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江山和金灿灿结婚的一个月后,他带着媳妇去吉林老家看望了母亲,这是三个基督徒的聚会。
“妈,咱们娘俩是一个教会的,您在长者组,我在青年组,虽然我已经不年轻。我在教会见过您,只是没说过话。”金灿灿一见婆婆就亲热地说。
婆婆说:“我听说过你,你在教会可有名了。没见过你,信主的人都活出了主的荣光。”她私下对江山说:“你尽找漂亮的。”
金灿灿说:“妈,江山现在读经可积极了,我们每天都做餐前祷告、他每周都和我去教会,我们遇到什么事儿都仰望交托给主。”
江山说:“主够忙的。”他这次进入教会的态度是:不管对《圣经》理不理解、对传道人的观点赞不赞同、对信徒们的道德水平有没有意见,基督教他都信了。他信了心就顺了,脑子里就不再有两个人打架了,基督徒们不都这样吗?当然基督徒当中也有对上帝、主耶酥、《圣经》和教会的做法有异议的,比如瓦解了政教合一体系的宗教改革领袖、天主教神父马丁·路德,但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比如大科学家哥白尼、布鲁诺、伽利略都受到过教会的迫害,有的遭受了火刑。后来提倡的“文艺复兴”就是以多神文化代替一神文化,让人类走出基督教统治的“黑暗的中世纪”,我们在肯定教会的善举的同时不能忘记它曾有过恶行,可江山不能跟这娘俩说。
“妈,您老身体挺好的?江山工作忙,要不我们早就来看您了。”金灿灿说话的语气和表情真有点像这老太太原来的“三闺女”夏菊,江山看着很高兴,因为那朴素的东北味儿他母亲喜欢。
母亲说:“有主保守,我浑身上下全是毛病,又都不是什么大毛病。”
“妈,您不来北京跟我们我妈都对江山有意见,说他不孝顺。您如果来北京,我每周带您去教会,在家和江山天天读经;您可能担心在北京看病难,北京的医疗条件可是全国一流的,您把医疗关系转过去就行了;您可能嫌在北京熟人少,您在这儿就一个人,可您在北京有我天天陪着您;还有不少亲戚——我父母和我的姑表姐妹们,多热闹?您如果怕没朋友,我家的小区大、邻居几天就混熟了;您也可能愿意和老同事常见面,可他们都活不过您,活着的也都走不动了,人家都有自己的儿女。总之,按照中国的传统人老了都得跟儿女过,这次我们想把您接到北京,也好叫你远在英国的儿子放心。”
儿媳妇想到很周到并且很诚恳,如果是夏菊老太太不用请,可跟如此年轻的她她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那你没工作?不上班?”
这让金灿灿有点尴尬,要是她父母她会说:“我为什么要当工作的奴隶?”江山替她打圆场说:“妈,我不是跟您说过吗?灿灿在教会上班。”
江山的母亲在这方面可懂,问:“是同工还是专职传道人,有工资吗?”
江山说:“《圣经》说:‘你们看那天上的飞鸟,也不种,也不收,也不积蓄在仓里,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它。你们不比飞鸟贵重得多吗?’灿灿的工资主已经加到我的工资里了。”
江山这次对结婚的态度是:不管妻子如何表现他都得爱她。他知道中国社会的基础道德在变,女人们大多在通过婚姻“叫价”——嫁给你你得提供什么条件,就出现了那么多为了满足妻子的物质要求而奋斗的男人。好在金灿灿的要求不高,只要不逼她到外面工作,得温饱就行,况且她很可爱,只是她有时会撒娇到不讲理的程度,你学会用《圣经》的话来对付她就好了,比如“妻子必须无条件顺服丈夫”这一条就很好使,他们的家就出现了查经热——查对自已有用的经的热潮。
母亲偷偷瞪江山一眼,意思是:“又找了个靠你的。”
金灿灿却对江山的回答很满意,罗总那边已经给江山开全资——每月四万,都是她为丈夫祷告的结果。”
江山和媳妇没在家住,因为母亲家向阳的三间屋只有她的卧室有
窗帘,其它屋都明晃晃的,这边有任何事情对面楼都看得见,她家就成了舞台而对面是剧场包厢,经常会有邻居敲着自己家的阳台喊:“老尤太太,我家包韭菜馅饺子了,这就让我儿媳妇给您送过去。”母亲科经常吃百家饭,这也是她不愿意离开吉林的原因,当然,老太太从来都不欠人情,走哪儿都带随手礼。“尤姨,你儿媳妇回来了?”对面又有人喊,这叫江山夫妇怎么休息?特别是金灿灿,她睡觉困难,家里的窗帘透一点光都不行,他们就在附近酒店住。
因为在酒店住,江山就有时间会他早年的同学和朋友。
“灿灿,你在吉林有朋友吗?”江山问。
“我们班老马就是吉林人。你说多有意思?我大学三年级暑假一个人来吉林玩,居然在松花江边遇上了他,他就请我到他家吃饭,他爸还起了酒招待我,我哪喝过酒呀?给我倒一杯我就喝一杯,给我倒一杯我就喝一杯,竟然把他爸爸灌到了桌子底下。我也在他家睡了一觉,他爸爸醒了对他说:‘这姑娘真好,这姑娘真实在。’他爸爸以为我和老马搞对象,我那时候已经有了我们班班长,我女儿他爸爸。” 金灿灿说话一向生动有趣。
江山说:“我要去会一个令人讨厌的朋友,中学同学郑国豪,我的画就是跟他学的。可他是个持不同政见者,上访专业户,特点是仇富,他见过夏菊已经很妒嫉,见到你会更生气——好事儿怎么都让江山占了?你还是不要见他。”
金灿灿经常提自己的前夫却不让江山提他前妻,说:“你不要说我像她好不好?你还没走出上一段婚姻。”江山这次就故意提夏菊,她就不会跟着他了。
金灿灿问:“你有必要见他吗?”
“我想听听低层人民的声音。”
果然,金灿灿知道那个人认识夏菊就不想去了,说:“那你去吧,咱们是回来看妈的,不要在那边呆太久。”
这正中江山下怀,他说:“好,我快去快回。”就登上了去四平看尚未见过面的二儿子的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