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奔跑》 作品连载

        第二章  霁时语札记                       

为一枝菊低眉

作者：李    霁

主播：言   心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陶渊明《饮酒诗》

       我在品读这首诗时，描摩了这样一副“图说”：我是颜色不同的烟火，你是不同烟火的颜色；我是寂寞变成的云朵，你是云朵变成的寂寞。不求你为我闪烁，只把属于你自己的忧伤交给我，哪怕需要交付我所有的绚烂和快乐。

       我以为，交付才是一份隐士的真情怀，不为五斗米折腰，只为一枝菊低眉；不为名利场束缚，只为一座山释怀。这诗中独自清欢，是流溪的乐声爱恋山谷的心语，是灵雀的啭音爱慕春天的表白。这诗中暗自花开，这花必定是陶公最爱的菊，其实不过是一朵菊的开合，就可以荡过魏晋的云烟和诗册。

       境由心生，心愈静，则境趋宁。但，前尘梦影，虚光浮华，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松地放下。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意思是说，有能力的人希望依赖周围的环境忘却世事，沉湎于桃源世外，这是指小隐；真正有能力的人却是匿于市井之中，虽处于喧嚣，却能大智若愚，淡然处之，这才是真正的隐者。

      文人总未免清高，未免孤独，愿意找个山水胜处躲避起来。陶公一生几度浮沉，几度仕隐，皆因他胸怀“大济苍生”的愿望与现实的不可调和。

       庶族寒门出生的人不可能突破门阀士族对高官权位的把持，且看其一生大致经历：始为州祭酒，不堪吏职，少日自解归；后仕职于桓玄、刘裕、刘敬宣的幕下，最后任职彭泽令八十余日。在这样的境遇中，陶公的壮志是难以化为现实的，他的理想如梦幻的泡沫注定会在现实的樊篱中被一一击破。

       从陶公归隐后的生活来看，他不同于东晋时借归隐买名邀誉的其他隐士，他是真隐，不后悔，不告退，是一种人生道路的选择，也是回归清苦困境的决然毅力。眼见青松云雾，耳听朗风虫鸣，他能拥有的，只有这片山水。

       他的心事有时比一闪光一息风更少更轻。“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在这种闲适的田园生活中，诗人心态自然而宁静，达到了精神延展的真和谐。他的心情有时比一湖水一座山更深更重，“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尽管归隐田园，但诗人心中并不平静，他不愿也不可能完全抛却社会现实，他将自己未尽的政治理想寄寓诗中。

       在《桃花源诗》里，诗人描述了心中的理想社会：“春蚕收长丝，秋熟靡王税”，“童孺纵行歌，斑白欢游诣”，人人都“怡然自得”，过着富庶和平的生活。

       这个“世外桃源”反映出诗人心中那份美好的期待，它和当时黑暗的社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诗人对现实生活的完全否定，是归隐世外的自觉启悟，是超于浮世的思想结晶，更是诗人经历悲喜之后沉淀的旷达情怀。

     梁启超评价陶渊明时曾经说：“自然界是他爱恋的伴侣，常常对着他笑。”确如其言，陶公在自然与哲理之间打开了一条通道，在生活的困苦与心灵的舒放之间达到了和解。但这平淡是把深厚的感情和丰富的思想用朴素平易的语言表达出来，很容易看，容易懂，却又富有情致和余味。

       梁实秋则感叹其艺术成就：“绚烂之极归于平淡，但是那平不是平庸的平，那淡不是淡而无味的淡，那平淡乃是不露斧凿之痕的 一种艺术韵味。连最平凡的农村生活景象在他的笔下也显示出了一种无穷的意味深长的美。”

       这美，是如此悠远和久长，像暗色嵌着满天的星，像角落里的三色草温软了七瓣花的娉婷。如暗香追逐光影，如月色交织流萤，任记忆的梗犁开过往的梦。独我为你惊醒山中的岚影，独你为我梳理诗中的妆容。

作者：李霁，秦皇岛市文学创作院院长，秦皇岛市作家协会主席，河北省作家协会理事。《海韵》杂志执行主编。国家二级作家。著有散文集《一个人的奔跑》。作品曾入选《全国知名作家走进秦皇岛》《当代人》《散文百家》《河北作家》《中国自然资源报》《河北日报》等。报告文学《大山里的牧羊人》荣获河北省文联“喜迎党的二十大——新时代  新征程  新故事”主题文学征文一等奖，并入选2022年度河北文学排行榜。策划主编了《秦皇海岳》小说散文诗歌卷、《木兰花开——第一书记扶贫手记》《潮水在倾情咏唱——走进北戴河新区》等文集。

主播：许志杰，网名：言心，河北秦皇岛市人，市妇幼保健院退休职工。喜欢运动和朗诵，愿在诵读声中寻求快乐，以朴实、自然，声情并茂的诵读，为志同道合的人传递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