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7月份,以北坦山为中心,朱存祯(朱小辫),北坦山人,是个牛贩子,封建道会门红枪会的头子。当时他在日寇特务、地主势力的支持下,利用日寇"扫荡"之机,发动了红枪会事变。红枪会的性质是反共、反八路军的,发起事变蔓延到二区、八区、七区和三区的大部分地方。他们所到之处,我党组织、基层政权、群众团体受到严重破坏,地方干部有的被抓去枪杀(当时被枪杀的有一个姓曹的同志,是翟庄前桥人)。凡是蔓延到的地方,年龄在15岁以上的男青年都得参加红枪会,喝符念咒,各村都站岗放哨,发现八路军和我党政工作人员就吹号、敲钟、敲锣、四处各村红枪会均向发生地点围拢抓捕我工作人员,捉住就杀,当时确实搞得杀气腾腾、乌烟瘴气。
当时我县大队联合各区武装曾想用武力消灭红枪会,但由于红枪会有日、伪军配合,加上他们多数是被欺骗的群众不好当真打、结果我们还吃些亏,发生红枪会事变的地区,也是我大峰山根据地的核心地区,所以当时县大队、县委、县政府等各部门不得不暂时转移到黄河西地区去活动。
为什么会发生红会事变呢?日伪、汉奸、地主、反动派反对我们并不奇怪。为什么形成一个群众性的问题,这与我们当时工作中执行政策上犯有某些错误有关系。如当时我们的阶级政策是减租减息,雇工增资。在1940年春却发动了一次借粮运动,当时的口号是"有粮的出粮,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共同抗日"。但在借粮时,不是借粮,而是发展到平均分粮,有借无还,不仅借了地、富的粮食,也借了富裕中农、中农的粮食、所谓借、实则是平分,不借就要斗争,有的就戴高帽子游街示众,这样就超出了我们当时的政策,伤害了中农,脱离了群众。
在节约抗日救国的口号下,大搞反迷信、拆庙、拉神像、禁止吸烟、折烟袋,搞得太过火了,群众迷信活动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拆庙,拉神,一部分群众看不惯;又禁卖迷信用品,有些小商贩靠贩卖迷信品(火纸、黄表、香等)赚钱维持生活的、也被我自卫队、青年团、儿童团把集市包围起来,发现以上迷信用品就全部没收,抬到集市头以火焚之,因而伤害了小商贩的利益,影响了部分群众;发动群众节约、禁烟、就禁止种烟,拔烟苗、撅烟袋杆,结果出现了孙子撕爷爷的烟袋,儿子撅他父亲的烟袋杆。当时还作为经验介绍,称只有做到这一点,才算把群众直正发动起来。但这样,就伤害了烟农和吸烟的群众,也失去了社会上的同情。
当时反资敌政策也有问题。为了封锁城市,粮、油、肉、菜等农副产品不准运往城市,因而敌人也不准工业品下乡,如文具、火柴、食盐、纸张、医药等,搞得我们没有纸用,没有盐吃,给自己造成很大困难。另外当查到这些东西后就没收,贩卖这些东西的并非资本家,而是些做小本生意的商版,一旦被没收就有可能倾家荡产,这些做法是很不妥当的。
另外,在锄奸政策上也有问题。凡从敌占区和城市来根据地的人都要受怀疑,有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捆绑、扣押,甚至枪杀、活埋,当时确实也错抓、错杀了一些人。
为什么会产生以上错误呢?主要是没有经验。当时县、区一些领导干部都是20岁左右的青年学生,很多人革命热情很高,也很容易产生极"左"思潮,革命理论知识知道得很少。同时在我们革命阵营内,由于发展很快,难免鱼龙混杂,混进了不少坏人,这些人破坏党的政策,捆绑、杀人,甚至敲诈勒索,如利用反资敌查获的东西趁机发财等。以后严明了政策、纪律,他们感到无利可图了,有的就叛变投敌。如投降日本当汉奸队长的阎希圣(宓村铺人)、王三楼(荆庄人),都曾当过我们游击队长,以后叛变投敌当了汉奸特务。
由于红会事变的爆发,敌人相继在一些地区安了据点。1940年冬在广里、归德等地安了据点,环境日益恶化,加之我军力量薄弱,县委领导机关被迫暂时转到黄河西去了,农村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当时党组织的情况是:少数党员仍坚持斗争,只是在红枪会事变和敌人"扫荡"之际暂时隐蔽;有少数党员叛变投敌,如八区区委书记王锐锋(王凤阁,南宋庄人)、区自卫队长袁世忠(米庄人)叛变投敌,农村党员也有向敌人自首悔过的;一部分人由于同党失掉了联系就逃跑到敌占区自动脱党。躲藏起来;有的投亲靠友,有的跑到东北下煤矿当苦工去了,相当一部分党员就不起作用了。
我县大队和党政机关转移到河西,河西的地主反动势力在日寇支持下也蠢蠢欲动,在河西赵官镇一带设坛组织红会,红会头子是赵传晋,也妄图暴乱,我们县委接受了黄河东的经验教训,来了个先发制人。于1940年9月的一个夜里,根据我们掌握的材料,一夜之间来了个突然袭击,把赵传晋击毙了,抓起了几十人(有地主反动分子、红会头子),其余大部分经过教育释放。详情见48章《长清县委领导与河西红枪会的斗争》。1940年末,我军主力陈士渠支队来到泰肥地区和平阿山区活动,拔除了十几个敌据点,并解决了肥城陆房一带的"黄会"(和红会性质一样)。该支队驻河西李陵,周庄一带。11月应抗日民主县长张耀楠的请求,陈士渠计划该部一个旅及军分区一个团和县大队于12月29日晚进军坦山,给红枪会沉重打击。李志超当时是一路部队的向导。在即将全面展开行动之际,部队接到中央电报,命令陈士渠支队迅速南下(因皖南事变发生),该部撤销了打红会的计划。1941年2月,泰西军分区司令员刘贤权率部队在肥城、长清两个县大队配合下,将红枪会总团部包围住,激战两个小时,将其击毁,朱存祯(朱小辫)趁机逃跑了。
此后我党就从各方面做政治工作,分化瓦解、孤立少数红会头子,打击坏中之坏。首先揭穿红枪会的实质是日寇的工具,教育群众不要上当。同时也向群众公开承认过去工作中的错误,并以实际行动予以纠正。同时重申我党政策,实行减租减息保障农民的正当利益,明确公布不随便抓人、杀人,杀人权收到地委,捕人权收到县委。我们的政策、做法改变后,群众很拥护,说"还是共产党好"。再就是打击坏中之坏。八区范辉同志带领短枪组到敌人老巢里抓出坏头子张鹤泉,以后又枪毙了宋光(马岭一带的)、陈洪藻(孝里铺一带的),打击了坏中之坏,分化瓦解了敌人,争取了群众。
当时袁道口地主袁士干也想乘红会之机搞破坏活动,在一个晚上,我区队包围了他家,打算枪杀他,结果他跑了。枪毙了张鹤泉后,袁就给我们捎信说:"只要让我回家,绝不干坏事,共产党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食言。"我们答应他回来当付刘镇的红会团长,但必须掩护我们的工作。通过以上工作,我们开展工作就比较顺利了。以后我们有计划地派人打入红会领导层,将基层红会基本上都争取过来了。红会为我们站岗放哨,方便了我们的工作。经过半年的工作,形势大为好转,朱小辫手下只剩了一百多人的汉奸小头目,日军也不重视他了。到1941年,朱小辫就被我们地方部队在马山打死了,从此彻底平息了红会事变。
从1938年至1940年夏,我县党组织迅速扩大党员人数,达到一万多人。有的村庄党员数达到总人口的百分之八九。当时入党成了时髦的事,发展党组织时我们有些地方也犯有"拉夫主义"错误,这样就造成了党组织的严重不纯。红枪会事变形势一恶化,给党组织一个严峻考验。个别党员投敌,多数不起作用,只有少数还仍然坚持斗争。因此,平息红枪会事变后,恢复组织成了突出的问题当时的做法就是:先把坚持工作的党员恢复起来;对暂时逃到外地的,只要是通过联系又主动回来工作的也恢复其党籍;对那些不起作用的采取了除名的办法,不公开除名也不找他们联系就散了;对地富子女原是党员的,没有特殊表现也不予恢复;对于表现好的积极分子,吸收为新党员。经过恢复整顿后,党员人数大大减少,但战斗力大大提高了。袁道口全村总人口不足500人,党员曾达到40多人,经过整顿,党员不超过10人,其他村庄也大致如此。各支部战斗力大大加强,成了坚强的战斗堡垒。
经过一年的努力,逐步解决了红枪会问题,各级乡村抗日民主政权又重新建立起来,民兵、游击队活跃起来,县、区武装又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和提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