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织花朝》读后感
(卢发生)
从来都是说“赶花朝”“庆花朝”“闹花朝”的,这里亮出来的《编织花朝》组照,一看这摄影作品题名,就感觉不同凡响。
细细欣赏,果然。 众所周知, 新洲花朝节起源于南宋乾道淳熙年间,迄今已有800多年历史,被誉为“现代版‘清明上河图’”,已列入湖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长期以来,每逢“花朝”,新洲本土和全省各地的摄影师们纷至沓来,以纪实摄影的眼光,跟踪拍摄,他们从不同视角,用相机记录了花朝节期间丰富的人文韵味与现场景观。立此存照,很有价值。
竹编则是我国的传统手工艺,是匠人的一门独门手艺。集竹的本质、竹的气节,通过竹丝篾经与纬的挑压可以编织出千变万化的图案,从而制作出千姿百态的竹编产品.,“经”是竹之禀性,虚中洁外,高风亮节;“纬”为人之感性,可曲可弯,随方就圆。经纬间是历史与传统积蓄下的技术,亦是生活的艺术。 “花朝”与竹编,同具历史、生活、人文、民俗的文化秉性。 今年“花朝”,魏久明先生用竹编题材作为主体,通过编织、上货、运输、展售四帧照片,结合自己的抓拍技术和艺术感知,从独特的视觉角度,传递了花朝节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浓浓乡情,意蕴隽永,耐人寻味。
他于自己耳熟能详的生存环境中去感受文化,认知人文精神的在时间河床上的一轮轮波动,于别人不屑处观察世界,剖析历史,考察民俗,通过自己的实践展示了摄影这门既属于综合学科又属于边缘学科的艺术门类,有别于其它诸如文学、历史、戏剧、民俗文化等艺术门类的关照世界的崭新的角度及独特、恒久的魅力。
最后,“纪实摄影就是关注人”在魏久明先生这里得到了别一种诠释。这种关注人的态势不同于机械的形而下的理解和操作,几乎张张图像无时无刻又都充盈着人的气息,所有的图像都承载这人类文化的负荷。这既是一种纪实摄影观念的探索,也是纪实摄影旗帜下,摄影实践个体化显现的摄影家人格魅力的张扬,弥足珍贵。
作为生于新洲,长于新洲的一代摄影人,魏久明先生对于新洲这块土地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和别人无法理解的感情,这种情感和理念,既可以说是复杂的,又可以说是单纯的。它有一种反映几千年传统地域文化虽然一脉相承,但已然日渐式微,行将消亡的“回光返照”般的辉煌和苍凉。应该说这是一种文化景观的混沌的复合,也是一种文化人对于自己设身处地的生存环境的感情倾诉的一种清澈的境界。
魏久明先生正是由于找到了这种复杂与单纯的平衡点,找到了这种混沌与清澈的吻合处,所以他成功的切入了新洲的传统竹编手艺。在渐行渐远的美丽中展示文化遗产的精湛,在朴素的民俗世态中挖掘人文历史的积累和库存,在关注中扬弃自我,在扬弃自我的过程中重新回到对人本体的关注。
《编织花朝》原则上属于纪实摄影的范畴,单就作品而言,作者没有刻意雕琢人物,铺设场面,而是通过竹编人寻常业态的一个个瞬间,表述了丰富的叙事主题。构图完美,把握恰当,动静有度,镜头语言感染力强,能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说句不太靠谱的话,我们可以把魏久明先生与陈复礼大师做一类比。他们的共性是同样关注的是自然的诗意及风光的灵性。只不过陈复礼仿佛侧重于在祖国的名山大川中寻找中国传统水墨丹青的韵味,追求的是大写意和自然的灵性;而魏久明先生更注重于自然的细微处感受生命,张扬人性,这不仅有别于传统中国文化任何一个艺术门类的一枝一叶的视野和境界,而且将摄影所有可以强烈让人感受的长处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用明显属于他个人色彩的摄影语言,展示了自然对于我们人类是如何的慷慨和悲悯,无论是人抑或是其它任何生命作为生命本身的美和令人感念不已的哲理(这从魏久明先生的其它摄影作品可以找到佐证)。
他进行的是一条崭新的道路,说其“崭新”是缘于它包括两层意思:其一,是以诗意的眼光来关注民俗民生民情,并且从这种诗意的关注中展示民俗文化自身几千年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其二,从乡村大地寻常百姓司空见惯的日常生活中,寻常场景里去一丝一缕的解构我们泱泱五千年的中国农耕文化。最为难得的是,他不仅正在实践着这种艺术探求,而且达到了一定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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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织花朝》是魏久明先生看似灵机一动实则水到渠成的举动。没准儿,别人不太在意,或者不敢在意的地方,恰恰是他视若生命的所在! 魏久明先生是一个率真的人。他一定还会有大动作,虽不敢说他就一定会不负这个时代,但他一定会不负他自己。
2024年6月3日
编织花朝组图见上期三人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