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念那条老河
铁裕
在我的故乡八仙营,有一条古老的河流。像一根孤独、寂寞的琴弦,从辽阔、坦荡的田野中横穿而过。
老河风景如画,令人神怡心旷;
那潺潺的河水,随着悠悠岁月向前流淌;
在老河埂上面,那一棵棵婀娜的杨柳随风飘扬;
故乡的风情啊,让人心生情趣总是难以把它相忘。
不知这条河流躺多少年了,在我的心灵中,老河总是碧波粼粼,流声淙淙。那清脆、美妙、悦耳的音韵,犹如一曲曲永远听不厌的原汁原味的民谣、小调,在日日夜夜的低吟、浅唱。
在老河的两岸,是些水田、旱地和村落;在村落的背后,就是连绵起伏的山野。由一块块水田、旱地、和古朴、宁静的村落,还有许许多多的柳树、果树、修竹、花草,构成了一幅优美、古典、清新的田园风景。
老河的岸上啥呢,则伫立着一棵棵柳树。那苍翠、碧绿的柳絮在风中摇曳、婆娑,极像舞女的长裙,舞出优美、自然的风韵。
那些柳树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个婷婷玉立的美女那样,在美目流盼。河岸上不但有柳树,还有梨、杏、桃、李等果树。除了树木,还有那些疯生猛长的长藤、苦蒿、野花。若是在春夏,老河就像青春少女那样,展示着其美丽的体态、风姿。
是的,这是一幅自然的,绝无人工雕琢的风景。它的美丽,是那样的奇特、古典。是其它河流难以相比的。
它的意境,是那样的幽深、旷远;
它的内涵,是那样的丰盈、含蓄;
它的形状,是那样的优美、端庄;
它的神态,是那样的洒脱、奔放。
少年的我,无事的时候就在河岸上游玩。我曾这样想过:这条老河也许是上苍对故乡,以及对我的垂怜而有意开凿的。因此,它具有别的河流不曾有的性格、气质、诗性、意境。
老河悠悠,岁月也匆匆忙忙;
多少情节,都悄然的秘藏存在了心房;
老河两岸,绿意盎然欲滴处处皆是鸟语花香;
如诗的河,它见证了故乡的岁月与变迁或将故乡人滋养。
我喜欢它那蜿蜒、优雅的流姿;喜欢它那母性的温馨、慈祥;喜欢它那宽容、韧性和那无私的胸襟。我感到在这偏僻、边远的山区,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流淌着这样一条河,应该说是故乡人的福祉。
我不知有多少次凝视着倒映在水中的白云、青山;树木、花草;小桥、古井,还有那鸟影、人影、竹影;也不知放飞了多少希望,和遐想。
也许,祖先来此居住,大概是择水而居吧?我因故乡有这样一条河流而自豪、骄傲。我想:那些家门前没有河流的孩子们,是多么的枯燥、空茫。
没有河,他们的生活中不是缺少了很多东西吗?
没有河,他们上哪儿去捞鱼摸虾去欢畅的游泳?
没有河,他们又怎么能够感受到在水中的凉爽?
没有河,他们的人生也许又是多么的枯燥苍凉?
他们看不到河的流姿,听不到轻盈、美妙的水籁;没有河,他们也就少了些欢乐、愉悦。在我看来,老河是我的世界,也是一个美丽、神奇的童话故事。
我看着那清澈、透明的河水,心里就痒痒的,想跳下去游一个痛快。于是,我脱了裤子、鞋子,走到岸边一跃而下,溅起了一朵朵水浪。
好凉的水呀!那种舒爽、痛快,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在清澈的河水中,我犹如一条鱼,自由自在的畅游着。
我时而游向河中,捕捉水中的鱼儿;
我时而游向河底,抚摸着圆溜溜的鹅卵石;
我时而游向岸边,去折取那如同箭矢的一棵棵苇草;
我时而向前游着,总想去探知水中的秘密和对远方的向往。
于是,我往水中去钻,睁开了眼睛,水刺痛了我的双眼,老河也许不想让我知道水中的秘密。我失望了,只是兀自的游着。在不远处,我看到一条水蛇也在游着。尽管它把头抬得高高的,但波浪还是一次次淹没了它的头。我不知那条小小的水蛇,在泅渡着怎样的命运?
那条悠悠的老河,是岁月里最动听的歌唱;
那些深沉的歌词,也就是沉淀着昔日过往;
谁在抚摸着现世,或在企盼着光阴的绵长;
谁在企盼着今生,能够静享着岁月的安详。
少年的我,仰望着远处,不知这条老河的源头在哪里?也不知它将流向何方?
不知道,也就不知道吧?那有什么呢?少年的我,不知的太多了。那时,在我的心中没有忧伤、烦恼;没有痛苦、凄凉;也没有对未来生活的忧虑、苦恼;更没有想着什么功名、利禄。
反正一天又一天,我对老河而视,那脸依然稚嫩、白净,没有一点衰老,也无一点惆怅。
人不会老么?我欣喜的摘下一片树叶,卷成一个筒吹起来。那悠扬、婉转、清脆的声音,荡在田野山中,荡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无忧的少年啊,吹出了心中的企盼,吹出了美丽的憧憬、梦想。
可是,有一天,我就要离开故乡,离开老河,要去很远的地方了。渐自长大的我,在孤独与寂寞中,有了离别的伤感,有了浅浅的乡愁。身在异乡,遥望着那轮圆月,我多么想念老河,想念我的故乡。
那古老的河流呀,纵然是流声也会让人感到清朗;
那美丽的河流呀,总是让人想念着那亲亲的故乡;
那母性的河流呀,总是让人在他乡想着慈祥的娘;
那诗性的河流呀,它奔腾不息一如那华美的诗章。
30多年后,漂泊的我回到了故乡。我多想见见那条老河啊!可是当我走到田野中,我惊呆了,老河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清澈、美丽,像一具干枯的僵尸横躺在田野中,身躯被切割成若干截。
有的地方被农民开垦,种了庄稼;
有的地方堆起了垃圾,散发出一股股臭味;
有的地方显得太肮脏,或是堆放着许多杂物显得杂乱无章;
有的地方被完全占用,农民们在上面盖起了一间间高大气派的砖房。
河床断裂了,水没有了。岸上的树几乎被砍光,那些颓废的树桩在风中,仿佛在诉说着不幸的遭遇。萋萋的野草没有了,艳艳的野花凋零了。老河显得苍白、凄凉。那情景,使我感到酸楚,它怎么会遭此劫难呢?
老河断流了,不,老河死了。但在我心中,依然流淌着昔日的那条老河。我想:大自然里的老河干枯了,心灵中的老河应该不会干枯吧?我为社会的进步发展而欣喜,也为环境的污染,自然的破坏而忧伤。
我独自徘徊在河岸上,默然的思索着:再这样下,真不知还会有多少条河流,从地球上消失。
我站在岸上,怀着怀念着那条曾经养育了无数故乡人,曾经浇灌了多少庄稼的老河。
那条悠悠的老河,悄然地在心中流逝着;
但已是满目沧桑,没有了昔日的绿色与波光;
有多少的往事啊,早已随着那逝水流向了虚无流向了远方;
虽然青山依旧在,只是不见了昔日那些优美的情节那难忘的景象。

作者简介
铁裕 云南人笔名: 一荒玄。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江西作家文坛》《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19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社》《湖南写作》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