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无声留浅痕
文/杨睿
父爱既没有惊世之举,又没有豪言壮语,它融汇在细微的一言一行之中。 ——题记
常言道:母爱如水,温婉而又细腻,父爱如山,深沉而又高大。父亲的爱也许不像母爱那么明显,但我依然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逼仄的书房,昏黄的光,孤独的灯,一个人在窗边,映射出模糊的身影……这是我高三那一年晚自习回家看到的最多的场景。忙碌的高三早已离我而去,但这幅画面却常常萦绕在脑海之中。那时回家晚,母亲早已入睡,但是家中书房的那一盏灯却一直亮着,每夜骑车回家经过漆黑的小路,抬头看见那书房隔着窗帘的微弱光线,就格外心安。
回家后父亲总会踱步而出关切地问道:“回来啦,今晚还要忙多久?”“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一般会拒绝,因为我觉得他厨艺不精,如果我点点头,他也会不辞辛劳去厨房煮点饺子或者热一热饭菜。然后接着去书房伏案工作,或加班,或看报。那时我日常学到十一点多接近转钟,他经常会中途过来瞄我一眼,也许是担心我犯困趴桌上睡着了。若我还没睡,就会让我早点休息明天早起再学。印象之中,基本上每晚我睡前,书房的灯光还未灭,第二天我的闹钟响起时,他已在书桌前开始他的工作了。我俩虽交流不多,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这种无声的陪伴却总让我心怀慰藉,在成长的路上,总有一盏灯从深夜亮到天明。 韶光易逝,高考结束后,我选择在天涯海角的琼岛读大学。还记得开学报道的日子,父母送我到大学宿舍,忙前忙后上上下下收拾桌面床铺。九月的海南仍然酷暑难耐,父亲的衬衫早已被汗液浸透,他一边弯腰佝偻着打理柜子,一边唠叨着大学生活要有计划有安排,和室友之间要友善相处。我还隐约记得那时的我不耐烦地嘟囔:“知道了知道了,我也不是个巨婴!”父亲没有理会,忙完后细心地存下了我室友的联系方式。
记得他们离开的那个傍晚,夕阳西下,晚霞映照下的校园安静祥和。我目送他们坐上前往机场酒店的出租车,母亲在没有上车前就已泪眼婆娑,父亲一脸平静地跟我挥手道别。我目送载着他俩的出租车渐行渐远,我转过身来在校园踽踽独行。热闹的操场,三三两两走过的校友都与我无关,当父母远去,此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离开了成长十八年的武汉,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举目皆寂寥,一种孤寂和落寞涌上心头,内心对亲人的不舍开始让我眼眶湿润。不记得是过了半年还是多久,在一次跟母亲的视频中,她才跟我说,分别的那一晚,父亲辗转反侧,眼眶红润,第二天清晨还能看见眼中的血丝和眼角那隐约的泪痕。听到此言,不仅心中一阵酸涩,这个从未在我眼前掉过泪的男人总是给我留下坚强高大的背影,转过身后却独自擦拭不舍的眼泪。
生活就是这样,一边回忆,一边继续,从来不肯真正停留。转眼我已从大学的象牙塔走出,今年已经是工作的第三年了,工作很忙,我也没有和父母住在一块儿,只是隔一天视频聊天。我主动跟他们视频的时候不多,一般都是父亲隔一天给我打过来一次,问我工作顺利否,提醒我规律作息,不要熬夜,注意锻炼身体。我总是在视频中嗯嗯啊啊知道了应付着。今年三月,接近大半个月的时间也没有接到父亲的电话,只是隔三差五在群里聊几句。直到清明放假回家,才知道父亲这个月被腰椎、类风湿折磨得疲惫不堪,甚至还住了几天院。每天下班后还要去针灸理疗,然后早早就睡了。也许是为了让我少些担心,他从未在家庭群里说过一句不适,月余未见,他已憔悴消瘦许多,也没有往日的精气神。是啊!不知不觉间他也是年过半百知天命的人了,即使每年雄心壮志在年初写年度计划时,还写着“雄关漫道真如铁,五十跨步从头越”。但明显感觉他开玩笑说还能打死老虎的豪言壮语已经越来越少了。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岁月老了,他的肩膀曾是我看世界的瞭望台,现在也许已无法将我举过头顶。但是他的爱,犹如夜空中的月亮,含蓄且深沉,内敛而漫长,无声却有痕。 【作者简介】杨睿,武汉市蔡甸区作协会员。在《长江日报》《大家教育周刊》《蔡甸报》《蔡甸文艺》《阅之声》等报刊发表文章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