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7日见到了伍连德曾孙女刘珊伍

这是甥女刘珊伍在我家门口的留影。左一我太太,后立者我孙子,前立者我小妹。
甥女阿珊在我家客厅的合照。右二:我们请的中英文翻译冯老师(也是我太太读大学时的老师)。

舅甥相见及其他
文/伍蓬莱(旅美)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句农谚式的唐诗也道出了美洲北方大地的气候特点了。连日的低温阴雨影响着人们出行的情绪。
4月7日上午,暖阳难得露出笑脸,好像预示着经反复商定的“舅甥相见”的日子会达愿赏心。
今天要见的甥女刘珊伍是伍连德博士的曾孙女。
伍连德(1879一1960),一个伟大的名字。一百多年前,因为成功扑灭“鼠疫”,拯救无数国人的生命,又因为1911年在我国沈阳主持召开“万国鼠疫研究会”,英名响彻全世界。还因为伍博士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为我国的医疗卫生事业建树良多,时至今日,中国官方媒体给他的定名是:中国现代医学的先驱,中国海关检疫防疫的奠基人。
伍连德对中国乃至世界的医疗卫生事业的贡献不是本文“故事”的重点。今天与大家谈及的是伍公的家人、后人及与之相关的故事。
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约1830年),伍连德的爷爷就离开了积贫积弱的中国,与当时不少的乡民一样,离开了故土,远涉重洋,来到东南亚(人们习惯叫“南洋”)英国殖民地马来亚(1957年8月31日脱英独立的马来西亚的前身)一个名叫“槟榔屿”的地方谋生。伍公的爷爷在此地站稳脚跟后,又回到故乡广东新宁县(今台山市)四九下坪西边巷村,带着16岁的儿子(伍公的父亲)重回槟榔屿,以“打金”(黄金饰品制作)为生。伍连德其实是马来亚第三代侨民了。
我与甥女刘珊伍同住美国麻省波士顿地区二十多年,数月前,我们彼此浑然不知,后从友人提供的信息中,才知道甥女阿珊原来是离我家数公里的哈佛大学医学院的副教授,兼职麻省综合医院急诊科的主治医生。她工作很忙,又是医学界高级专家学者。我和翻译冯老师亲自去医院找她,却扑了个空。我们去医院安保部门说明来意,提供了我的身份证,又因美国有“个人隐私保护法”,他们不能直接向我提供阿珊的电话号码,只能在医院内部的信息交流中告诉阿珊:有一个素未谋面的舅舅找她。保安叫我们回家等她的信息。
大概过了三个星期,我们终于等来阿珊的信息。她说,她一直都很忙,抱歉没有及时回应我。现在可以商定见面的时间了。
4月7日下午,我和太太、我的小妹,还有翻译冯老师等选了一间便不豪华但很实惠的中餐馆,等阿珊的到来。不多久,甥女阿珊依约前来,亲人相见,虽陌生但感觉很亲切。
原来说好,见面的还有阿珊的老公和女儿,我的儿子和儿媳。他们都临时有事,没来赴约。
席间,我们的话题广泛,但主要还是拉家常。
我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多年,由于工作圈子大多是华人,所以,英语只懂“皮毛”。阿珊是“竹升女”(竹升,一头通,一头塞。侨乡台山人一般称那些在海外出生的侨二代、侨三代的人为“竹升”。他们对中国的语言、社会、人情世故等似懂非懂。)。甥女的中文只懂几句“日常话”。所以,我与阿珊的“交流”,只能靠翻译冯老师来完成了。
我问珊,你是连德公那个“曾孙女”?为何名叫“刘珊伍”?
珊答,我是连德太公与长房太婆黄淑琼唯一能长大成人并结婚的长子伍长庚的孙女。长庚爷爷有两个弟弟,但很遗憾,他们年纪小小就辞世了。我爷爷在美国医学院取得两个医学博士学位后,遵循太公的嘱咐,回中国服务,曾任北平卫生局防疫处处长,在参与当时霍乱防疫工作中,1941年不幸染疫以身殉职。我母亲后来移居美国三藩市,嫁给了姓刘的来自中国台湾的读书人。我母亲八十多岁,现在与我妹同住。我名字保留“伍”字,一,我以“伍连德后人”为荣,二,我不会忘记自己是中国伍氏族人的一员。啊,甥女的家国情怀一定感动无数人!
珊说,我太公1905年与太婆在新加坡结婚,婚后两年,经友人介绍荐引,回到祖居国(中国)生活。往后三十年,太公一直为中国的医疗事业奔忙。我太婆是才女,还是小说家,她用英文写作,以中国历代名女人的经历为创作题材,向世人介绍了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女人故事”。《西施》、《昭君》、《杨贵妃》成了当时的畅销书。《貂婵》因太婆去世而未能终卷。1925年,我太公又迎娶了小太婆(二房)李淑贞,数年间,小太婆生下了二子三女。太公的后人均学有所成,有的已作古,但更多的散居世界各地。我两个女儿已经是太公的第五代了。粗略算来,太公的后人有两百多,可算“大户之家”了。这其中,不少人在美国、英国、马来西亚、新加坡、香港的大学取得了博士、硕士的学位。受太公的影响,听说太公后人中有四十多人“学医”,我是其中的一个。
我对甥女说,因为你太公伍连德博士是世界级历史名人,他虽然出生在马来亚,但在申报“诺贝尔医学奖”国籍一栏,他赫然写“中国”,而且他在医学领域的巨大成就也发生在中国,可见,他对“祖籍国”中国怀有深深的“爱国情”。从他《自传》的表述中也可以证明这点。几年前,由于“新冠疫情”在全球爆发,人们比过去任何时代都更加确信“疫情”比历史上任何一场“战争”更加可怕,对社会,对人类生命的危害更大。一百多年前,你太公作为朝廷钦定的抗疫“总医官”,在我国北方扑灭那场可怕的“肺鼠疫”,防止了疫情向南方蔓延,拯救无数国人的生命,其功绩天地可鉴。你太公在“万国鼠疫研究会”上总结的抗疫经险,防疫措施如今还在应用,没有过时。所以,你太公对我国乃至世界的抗疫贡献,功不可没!人们怀念他,纪念他是情之所在!
我告诉珊,今年2月,我曾写信给台山的“第一把手”郑劲龙书记,把我这几年为在台山建一个“伍连德公园”所做的事情告诉他,希望他能关注、重视此事。我告诉珊,总部设在三藩市的“世界伍氏宗亲总会”已把“公园”建设列入议事项目,把它作为“族务”之一来展开。围绕“公园”建设,海内外有一大班热心人在出谋献策,出钱出力。珊说,在我们祖先的“祖居地”建一个公园当然好,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但是,作为家族成员,我们更希望政府能把“某个后人”卖出去的房屋收回来,按原状修好,门口钉上“伍连德祖先居住屋”的牌子,内挂先祖的照片,供人参观。此屋是太公的爷爷建造,太公的父亲16岁才离开此屋前往“南洋”谋生。我母亲作为太公长房唯一存活的孙女,尚不敢以“继承人”自居,哪个“无良后人”斗胆把“祖屋”居为己有,把屋卖掉?为了这区区小钱,败坏了家族名声。这肯定是违法行为,政府有权有责任出面处理好此事。“祖屋”是我们家族几百号人的“根”,也是我们几代人血脉相承的“所在地”。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回去看看“祖屋”,连门都进不了,其情何堪?
啊,舅甥第一次见面,交谈的内容太多了。我们从餐馆并肩走回我家,我把去马来西亚槟城寻访太公生活轨迹的详情告诉了甥女,我们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我太太把早就炖好的我从槟城买回的燕窝甜品端给甥女。甥女把她和女儿合著的《口罩英雄》送给我。我们同道珍重!后会有期!
这是甥女送给我们的礼物


这是我们送给甥女的礼物

难得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