怖。栈道下方就是万丈深崖，但栈道上方崖壁上的高山杜鹃花却开了一路，风雨之中粉红的花瓣纷纷飘零惹人生怜。对那些象形石头景点，我不是太感兴趣，再说冒着雨也没有心情欣赏，就急急地赶过去了。

上了那段200米长的玻璃栈道，伙伴们都是踩着玻璃胜似闲庭信步，我因为恐高而不敢走在中间的玻璃上，只能走靠崖壁边缘的黑胶垫子。我心里也明白，这边缘看似铺了胶垫，其实下面也是空的，这分明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但人就是这么奇怪，我走在黑胶垫上面心里却安慰多了。

过了玻璃栈道，不远就到了吊马桩客栈。我们再次赶上了麦队。麦队说，从这里去武功山最高峰金顶还需要1个半小时，现在下着雨，山峰上什么也看不见。我们觉得来一趟不易，如果不登上峰顶看看，岂不空留遗憾？于是我们决定登顶。

稍稍休息了几分钟，我们就出发。通往金顶的台阶多是水泥或者石头铺就，虽然下着雨，但一点也不影响我们攀登的热情。大家爬爬歇歇，经过一个小时的攀爬，终于成功地攀上了金顶。站在金顶四望，只见雨雾弥漫，能见度极低，周围什么也看不见，唯有雾茫茫的一片。大家冒着风雨依次与刻有“金顶”二字的石碑留了影作为纪念。虽然没有了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之情有点遗憾，但能登上海拔1918米高的武功山最高峰也值得自豪。

明代地理学家、大旅行家徐霞客于1637年正月曾游武功山，并赋诗一首：千峰嵯峨碧玉簪，五岭堪比武功山。观日景如金在冶，游人履步彩云间。虽然这是一首描绘武功山冬日景色的诗篇，但如果徐霞客是在初夏时节游武功山心中同样会流淌出赞美她的华丽诗章的。

回到吊马桩，众驴接着下山。台阶陡峻，旁边的大沟——猴谷里一条细细的瀑流一直陪伴着我们，而且瀑流不断地变幻着姿态，换着不同的调儿，令人心怡。

到了去中庵索道站的岔路口，伙伴们兵分两路：小手、会笑、绿叶、河哥4人徒步下山；我和天使、大鱼、自由哥4人坐缆车下山。之前得到的信息是坐缆车下山要排队等几个小时，但我们去往索道站的路上，询问上山的游客，他们说，索道站人不是太多，不用排队。

我们坐上缆车回到山下，仅用了7分钟。

（本文插图借用了同行驴友的部分摄影作品，在此致谢！）

2024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