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家乡丨河北秦皇岛:又见喇叭花
清早,沿河边小道步行上班,看到一大片喇叭花,缠绕着栅栏次第开放,有的粉红,有的深紫,有的洁白。我不禁驻足,发现一枚“心”形的叶子上,还趴着一只翠绿的蚂蚱。不远处,盛开着无数金黄色的野菊花。五颜六色的喇叭花错落有致,与低矮的野菊花组合在一起,绿叶点缀,蜂飞蝶舞,构成了一幅恬静优美的“田园花草图”。

通身翠绿的蚂蚱趴在绿叶上。
不禁想起家乡,村里小河边也有如此漂亮的喇叭花。它有一个特性——清晨开花,太阳照到它的时候悄悄闭合,故别称“朝颜”。家乡老人们也叫它“牵牛花”。有一个美丽的民间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漂亮的孪生姐妹,把神仙送给她们的一百锭金子,“点化”成了一百头耕牛,分发给当地的穷苦农民。当农人们从山洞牵牛各自离开后,姐妹俩却被卡在山洞再也没有出来。此时,正是清早,山脚下开出了一对并蒂的无名之花,农人们为了纪念这对姐妹,就叫它“牵牛花”。所以,牵牛花是勤劳、善良、俏丽女子的化身。
自幼在农村长大,我对喇叭花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它在夏天至秋天的乡野间极常见,分多个品种,不仅花朵艳丽,还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它性寒,味苦,有逐水消积功能,对水肿腹胀、脚气、大小便不利等病症有特别的疗效。它喜欢缠绕着篱笆或其他植物快速生长,嫩茎上藤蔓柔软,攀爬能力强。它躲开世俗的繁杂,用春天的雨露滋养,却不与春花争艳,至夏秋季节的早晨才悄悄绽放,有一种别样的美!

清晨的喇叭花有一种别样的美。
记忆里,喇叭花似乎与我们乡下的孩子关系密切。想当年,那微微带着些露珠、开着喇叭花的田野,也是我们追逐撒欢儿、嬉戏游乐的场所。暑假里,几乎没有作业的烦恼。清晨,不知谁喊了一声“玩儿去啦”,小伙伴们便奔向那篱笆围成的场院。篱笆上缠绕着数不清的喇叭花,藤蔓上藏着“青头愣”(方言,即绿色蚂蚱),螳螂,还有会“唱歌”的绿色蝈蝈、褐色的蟋蟀。在草地上,男孩儿们玩青蛙跳、碰腿、骑马打仗等游戏;女孩儿们玩过家家、老鹰捉小鸡、丢手绢等游戏。懵懂少年高兴地笑着、跳着,尽情挥洒着仿佛用之不竭的生命活力。玩够了,就四脚朝天躺在喇叭花盛开的篱笆旁边,看着天空大朵大朵的飘忽不定的白云,听蟋蟀在花丛中低声吟唱,那啾啾鸣叫的鸟雀,一会儿起一会儿落,捉了小虫后,忽而又划过天空,化作一个黑点儿,逐渐消失在视野里。这一切让我们陶醉,让我们着迷,直到太阳升高,喇叭花闭合,天也逐渐热了起来,远处隐约传来家长的呼唤声,才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家。
喇叭花,为我的孩提时代保留了一个永不褪色的童年记忆,虽然时隔无数岁月,还能够深深感受到,它那看似朴素的外表下,昂扬蓬勃的内心。我喜欢它,那种开花时美丽的花姿和素雅的圣洁,我喜欢它,那微微飘着些许泥土及草药的味道,更喜欢它,那平淡随和、毫不张扬、随遇而安的性格。
离开家乡数十年,辗转多地,有时难免会怀念那片喇叭花姹紫嫣红次第开放的热土,却没有想到,今天会在城市一隅又看到了它的颜容,使我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不能重来的童年时光,不知不觉还上演了一场“穿越剧”,储存在脑海多年,旷久留香。
有时,闲时静想:每个人都有自己挂念的一片热土,但很多人“不小心”丢失了自己的童真,却再也找不回来。目睹喇叭花,似乎又回到自己赤足奔跑于露珠微洒的田野,似乎又看到了当年是怎样屏息静气、好奇地打量着这随轻风微微摇曳的小喇叭,心中盛满不尽的敬畏与悸动。
花开花落,春华秋实,人生也如此。让生命之花绽放得更灿烂、更美丽,不必在乎是不是有更多的人欣赏,即使一辈子开了数次艳丽的花,却依然默默无闻,于自己而言那也问心无悔。
又见喇叭花,让我心生思念,勾起内心最深的记忆与牵挂,从心灵深处圆了我思念故乡热土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