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是封建社会的祭品

——重读《阿Q正传》有感

陈飞

      一百多年前，鲁迅先生发表了著名的《阿Q正传》。这篇小说通过描写封建社会未庄基层农村的生存状况，从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社会的吃人本质。特别是通过描写阿Q的精神胜利法和神往革命的历程，最后成了封建社会的殉葬品，深刻地剖析了国民的劣根性，呐喊国民，摆脱愚昧，走向文明。

       阿Q用贫困潦倒祭奠土地垄断

    中国封建社会本质上是农业社会，其基本经济制度是土地垄断。国家绝大部份土地和农田都属于地主官僚阶级所有，而广大农村贫民却无立足之地，只能被雇佣生存。

      阿Q便是一个典型的贫民。他贫困潦倒，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只有一条“万不可脱”的裤子；“阿Q没有家，住在未庄土谷祠，也没有什么职业，只是给别人做短工，割麦便割麦，舂米便舂米，撑船便撑船。”阿Q就这样靠出卖苦力打短工维持生计。可是，当阿Q向吴妈求爱遭到赵太爷殴打之后，不但“酒店不肯赊欠了，”甚至未庄“没有一个人来叫他做短工。”“于是他决意出门求食去了。”他去静修奄偷萝卜，被老尼姑指责，被大黑狗追咬。阿Q在未庄实在无法生存下去了，“他已经打定了进城的主意，”并参加了城里的盗窃团伙。就这样，阿Q被迫一步步走向堕落，最终成了封建社会土地垄断的祭品。

       阿Q用自轻自贱祭奠精神奴役

     中国封建社会是一个宗法等级森严的塔形结构社会，其主要文化特征是精神奴役。“三纲五常”是封建社会严格规范人们的生活准则和行为方式，是奴役人们的精神枷锁，是麻醉人们灵魂的鸦片，鲁迅先生将这种文化概括为奴性文化。

     阿Q生活在未庄最底层的农村，必然受到上层社会的百般奴役。他不仅被赵太爷剥夺了祖宗的姓氏，不许姓赵，还经常遭到赵太爷、钱太爷、假洋鬼子们的侮辱和打骂。阿Q被践踏的人格和自轻自贱的精神胜利法，正是封建文化催残的必然结果。阿Q被赵太爷殴打之后，反而“觉得赵太爷高人一等了。”“就因为赵太爷是不会错的。”其他人打他，他就说：“儿子打老子。”说完就心满意足了。但别人不放过他，要他说：“人打蓄牲。”他被迫说：“打虫豸，”“还不放么？”他向吴妈求爱，不仅遭到赵秀才的毒打，甚至连地保也来到土谷祠“教训一通，”还要“送地保加倍酒钱四百文。”

    封建社会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使许多人见了“狼”，自己就变成了“羊”，见了“羊”，自己又变成“狼”，阿Q就是一个没有人格，没有灵魂的双重性格的小人。他在赵太爷、地保这些“狼”面前，就乖乖地变成“羊”；而在小尼姑、小D这些“羊”面前，却又变成了“狼”。在封建社会等级森严的体制下，人所应当具有的尊严、平等、博爱、正义都荡然无存了。阿Q如此，赵太爷们也一样。这种奴性文化已经渗透了国民的灵魂。鲁迅先生说：“一个跪久了的民族，连站起来都有恐高症。”

     阿Q用黄梁美梦祭奠造反有理

     造反一一夺权一一腐败，再造反一一再夺权一一再腐败。这是中国封建社会周期性循环反复的历史轨迹。马克思在分析洪秀全太平天国造反时指出：“除了改朝换代以外，他们没有给自己提出任何任务。”“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阿Q被压迫在封建社会最底层，他要造反，他要革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他为什么要革命呢？“报仇、贪财、贪色，”这是阿Q所谓革命的最终目的。对此，鲁迅先生作了入木三分的刻画。

      阿Q准备投身革命前，“喝了几碗空肚酒，”飘飘然回到土谷祠，接着就作了一场黄梁美梦：“造反？有趣⋯⋯来了一群白盔白甲的革命党⋯⋯叫道：阿Q，同去！同去！⋯⋯第一个该死的是小D和赵太爷，还有秀才，还有假洋鬼子。”这是为了报仇。

      “直走进去打开箱子来：元宝、洋钱、洋纱衫⋯⋯秀才娘子的一张宁式床先搬到土谷祠。自己是不动手的了，叫小D来搬。”这是为了贪财。

     “赵司晨的妹子真丑，邹七嫂的女儿过几年再说，假洋鬼子的老婆和没有辫子的男人睡觉，吓，不是好东西⋯⋯”这是为了贪色。

      阿Q对参加革命的认识是十分错误的，也是封建社会给国民灵魂烙下世俗的印记。我们可以预计，如果阿Q革命成功，也仅是改朝换代而已，中国社会本质依然。阿Q将以自己为核心重建一个未庄等级社会，他也会成为赵太爷，这是历代中国农民造反的必然结果。中国近代农民造反领神洪秀全，曾把皇帝指作“阎罗妖，”把贪官指作“妖卒鬼徒，”然而，定都南京之后，又过上了腐杇糜烂的生活，最终走上绝路。

     鲁迅先生诗曰：“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换大王旗。”他的一生都在思考着如何改造国民的劣根性，改造社会，使中国走出历史循环的周期率。在延安时期，民主人士黄炎培对毛泽东主席说：“希望中共找出一条新路，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毛泽东主席说：“我们已经找到了新路，我们能够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

       阿Q用蝼蚁之躯祭奠权力专制

    中国封建社会是一个中央高度集权的专制社会，皇帝具有至高无尚的权力。皇帝的权力覆盖了全国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生活各个方面。皇帝想杀掉一个人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即使是七品芝麻官的县太爷想杀掉一个人，也如同杀一只鸡。阿Q地位低下，无权无势，瘦骨伶仃，必然任人宰割。

     在未庄，举人老爷寄存在赵家的金银财宝被抢劫，这本来与阿Q毫无关系，但赵家被抢“四天之后，阿Q在半夜里被抓进县城去了。”“把总”为了政绩，为了面子，拍案打凳说道：“惩一儆百！你看，我做革命党还不上二十天，抢案就是十几件，全不破，我的面子在哪里？”阿Q被抓到大堂审问几句，就让他画圆圈，然后，“被抬上一辆没有篷的车，”“绕到法场去的路”上游街示众，最后，用蝼义之躯祭奠了腐杇没落的封建社会。

      阿Q无辜地被枪毙了，实在令人心痛！但更令人心寒的是一群麻木不仁的看客：在未庄人看来，阿Q被杀“是无异议的，自然都说阿Q坏，被枪毙是他坏的证据。”而城里人则认为：“枪毙并无杀头这般好看，⋯⋯游了那么久的街，竟然没有喝一句戏：他们白跟一趟了。”这种草菅人命的专制社会和冷漠无情的社会心态是多么可怕！！

           阿Q并未“断子绝孙”

    阿Q一生没有老婆，没有子女，但他并未“断子绝孙，他的灵魂仍在中华大地上飘荡。鲁迅先生虽然希望阿Q“速杇”，小尼姑也骂道：“这断子绝孙的阿Q！”然而，当阿Q被押送到刑场的时候，仍然高喊道：“过了二十年又是一个⋯⋯”阿Q并未“断子绝孙！”

      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但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不会同步产生或同步消亡。中国经历了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这是阿Q精神产生的社会基础，封建等级制度和愚民政策，是产生阿Q奴性思想的根源，落后的农业生产方式和封闭的农村生存状态，是产生阿Q狭隘自卑心理的深厚土壤。

      如今，封建体制已被推翻，但封建思想的遗毒仍未肃清，如脱离群众的官僚主义，脱离实际的形式主义，腐化堕落的享乐主义。阿Q虽然死了，但阿Q精神仍未消亡。阿Q说：“我们先前比你阔的多啦，你算什么东西！”有人说：“我爸是李刚，你是什么东西！”阿Q参加革命是为了报仇、贪财、贪色；个别人当官也是为了贪财、贪色。阿Q被赵太爷打了，就去欺负小尼姑；个别人在上级面前被训得像一条狗，但在下级面前却像一条狼。阿Q对赵太爷心怀怨恨，但又想攀附他；有些人对贪官非常怨限，但在贪官面前又阿谀奉承。阿Q认为：凡尼姑一定与和尚私通；有些人认为：凡做官必贪、必有二奶⋯⋯。

        当代，我们要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关键是人的思想观念的现代化，是国民素质的现代化，是国家制度的现代化。因此，我们一定要彻底清除封建思想的影响，消除阿Q精神胜利法，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塑造国民的灵魂，创新国家治理体制，早日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

2024.5.19

       陈飞   广州市开发区、黄埔区老干部(老年)大学文学创作与赏析班学员，广东省侨界作家联合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