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野营拉练
冯国庆他们回到连部招待所师部高小虎参谋长正在和连领导班子喝茶，高参谋长一看腕表：“我早你们回来两个小时，我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从你们的包围圈中溜走的？”
冯国庆他们见都是领导想退出去，代连长说：“你们坐，刚才小虎参谋长把情况跟我们说了，你们六路大军竟然围不住他一个人？要是草地也就罢了，雪地上居然没留下痕迹，我们就不明白了，他难道有翅膀？”
知青副指导员李向阳画了一张图和他们六个确认了情况后问：“你们真就没看到小虎参谋长的脚印？”
冯国庆说：“我们把方圆二三十米都搜过了，只有我们十二个人的六行脚印。”
“这就怪了。”郑指导员和丁副连长说。
李副指导员说：“突出六面包围还不发生战斗只有一个办法：化妆成敌军，这种办法在中外战争中屡见不鲜。二战期间德军的防守大师约克尔曾开着插着苏军旗帜的德军坦克逆向突围——向苏联方向跑，竟无一人阻拦，以为是缴获的德军坦克。”
冯国庆和他的五个兄弟笑笑——他们的同学李向阳现在成了军事专家。
代连长说：“动那些脑筋干嘛？不嫌累？你们可以回去了。”
知青们走后高参谋长说：“这些娃娃兵都不错，可仗一打起来他们都不能作为有效兵源，实在是可惜。我国的生产建设兵团战士不下五百万，都说他们一手拿锄头一手拿枪杆，又能种地又能戍边，可大多数人连枪都没摸过，更别说其它军事素养。”
二十九连的四位领导只有郑指导员和丁副连长当过兵，却都是抗美援朝以后参的军，没参加过战斗；高参谋长虽然比他们年轻转业前却在黑龙江边境和苏军直接对抗过，又是侦察兵，外国叫“特种兵”，各种技术全面，代连长说：“小虎，我们连地处最前线，师部给我们的任务是反特锄奸，间谍的脑门子上又没写着字，只怕撞了个跟头我们都不认得。”
郑指导员给大家倒上茶，说：“小高参谋长，中苏军事和经济对比刚才您说过了，中苏情报实力的对比怎么样？”
高参谋长叹口气说：“只怕相差更远呀，好在他们的第一战略目标是美国，第二战略目标是北约国家，包括英法德这些军事和科技强国；苏美对中东地区的争夺放在第三位，由于咱们不构成对苏联的威胁只能被他们放在第四位。”
原来这才是他们能在敌人的大炮底下搞生产的主要原因，连干部们都松了一口气，代连长问：“苏联光往咱们这边派间谍，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有没有往他们那边派间谍？”
“间谍是贬意词，咱们派过去的人叫‘特工’。”
“对，叫‘特工’，咱们有没有派到那边的特工？”
高参谋长笑了，这是最高机密他哪里知道？知道了也不能说，就感觉基层干部们对情报工作缺乏常识，真有必要给他们上一次大课，说：“肯定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这么说吧，苏联向我们这边派遣间谍由来已久并且渠道很多，早在中苏友好时期他们就开始了针对我们的间谍活动，从晚清到孙中山时代到蒋介石时代到新中国建立，使馆工作人员是公开的间谍，有外交豁免权，可他们的活动很容易被监视，眼下中苏双方互相驱逐大使馆人员已经有好几次了；他们主要通过策反我外交、军事、科技人员、引诱我留学和出国工作人员、从我国新疆和东北边境也招募了大量边民、还会通过‘马列学院’、‘共产国际’和‘华约’来发展自己的代理人，控制别国内政，中国红军一度听苏联指挥，还在国内搞过‘武装保卫苏联’；他们也会通过‘第三国’和海外华侨以别国间谍的名义从事对我国的间谍活动，可以说防不胜防。而我们培养对他们的特工的渠道就很单一。”
“你是说苏联对咱们了如指掌，咱们对苏联就像瞎子、聋子？” 代连长问。
“哎，通过咱们这边的赫哲族向那边渗透怎么样？“郑指导员问。
高参谋长正想着别的事儿，一拍膝盖：“我有办法对付苏联的间谍虎了，组织全师野营拉练。”
嗖到到到咪咪咪嗖咪到嗖咪到……
连部的大喇叭传来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号，排长冯国庆从梦中惊醒，披着衣服跑到宿舍外边，大叫：“一班、二班、三班，有情况，紧急集合啦，紧急集合啦！”只见那一栋栋土坯房在漆黑的夜里有的亮了灯、有的亮了灯又灭了灯，有的根本就没亮灯——那是在黑暗里没找到油灯或火柴，一片嘈杂之声：“苏联人打过来了吗？”、“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我的袜子！”、“我的鞋！”……
五分钟之后全连的知青们都聚集在了操场，像一群从前线溃退下来的散兵，全都衣冠不整并且有人没戴手套、帽子、还穿了别人的鞋，当然，除了武装班他们也没有枪，丁副连长在这支队伍面前走过说：“同志们，你们说你们这样能打仗吗？”
九十多个黑影用低沉的声音说：“不能。”
丁副连长宣布：“从今天起我连会不时进行野营拉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把军歌唱起来，出发！”
有人起头：“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唱。”
这支上百人的队伍跺着脚走进了没有月光的雪地。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代连长走到郑指导员身边，问：“指导员，怎么样？”
郑指导员说：“尽管事先做过培训，实战还会有差距，常备不懈就好了。”
代连长在心里说了句：“有吊用？”说：“我到前边去。”
代连长走到丁副连长身边，问：“副连长，怎么样？”
丁副连长说：“光走路不行，还得让他们学习射击、投弹等实战技能，达到发枪就能参战的水平。”
代连长说：“都啥时候了？你们还不向师部要枪？我到前边去。”
代连长走到李副指导员身边，问：“副指导员，怎么样？”
李副指导员说：“军歌嘹亮，士气高昂。”
代连长说：“士气高昂就能取胜？我不想让我的兵白白送死，我到前边去。”
代连长走到冯国庆身边，问：“一排长，怎么样？”
冯国庆说：“我知道高参谋长为什么组织全师野营拉练了，就是要让苏联派出的间谍虎发现我们调动了百万大军。”
代连长当胸给了他拳：“你小子行啊！咱们的卡车和履带式拖拉机也出动了，得造成大兵团调动的场面。哎我说，上次高小虎是怎么钻出你们包围圈的你想明白没有？”
“没有。”
“打仗动得是脑子，我到前边去。”
长篇民俗小说《赫哲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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