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血与泪的述说
(6一9章)
作者 桂花飘香
编纂 刘耀华
[ 编者按]这是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血泪史,大到近90万人的遇难,小到一个一个家庭的生离死别。看着,改着,编排着,时不时亦不禁老泪盈眶,心潮澎湃,如黄河水波浪滔滔汹涌而来……
前言
奶奶的故事,是日军侵华时的一册苦难史,她用坎坷的一生控诉了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道出了蒋介石的无能,不顾老百姓死活的荒诞战术。这段历史,中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河南人民更不会忘记!(接上1一5章)
六、缺斤短两挣黑钱
玩人丧志欺弱小
这是家不算很大的店铺,坐北朝南的门头,一个醒目的大牌子挂在店门的上面,上面写着《王记粮油》四个大楷颜体字。店里面装饰还算阔绰,白色的天花板,四面墙上刷的雪白,显得干净漂亮,进门迎面是柜台,柜台上摆放的是一个台秤,一个很长的算盘,还有一摞账本。柜台里面,右面放满了各种米面,有小麦白面,有玉米面,还有小米,大米,各种豆类,都放在木制的大桶具里,摆放有序,左面是油盐、酱醋,均装在桶里,用小提子卖做标准,老板爷坐在柜台里面应酬着顾客。
老板爷叫李长顺,瘦长的身材个头一米七左右,白淅的脸庞,浓眉大眼,身穿一件蓝布长衫,略显肥大,对来的顾客彬彬有礼,说话客套。
老板娘王荷花是这家主角,老练通达快算,身体肥胖臃肿,一米六左右,一张大饼似的圆脸,眼睛外凸,像蛤蟆眼睛,大嘴,一口呲牙,一双缠足似榔头,上身常穿紫绸搭襟长褂,下身蓝色的丝绸长裤,脚穿藏青绣花鞋,走起路来头重脚轻,晃来晃去的,说起话来凶巴巴的,好像老板爷也怕她三分,常常就是里外两张脸,见了人笑嘻嘻的,回头就骂人家,真是奸商,奸商啊,千方百计掏空人家手里的钱,才方罢休。这家还有一位瞎眼的婆婆,那是老板娘的亲娘,别看她眼看不见,但是管事不少,常常问今天挣了多少钱,对女婿常常呼来喝去不满意,“你天生贱骨头不会做生意,卖东西不缺斤少两哪能赚钱,吃着我们家的饭,不好好的干,就给我滚”!看来这女婿是倒插门!在这里也挺受气的。
这家还有三个孩子,九岁的大少爷王智长得挺随老板爷,眉清目秀的,还留一条长辫,天天穿着华丽,说话和气,心地善良,比我大一岁。
老二也是个男孩,今年七岁,是个很倔强的男孩,调皮又好惹祸,常常在外和小伙伴打架,一些穷人家孩子都躲着他,因为他打了人家他娘从不道歉,她娘挺喜欢他的,说他一定能成大气,能继承家业,他经常把穿在身上的衣服搞得赃兮兮的,爬树抓鸟,把衣服都挂破,家里的锅碗瓢盆,都能敲出音乐来,是个不得了的家伙。他们哥俩都已经上学了。
老三是女孩,叫王慧今年六岁,倒长的挺像她娘,即丑又野蛮,天天穿红戴绿,头上扎几条小辫子,缠一双秀足,穿一双紫锻绣花鞋,天天以足为美,看着我的天足大脚,撇嘴,鄙眼的。她还没上学,天天在家撒娇撒泼的,一点不顺着她,就哭闹没完,常常揪我的头发,揪我的耳朵,我都不敢还手。
一大早天还嘛嘛亮,老板娘就把我叫醒,搬米搬面,提水提油,不开门前就要把各种粮油备齐,还要经过老板娘再加工才算数。我看到老板娘上面粉中再加上不知名的什么面粉,酱油里加水,再加盐,这些是我偷偷看到的。老板娘把我呼来唤去,累的我晕头转向,干完这些活,就是打扫屋里屋外,柜台桶具都要擦的铮亮,然后才开门营业。
七、以小充大做苦力
忽闻黑暗有亮星
“起来了”!天还没亮,老板娘就把我叫起来。“今天早上还是像昨天一样,做完了这添置,就去磨坊磨面。我一骨碌爬起来,迷迷糊糊的又开始了干活。
饭后,老板娘把我叫到了磨坊,这里是王家的后院,阴森,幽静,有几间作坊,院子里就是参天的大桐树,还有秋树。磨坊很宽敞两大间,这里有一盘大石磨,有一大头牯在磨面。他们家的面都是自家加工的。“小姑娘,你是新来的,有一伯伯正在磨面,往磨上加小麦,”我耷拉着脑袋一声也不赦说话,离开了娘,我就像丢了魂似的。“小姑娘我在这带你三天我就要走了,这都是老板娘为了省钱啊,都叫你干了,可怜你才多大呀,就叫你干这么累的活呀。哎,孩子,咱们穷人没办法哦”!
三天后好心的伯伯走了,给我留下了他的一件旧棉袄,说以后冷了会用得着的,沉重的小麦我只好用簸萁一下一下的往磨上加,磨下来的糁子再在一箩筐一箩筐整出面来,繁重的磨面劳作就这样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直到小麦全变成麸皮才算完了。我忙着累着,天天想着娘和弟弟妹妹,脸上泪水汗水,时常把眼睛糊着睁不开。一天,忽然听到少爷在唱歌:“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大少爷放学回家了,他是个好人,每次都会偷偷来看我,他的铅笔头和读过了的书,都送给我用和看,有时有好吃的,也会偷偷的给我弄点来。这天,他悄悄又来了,告诉我先生教他唱新歌了,还说日本鬼子快打过来了,毛主席正在号召全国老百姓起来抗敌,毛主席带领数十万大军和鬼子浴血奋战,捷报频传,已经消灭日军好几个团,打得日本鬼子连连败退,咱们这里正在修建防护墙,南墙北壁都修的很高了,鬼子来了也进不来,便于消灭他们。听到了这些消息很是高兴,我多么盼望家乡快解放啊……
八、赶驴皮鞭满灰尘
抽我浑身尽伤痕
磨坊的墙上挂满了很多工具,有箩子,笤帚,葫芦瓢子,这些加工面粉都经常用的着,还有一条赶驴的鞭子,被厚厚的尘土裹的看不出摸样了,看来一直没人用过,都因为这头老驴很老了,同我们一样受苦,伯伯在时,就没忍心打过它,我也一样很同情它,它骨瘦如柴,可能是不能再在路上接送客人了,才卖给了这里,人们都流传这样一句话:“干草黄,干草黄,骑在它背上叫亲娘”,这就是说它真的瘦的很可怜了,如果坐在它的背上走亲戚回娘家,驴背凸骨顶着你的屁股颠颠簸簸一二十里路,那种酸痛麻木味谁能受了呀,可这拉磨也不轻快呀,它有时拉不动了,我就帮它推。它好像很感激似的,什么都懂,便开蹄往前拉。我想母亲和弟弟妹妹时,就流着泪悄悄的跟它说,见它听后也流泪了,好像老驴听懂了我对它讲的话。我们俩就这样一天一天的干着,友好交往着。
我太累了,终于撑不住了,磨着面睡着了……“吆吆吆!你这个臭要饭的,吃着老娘的饭,竟然在这里睡大觉!”听着老板娘一声吼叫,我惊吓得跳了起来。“不教训你,你还翻天了”。只见她大饼似的脸全是横肉,眼睛更加暴凸,说着就拿下了鞭子,劈头盖脸的抽了我一顿。打的我皮开肉绽,我苦苦的哀求,老板娘方才罢休。
天色将晚,卸磨喂上驴才回到自己小屋里,摸着一身的鞭伤,痛的我瑟瑟发抖。“老天爷呀,我娘在哪里,娘在哪里呀!”我哭着默默的喊着,我用铅笔头写下了这一天的遭遇……
我以前上过两年学,父母亲也教过我好多字,这里还有少爷给我的书,我一直在学文化,父亲的话一直在鼓励着我,有文化才能做大事……
我用铅笔头写下了我的家乡荥阳市双土村,父亲叫徐文,母亲叫王诗晴,妹妹叫徐树叶,弟弟叫徐树新。
我一定要记住我的故乡,我的家,我的亲人,我一定要回家!
九、秋风吹落黄桐叶
飘零何处才有头
自从被老板娘打了以后,我的命运更加惨了。
这磨坊又多了一位瞎眼婆婆,她就是老板娘的亲娘,她和老板娘一样狠毒,她坐在一把太师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拐杖。别看她眼瞎,可耳朵特别灵,她身穿绿锻厚夹袄,下身穿藏蓝薄棉裤,脚蹬藏青绣花老尖鞋。她天天吃饱喝足,穿的不冷不热地守在这监视我。
想想母亲已经走了三个月了,我还是时不时地站在窗前想她。天已深秋,瑟瑟的秋风,吹黄了桐树的叶,吹落了杨树的叶,一夜黄叶满地。我仍旧穿着一件单衣,还舍不得穿老伯送我那件旧棉袄。晚季秋风阵阵、寒气逼人,看着天空排排南飞的大雁,听着阵阵的鸣叫,我又想起了母亲,母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娘不在,你就是大人了,不要哭,一定坚强的地活下去”。
我被冻得瑟瑟发抖,仍要一刻不停地磨着面,罗着面,一不小心就会遭这瞎婆婆毒打,打得我旧伤未好,新伤又添。
我恨这暗无天日的社会,我恨日本鬼子,我恨蒋介石,他们毁了我美好的家园!我恨这老板娘,我恨这瞎婆婆,我恨不得有把巨大的铁铲,铲除这不平的世道!我想夺过瞎婆婆的拐杖给砸个稀巴烂,我紧盯着这瞎婆婆的那张狰狞的瞎眼面孔,真想给她抓破方才解恨,可我想到了母亲和弟弟妹妹,便压住气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还要活着,我要找到她们,我要活着等着娘,如果不忍着,我就会没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