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时母亲纺线忙(散文)
张瑞志
2024.07.24

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日子过得艰苦,为保障我们一家人有衣穿,母亲日夜劳作,白天去生产队劳动,晚上纺线到深夜。母亲纺线的形象,常常被昏暗的灯光投影在老屋粗糙的墙壁上,也铭刻在我童年的记忆里。
记得在我家土坑的一边,支着一架纺线车。每到晚上闲下来时,母亲就双腿盘坐在纺车前,旁边点上一盏黄豆般火苗的煤油灯,在灰黄的灯光下,母亲开始纺线。只见母亲先给纺锭轴儿加了点油,左手拿着棉花条,右手从棉花条的一端捻出一个线头,将线头放到嘴里润湿。左手再把线头轻轻地贴在纺锭上,右手转动纺车手柄,将线头缠在纺锭上,随着纺车的转动,棉线便源源不断地从左手拿捏的棉条里抽出。当棉线足够长时,母亲的左手高高扬起,再慢慢回落,同时右手手柄倒转再回转,回线、收线,周而复始,一尺多长的棉花条纺了一根又一根,锭杆儿粗了一圈又一圈,线穗越来越大,一个晚上能纺白萝卜那样大。

母亲纺线时的姿势,我觉得简直是世界上最美的舞姿,它是那样的协调柔和,那样的收放自如,那样的娴熟高雅。你看,母亲纺线时,两腿盘坐如钟,上身笔直,不时有节奏地前倾;母亲的眼睛忽而看着左手棉花条里抽出来的线,忽而盯着前边高速旋转的纺锭。你再看,母亲的两手配合得多么默契,左手捏着棉花条的一端,一会儿扬起,一会儿落下,一会前送,直到把纺出的线缠绕在纺锭上;右手握着的手柄,正转三圈后,突然停下,又倒转半圈,正好协同着左手完成抽线、回线、收线的任务。这套连续动作直到左手的一根棉花条纺完,才暂告结束,一气呵成,动作优美自然。
母亲纺线时,纺车发出的嗡叽、嗡叽的声音,仿佛是母亲用心血汗水给儿女们谱出的面对艰苦生活的快乐歌曲,还犹如一首首催眠曲,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梦乡,睡得很香很香。许多时候我从睡梦中醒来,仍能听到母亲的纺线声,习惯性地问母亲:“娘,您怎么还不睡啊?”母亲总是说:“还没有纺成一个线穗呢,你继续睡吧,娘多纺一会儿,你和弟弟就能早点穿上新衣服。”
有一次,我问母亲:“您纺线怎么那样专心啊?两手配合得那么好,手中的线也不断?”母亲说:“纺线时不专心,精力不集中,走思跑神,两手配合不默契,就纺不出线,即使纺出线,质量也不会好,还会经常断线。要想纺好线,而且不断线,就得专心用心,两手搞好配合。你的学习也是这样,一定要聚精会神,认认真真,手、心、脑配合好,不能分心走神,不能马虎大意,否则知识就学不好,成绩就上不去,将来也干不成事。”母亲的话发人深省,给我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对我的学习以及后来的工作,起到了很大的激励警示作用。

纺车伴随着母亲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纺车的手柄也数不清摇了多少圈。母亲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嚣,把苍穹上的星光摇得稀稀疏疏,把天上的月亮摇得阴晴圆缺,把严寒的冬季摇得春暖花开,把幼小的秧苗摇得硕果累累,纺过了一个又一个冬春组合,纺深了额头上一道道皱纹,纺出了无数根的白发。
如今母亲虽然不在了,但一想起那架纺车,就想流泪,更心生敬佩。因为它见证了母亲那一代人的艰辛与伟大,也体现了母亲那一代人的勤劳与奉献!
母亲纺线的辛劳虽然让人心疼,但她在纺车前的优美姿态,她的专注、坚韧和毅力,始终令我铭记在心,敬重不已。母亲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我:只有通过辛勤的劳动和坚持不懈的努力,用心干事,才能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和美好。她勤劳努力、踏实做事、不怕苦累、持之以恒的精神,成为我人生道路上最宝贵的财富,一直鞭策着我踔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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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瑞志,1981年10月入伍,河北省临漳县人,研究生学历。在基层部队工作12年,在中央军委机关工作23年。曾任解放军总政治部直属工作部综合局副局长、编研室主任、宣传保卫局局长。先后在石家庄陆军学院、西安政治学院、国防大学学习,四次荣立三等功。被北京军区评为优秀政工干部,被解放军总政治部评为优秀机关干部,被解放军四总部表彰为先进个人。在军地多种报刊上发表文章450多篇,有多篇获奖;出版过《靠素质能力进步》《当好优秀机关干部的256个细节》《做好机关工作的269个招法》三本专著;经常受邀到军地有关单位交流机关工作体会。
来源:邺城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