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路雾茫茫
文/谷百川
(原创 乡土文学 白杨礼赞
2024年08月02日 河南)
本期导读:(正文摘录)手机这玩艺,也真是太神奇了,即使远隔万水千山,点一下就可视频通话,人就像站在面前。手机也是真正的全民普及,城市乡村山区,到处可见;男女老少,几乎都有。谁还因为传一句话而跑几十里路呢?!
去年槐花盛开山野飘香的時候,我开着永盛三轮摩托车,布老师坐在车斗里,我们一同到南山上旅游。宽敞的柏油路穿岭绕涧,减少了从前的许多陡坡。路边一棵棵婀娜多姿的行道树,开着红花展着绿叶与公路相依相伴,走向青山滴翠的山岭。路上,色彩夺目型号各异的轿车络绎不绝,或疾或徐,高唱着新时代的赞歌向幸福欢乐的目标奔跑着。
我开着车缓缓走下公路,穿过换了新貌显得陌生的老庄村,沿着山坡上的水泥路曲曲弯弯开到老阳坡山顶。举目远眺,看着山上山下的巨大变化,想想以前的时代似在梦中。我永远忘不了少年时期第一次走上老阳坡时的情景。
正是大跃进时期。秋假的一天,爷爷让我和弟弟到南山去,叫我妈赶快请假回来,因为姐姐要到潼关去结婚。我妈与连(军事化编制,后来的生产队)里的男女劳力到樊村公社帮助出红薯,已经离开家一周了。
上午,我带着十岁的弟弟走向很陌生的南山。阴天,山上雾气腾腾。我们从放牛的坑凹土坎上坡的山路往上走,曲曲弯弯走过段窑,再向南走上老阳坡。满山雾气,往北看,不见来路,白茫茫一片,村庄田地河流都藏进大雾里了。山顶上,也是白茫茫一片,只能看到眼前十来米的山坡。我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雾气在枯黄的白草上面跑,弄得草叶湿漉漉的。我们的鞋子裤管已经被草叶上的水珠打湿了,鞋底上粘着讨厌的黄泥。听说我村的人在老庄,可老庄在什么地方呢?在这荒山野岭上,想问个人也没有。
正在为难的时候,从雾气里走出来一个人,看样子也是个少年,与我的身材高低差不多,十四五岁的样子,右手提着三个马灯。我赶忙迎上去问:“往老庄去,怎么走?”
他看了我一眼说:“去老庄干啥呀?”
“俺村人在那里帮着出红薯。找我妈。”
“你们是哪村的?”
“河下村北街。”
“跟我一路走吧,我从老庄过,到曹里河去。”
谢天谢地。我们就跟着他往前走。雾渐渐散了,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山坡上。这时,我看着两边的山岭,感觉是在向西走,就问道:“一直往前,会不会走到灵山?”我们学生刚在灵山淘过铁沙,我只认得灵山。他笑了,说灵山在西边,这是往东走。弟弟在后面只是跟着走,不说话。从谈话中知道,他家是下马沟的,叫布印,比我大两岁,开学后就到河下小学上四年级,比我低一级。后来我们常见面。
路边的红薯地里,插着一面红旗,印着一行黄字“河下青年突击队”。俺街上的银环栓子都在这里。问我来这里有啥事,我说找我妈,她便指着前面说,咱村的人都在老庄南边的地里。
布印提着马灯往东面的曹里河走了。我和弟弟在红薯地里找到我妈。他们在这红土地里刨红薯,择红薯,雨里土里弄得满身泥。我对妈说了要她请假回家。她找到连长请假。连长说,你回去,叫你大儿子留下来替你干活。我说,可以,让我妈回家吧。我那年十四岁。
那天下午,天气就像跟社员们开玩笑,一会儿滴几个雨点,停一会,又滴几个雨点。刨出来的红薯淋得湿漉漉的,弄得两手黏乎乎的黄泥。时令已近初冬,颇有一些凉意。由于炼钢铁运矿石耽误了出红薯的最佳时机。我跟着社员们择了半天红薯。晚饭吃了煮红薯和糊涂面条。夜里,睡在三爷脚头的地铺上。窗外,风呼呼,雨潇潇,敲打着房顶,我在老庄村度过了一个风雨之夜。笫二天,雨仍在下着,红薯地里成了水窝窝,看来三两天干不成活。当天下午,趁雨小了一点,连长就带着社员们背着铺盖卷下山了,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家。
现在,老阳坡山顶上,新安装的一排巨大风电轮,不知疲倦地在日夜旋转。铺满山坡的太阳能光板,在日光照射下晶莹闪光。这时的老阳坡显得亲切、富饶、充满了生机。
手机这玩艺,也真是太神奇了,即使远隔万水千山,点一下就可视频通话,人就像站在面前。手机也是真正的全民普及,城市乡村山区,到处可见;男女老少,几乎都有。谁还因为传一句话而跑几十里路呢?!


主播简介:玉华,河北省怀来县人,中学英语高级教师,现已退休。爱好广泛,尤喜播音、唱歌、旅游等,用声音传递人间的真善美,用脚步丈量祖国的好河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