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间谍虎
那只老虎走后这八个知青都瘫软在了雪地上，扈喜问：“咱们八个能干过一只老虎不？”有打猎经验的马立民说：“用棍棒不能，棍棒一打就折了；用刀叉能，但得会围猎并且齐心。”已经是兵团民兵的朱怀山说：“我们有两杆枪，只要不哑火，打得准，一枪就能把它给掀翻了。”竟然有空给老虎拍照的谢志远说：“老虎主要是被咱们的大神给迷惑了，敲敲打打，又唱又跳，疯疯癫癫，它没见过这东西。”扈喜假装生气道：“甫志高你咋说话呢？我们本来就不是个东西。”大家笑。两个新知青说：“扈姐最勇敢，竟敢喂老虎。”扈喜说：“我想先可我这没用的喂吧？我身上又没有拯救赫哲文化的任务。”大家又笑。冯国庆说：“它是被扈喜的温柔给迷惑了。”大家说：“是你吧？”冯国庆说：“反正是综合因素，那老虎发现干不过，只能夹着尾巴跑。”
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的身上都出了汗，就不感觉冷，也是累了，就躺在暖暖的雪窝里打了一个盹，醒来朱怀山已经找到了方向，他们只用半个小时就到了二十八连。
二十八连的刘连长在连部食堂亲自接待了他们，说：“姑娘小伙子们，你们是好样的，只是不该这么晚了送我们扈喜回来——扈喜已经是师部的人还惦记着我们连，要帮我们排练春节联欢节目，是得把革命士气搞上去。可你们想过没有？自兵团成立以来这地方就没遇到过虎，那时候的森林多茂密？怎么现在出现虎了？”
这八个人互相看看，想开玩笑又不敢。
“这可能不是一般的虎，而是只‘间谍虎’。你们可听说东德曾经往西德派‘间谍猫’？波斯猫的两只眼睛不一样，他们就把猫的一只眼睛换成了微型照相机，那只猫在那边的兵工厂里乱窜，拍了好多有价值的照片。”
“那只虎不会也有只假眼睛吧？”
“这倒不一定，可他们能给虎戴‘电子项圈’。57年苏联的卫星就上天了，虎的领地有300公里，他们可以通过卫星定位让老虎给他们绘制人烟稀少地区的地图，就会知道我们在哪里没埋伏军队。”
刘连长真有敌情观和军事想象力，这八个知青由衷佩服，却不相信那只虎是间谍虎。
“你们先吃了饭在招待所休息，一会儿照片就洗出来了，有不明白的地方我还会问你们，有必要就向师部汇报。”
冯国庆他们回到本连的第三天被代连长叫到了连部，板着脸说：“你们行啊，不请假晚上擅自外出，差点被老虎给餐了。”
事情已经过去，冯国庆和他的五个兵笑。
“为什么半夜三更送一个女生？值当吗？哦，值当，她长得漂亮。” 代连长自问自答。“那也不能冒这份险，说吧，怎么罚你们？”
他们六个互相看看，不知道代连长是不是和他们开玩笑。
“冯国庆你就是有狗屎运。”
冯国庆想：“糟了，我和扈喜好让他知道了。”
“上次你们掉进大酱缸掉出篇抢救国家财产和战友的新闻报道，这次你们遇到老虎竟然发现了重大敌情，苏联真的出动了‘间谍虎’来刺探咱们的军情，你们说，怎么罚你们？”
“真有间谍虎呀？这也太科幻了。”他们六个又互相看看，这应该奖他们。
“好了，就记在账上，一会儿师部来个参谋长会再详细过问情况，也许会让你们再带他去现场，这几天你们全陪着他。”
这是给他们放了假，太好了，站成一排的他们就在身后互相拉了拉手。
师部参谋长高小虎带着一个全副武装的武装班来了，他是侦察兵出身，年轻而又精干，和他们重新转过遇到那只老虎的地方后说：“敌情猛于虎呀，可能要打大仗了，同志们。”用手套拍了拍一根倒木上的雪叫大家坐下，发了一圈大生产烟说：“都说人怕虎，虎也怕人，它的嗅觉、听觉极其灵敏，我们在这儿说话它十公里以外就能听到；我们在这儿抽烟它顺风好远都能闻到，它会躲着人，你们怎么会遇上它？”
冯国庆和他的战友们互相看看，原来这里有奥妙。
高参谋长说：“为了让间谍虎能按苏军的意图巡逻，他们在我国边境上布置了‘超声波发射点’，能让虎听到猎物的声音，它就会去到有军事价值的地方。”
有人问：“超声波发射点是怎么布置的？”
“可能用飞机投放，但容易被我方雷达发现；可能用大炮投放，动静大也容易被我方发现；最大的可能是人工投放，就是派过来最低端的间谍。”
有人问：“那得多大的工作量呀？”
“他们会选择在冬天，大雪封山人才能进去；会有职业做掩护，比如伐木工人，对可疑人你们要小心。”
有人问：“间谍到底有什么特征呀？”
“这个不好说，从目前来看苏联的第一战略目标是美国，苏美争霸间谍技术也不相上下，还有一个国家你们可能不知道，以色列的摩萨德，间谍技术也一流，等有时间我给你们讲个这方面的故事。”
知青们传看过一本手抄小说《梅花党》，说得是刘少奇夫人王光美和李宗仁夫人郭德洁的间谍故事，不知道里面的情节是真是假。他们还听过一个间谍故事叫《绿色尸体不翼而飞》，男生这边经常在半夜大声讲，女生那边就会说：“别讲了，吓人道怪的！”可第二天见面她们会说：“你们讲的故事真好，今晚接着讲。”——这方面的书太缺了，他们就顾不上冷，用烟头仅有的一点热气暖着手说：“参谋长您讲讲，您讲讲。”
高参谋长问：“在森林里迷了路你们怎么办？”
他们就每人都说了一种办法——看树的年轮，密的地方就是南；看树的枝叶，稀的地方就是北；找蚂蚁的洞穴，洞口大多朝南；找岩石上的青苔，干燥光秃的一面是南；还可以利用手表来辨识方向：用你所处的时间除以2，再把所得的商数对准太阳，表盘上12所指的方向就是北。他们互相瞅瞅，他们没表，没斧子砍树，树叶都落了分不出疏密，大雪覆盖也见不到青苔和洞穴，说：“那就得等到晚上看北斗星了。”
“你们到底在森林里伐过木。”高参谋长说：“那我们做个游戏，你们六个分六个方向直走三十步，有我们武装班的战士跟着你们，不许回头——这是一个包围圈，回来看能不能找到我。”
知青们都笑了，大白的天，一片一眼就能望穿的雪野你往哪儿躲？说：“好，我们走了，您藏吧。”
冯国庆走着想：“他肯定找一个积雪多的山沟挖个坑、蒙上雪藏起来，盖上的雪肯定有痕迹。”
朱怀山走着想：“这招我在《林海雪原》里学过，倒穿鞋在雪地上走就会引导人走相反的方向，可脚尖脚跟踩雪有轻重，迈步落脚也会带出雪迹，仔细看就能发现；再就是边走边用树枝扫地，清理脚印，也会暴露，都是老中医你少来这偏方。”
谢志远想：“他肯定上树了，也许会披上他包里带着的隐蔽服，不认真看还以为是一堆雪，我们就假装看不见，就让他在树上蹲着，我小时侯‘找人玩’就经常这么干，气得我弟弟自己走出来，直哭，说我玩赖。”
另外几个人想：“他肯定在我们六个人的缝隙中跑了，有脚印一看就能发现。”
二十分钟后这十二个人回来，他们按照原来的计划开始嘻嘻哈哈不找，后来冻得不行了就说：“参谋长你出来吧，别藏了。”那个藏着的人还未出现，他们这才撒开了找，天上地上都没找到，奇怪道：“小虎参谋长不会就是间谍吧？”
武装班的人说：“他早就回你们连部了。”
长篇民俗小说《赫哲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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