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二十大的强劲东风，张淑梅战争背景下的淮北乡村生活图景的长篇小说《桃李原》于2024年初顺利出版发行，这是安徽省淮北文学界的盛大喜事，又绽开的一颗耀眼奇葩。读罢，心情激荡，汹涌澎拜，深深地被李文涛、陶椒红这一对年轻的主人公所谱写的壮丽的青春之歌所震撼。

《桃李原》是一部现实主义的杰作，它44万多字，以古城口子附近蓝沱河畔的桃李原为中心，在上河桥的桃花湾与下河桥的李子园及其周边地区展开故事，以生动的诗化语言和传统的表现手法，撰写了从清末辛亥革命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所发生的极其复杂、尖锐而又十分壮观的历史变革，展现了桃李原百姓勤劳、善良的品格和对生活的挚爱、对自由婚姻生活的追求、对地主黑恶势力剥削压迫的不屈抗争的现实，描绘了桃李原人民积极参加抗日斗争和解放战争的光辉历程与勇于牺牲、甘愿奉献的精神境界，刻画了以李文涛、椒红等为代表的一群英雄人物热爱祖国、抵抗外辱并积极投身革命的英雄事迹和英勇顽强、不怕牺牲、勇于奉献的生动形象，再现了二十世纪上半叶淮北农村社会生活的真实面貌，有着浓郁的乡土气息和鲜明的情感，生动地表达了作者的价值取向和强烈的爱憎。

人物、情节、环境是小说的三大要素。《桃李原》运用多种艺术手法，通过完整的故事情节和具体的环境描写，塑造许多典型环境中的各种类型的人物形象，广泛而生动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揭示了特定的社会生活的规律。塑造人物是小说反映社会生活的主要手段。《桃李原》就是通过广阔的社会生活画面与纷繁的故事情节构建了丰富的活动平台，通过富于个性化的肖像描写、动作描写、语言描写、心理描写与环境烘托等艺术手法，塑造了以李文涛、椒红为首的众多的人物群体和一批汉奸走狗、贪官污吏等反面人物，而且，笔法细腻，长于铺陈烘托，形象饱满、生动，性格鲜明、突出，是典型环境中的典型形象。

李文涛、陶椒红是小说的男女主人公，也是一对痴心相爱的情侣、夫妻，赤诚的革命英雄。他们追求自由的婚姻生活，忠贞于爱情；倾心于革命而坚定不移，勇敢无畏，是一对炽热的革命战友。他们处于多种矛盾冲突而激烈斗争的中心，尤其李文涛更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桃李原》的故事涉及多方人事，在许多事件中，李文涛都竭尽所能，发挥着关键性的作用。桃花湾有陶明昭，农民，也是生意人，口子街两家酿酒生意的老板，椒红的父亲，李文涛的堂姑父。陶明耀，陶明昭的弟弟，龙脊山黑梅帮首领韦青凤名义上的丈夫，他们有三子：言来、言富、言荣，均是黑梅帮的重要人物。陶明耿，口子街警务所官员，人生复杂，阴险狡诈，手段残忍，是反派人物中的一个突出形象。李子园农户李阵风、李阵雷、李阵雨，善良、勤劳、非常本分的农民，李阵星、李阵辰的佃户。李阵雨之子李文涛；阵雷、阵雨已秘密参加革命组织。李阵星、李阵辰都是地主，残忍、歹毒、奸诈；李阵星之子李文玑、李文璇分别为宿州和口子两地的警务官员，沆瀣一气，欺压百姓，阴险歹毒。龙脊山以韦青凤、石牙子为首的黑梅帮是土匪，但韦青凤还是有些侠义心肠的。以关潼为首的相山游击队是淮北地区一支抗日的主要力量。日本鬼子已侵占口子古城，建立了日伪组织，野蛮横行，罪恶累累。李文涛的表叔周凤山原为口子警务所的警长，后投身国军，相继为团长、师长。李文涛凭借着聪明、机智、勇敢、坚定的革命信念、对日本侵略者十分仇恨，凭借和各方面的关系，努力设法周旋、先后促成了相山游击队与龙脊山黑梅帮的合作而共同抗日，打击日本侵略者，救护抗日同志和人民群众；在解放战争中的淮海战场与宿州城的解放中，李文涛绞尽脑汁，巧妙设计，最终促成周凤山部的战场起义，调转枪头，为淮海战役的胜利和宿州城的顺利打下作出了重要贡献。

李文涛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的两件突出事迹足以让他的形象和主人公地位站立起来。如果再说说他先前如何协助伯父、堂兄与地主老财及爪牙狗腿子的斗争；说说他在宿州读书时如何接近革命组织、先进人士，参加抗日斗争、支持革命行动的事迹，说说他如何受到他二伯父、自己的父亲的影响，一步一步创造条件加入党组织的过程；说说他如何和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陶椒红建立恋爱关系而与命运抗争、追求幸福婚姻生活的经历，说说他如何先后赢得椒红、朱茵、会笑三个漂亮、突出、进步的优秀女性的爱恋，说说他是如何得体地处理、对待这前后三位妻子的感人事迹；说说解放后，他在先后的任上如何既执行政策、命令，讲究原则，又有人情味、很有分寸地处理、对待建国初期那复杂的、难以下手的各项工作，做到无遗憾、无后患的处事能力，那么有了这些，李文涛主人公的形象不就更饱满、鲜明了吗？他巍然地立于纸上，《桃李原》光彩照人！

陶椒红美丽、漂亮，聪明、善良，机智、勇敢，有追求，有反抗精神。她出身于还算富裕的的农村家庭，家有农田，父亲在口子街从事酿酒生意，上有三个哥哥，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很受宠爱，父母给她订婚李阵星的小儿子李文璇，门当户对。而她和李文涛是表兄妹，青梅竹马，有共同语言、共同情趣、共同追求，暗定情物，追求自由恋爱和心上人。她冲破双方家庭的重重阻力与障碍，抗婚、拒嫁，宁死不屈，不怕父母拘禁而抗争，逃婚，追求与李文涛的婚姻爱情。受李文涛等人的影响而追求进步，向往革命，积极努力，要求加入组织。在宿州读书期间，积极参加抗日活动，掩护同志。经过多次考验，成为一名党员。她最突出的事迹是在淮海战役攻打宿州城一事中，用常人难以做到的行为，用亲生孩子与自己的生命作出非凡业绩和巨大贡献。

李文涛和椒红婚后双双回到宿州做党的地下工作，面上在宿州医院是布莱夫人手下的护士。李文璇犹如一匹恶毒的狼，暗暗盯梢，于一个湿漉漉的夜晚把椒红强掠走，秘密囚禁了一年多，外界没有椒红的一点消息，而椒红则受尽了诱骗、凌辱、殴打，并生下李文璇的孩子，但她始终不屈服。她思念文涛，装疯装傻，打探消息，寻找机会，多次逃跑不成，残遭一次次的毒打。巧在她的三嫂、战友萧沉思扮作佣人来到这里，姑嫂相见，得知李文涛和外面的真实情况，有了新的希望和力量。椒红把探知的信息、情报和有关想法、都由萧沉思传递出去，火烧军粮、炸毁军药库等都是椒红的献策。因此佣人又被置换，椒红依然装疯装傻，刺探消息，和李文璇暗斗。一天，椒红听到李文璇在密室中接电话有“毒气弹”和“17号”“18号”的声音，经过思考和推测，写成血书，揣摩如何送出去，决定赌一把。经过一番极其艰难、揪心的心理过程，折磨死了她生下的李文璇的儿子，被李文璇发现打得半死，扔进杂物间。夜里苏醒后，她忍着骨折的全身巨疼，爬起来设法坠落楼下，掉进灌木丛。其后，被石仲辉发现，把血书交给了萧沉思，传到李文涛手里，上报上级，决定当晚攻打宿州城，解放宿州，避免了重大伤亡。椒红被救出，遗憾的是送到医院也没能挽回生命。陶椒红就是这样的共产党员、杰出的革命战士。

李文涛、陶椒红就是这样一对在旧中国战争边缘的农村青年，在这么一个特定的环境中，他们目睹并经历了不同阶层尖锐的矛盾与斗争，有着沉重的苦难和家仇；他们经历并参与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有民族仇恨和渴望过上好生活的愿望。在这些火热的社会生活实践中，他们接触了新思想，看到了新的希望和力量，有了新的追求，出生入死，竭尽所能，成为革命战士，成为英雄，成为共和国的建设者。这就是小说的两个主人公，他们的形象深深地扎根于黄土地，生于斯，长于斯，有着深厚的生活基础和成长条件。他们聪明敏锐，机智果敢，有大爱，有大恨，勇于接受新思想、新事物，做出了不凡的利国利民的英雄业迹，成为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给后人造福，给作品增辉。

形象鲜明、突出，具有典型性，要有优美的包装，才能呼之欲出。张淑梅基本继承了我国传统的艺术手法，截取现实生活中典型的生活片断，有机地组合起来，展开情节链条，形成矛盾冲突，展现人物形象。形象塑造，文笔细腻，精心刻画，生动地表现人物的音容笑貌、复杂的心理活动与身手行为，具有个性化、典型性。作者长于描绘、烘托，善于调动多种手段，进行多角度地衬托展示，从而表现人物复杂、细腻、艰难的心理过程，让读者不自觉地受到感动、进入境界。用语生动、形象，很有文采，有时几个文言词语的使用、两句古诗词的插入，顿时增辉，大有情趣。下面略举几例，以示说明。

第43章《亦庄亦谐》，写李文涛在龙脊山黑梅帮与韦青凤、言富、言荣、言朗、石仲辉等匪帮斗智斗勇，促成相山游击队和黑梅帮的谈判而合作抗日的过程，亦庄亦谐，有试探，有威胁，有轻蔑，有交流，有教习；喝酒行拳，刁难戏弄，围猎惩罚；言语个性化，动作行为各有特性，形态表情随着场景的变换而透视着人物不同的心理状态，非常传神。接触交流中，李文涛感受到韦青凤“亦正亦邪”、“有一颗人心”，受到欣赏；赢得了言富、言荣、石仲辉等人的看重，并学了几套武功，从而有了和他们谈抗日，说合作的机缘。游击队派出主要领导进山谈判，李文涛自愿留在山上作人质，韦青凤、石牙子两个匪头最后同意联手抗日，有力地打击了日寇。

在第76章《梦碎红楼》中，椒红血书写成后，思索如何逃出送走情报，有很长篇幅的思想斗争与心理描写：复杂而又艰难，揪心而又裂肺。她有意亲近孩子，换上漂亮的套裙，麻痹李文璇。李文璇外出，她寻找机会，避开监视的女佣，观察逃跑途径。端视婴儿，翻江倒海，跋山涉水，冒出一个念头，吓了一跳，摇头，又默认，犹豫，彷徨，坐卧不宁，一筹莫展，比杀了自己还难。但想到了信念，想到了使命……必须选择一个活着一个死去，最后下定决心———“做”。然而具体地做起来又是何其的艰难，又是一段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动作、心理描写，“做”到了。文笔细腻入髓，读来让人心疼，让人肃然起敬！

第77章《血染蝴蝶》有一段关于李文涛闻讯椒红没能抢救过来而赶到医院守在她身旁的描写，精心刻画、非常细腻，使用了多种艺术手法，极尽渲染，表现李文涛的悲、苦、怒和恨：

   夜，很静，很静。文涛守在椒红的身边，朱茵相伴着他。悲痛至极的文涛，眼睛

布满了血丝，本来白皙的脸庞被愁苦折磨得蜡黄，满腮的胡须楂子，约有半寸长，愁、苦、悲、怒一齐折磨得他像一只困兽，欲怒无处发，欲哭已无泪。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他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又仿佛在心里蕴藏着一座火山，随时都要喷发。国仇家恨，郁积在胸，恨不得马上抓住李文璇啖其肉，喝其血。他不时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捶打着墙壁。此时此刻，用长江的滚滚之浪，也冲刷不了他的万千愁绪；用奔腾不息的黄河水，也涤荡不了他心里的绵绵恨意。

爱妻椒红在李文涛的心里就是一个世界，被李文璇掠去秘密囚禁、折磨一年多，欲逃又被殴打折磨至死，虽其有那般的壮举，但此时的文涛心里只有悲伤、愤怒和对李文璇的仇恨。为了表现他此时的心理，作者可谓颇具匠心，首先正面描写：眼睛布满血丝，脸庞变色，半寸长的胡子，以困兽作比，显其悲、怒之重；然后引李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烘托，以熊熊燃烧的一团火像蕴藏的火山一样要喷发作夸张，表达此时李文涛国仇家恨，积郁在胸的愤怒程度；欲抓住李文璇啖其肉、喝其血而不能，就揪头发、捶墙壁，也难解其恨；最后再以长江滚滚之浪、黄河奔腾之水也冲刷不了他胸中的愁、心里的恨作结，可谓把李文涛此时的心态、胸中的悲愤仇恨渲染得淋漓尽致、生动感人，令人难忘。

李文涛、陶椒红，他们用自己的纯真、坚贞和一往无前的追求，勇敢机智地同落后、邪恶作斗争，有了自己向往的婚姻，并在同邪恶、残酷的黑暗势力的斗争中提高了辨别先进与落后、敌人与朋友的能力，识别了人生前进的方向，积极、坚定地投身革命，加入党组织；抗击日寇，参加解放战争，为淮海战役与宿州城的解放作出突出贡献，椒红等献出宝贵的生命，奏出生命的最强音。他们是桃李原典型的代表，不愧小说的主人公！

当然，这部小说的情节前后跨度半个世纪，大约前二十年的情节与两位主人公没有直接关系，是不是一点缺憾。再者，纵观李文涛、陶椒红等共产党人的人生经历与情节故事，不大能看到他们的理想信仰，小说基本是从道德层面展开描写、刻画人物。此为本人拙见，提出以供参考、商榷。

                                                           2024.6

牛家斌，1948年生于安徽省濉溪县，淮北师范大学中文系七八级，中学高级语文教师。长期从事高中语文教学和中学语文教研工作，发表教研论文十多篇，其中两篇被中国人民大学资料中心选用。喜欢诗歌、散文写作，有文集《雪泥鸿爪》。

责任编辑：青芽

审核：张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