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诗人《聊斋》续貂十七：郭芥川∥文/李文佑

      郭芥川

      李文佑

        刘庄村郭芥川，忠厚为人，友于邻里。人以为愚，不之较也。祖祖辈辈，以农为业，降至芥川，家风犹未改，早出晚归，为农事忙活。土房一间，芦席一张，锅碗瓢盆外，更无长物。既无祖业可承，更无儿女膝下承欢。年届六十，莳弄公社共产，劳劳碌碌，度日艰难。生年不偶，为造化所欺，腰腿疼已多年。佝偻成型，已无力农事。幸得侄孙孝敬，赒济二三，苟延残喘。公元一九七四年，已是老迈无能，腰腿疼日渐加剧。侄孙夫妇怜其老，得家道初成，衣食渐丰，思送其入城治疗。有平生好友张三，李五十二也陪同行。次日侵晨，芥川欣然早兴，打理行程盥浴更衣。侄孙在侧，于柜中捡出久备未穿衬衫，为其趣装。忽听得屋侧石垒围墙，轰隆倒塌。疑为地动，出见无异，告以无碍，续为穿衣，一袖已着，一袖再着时竟然中端断裂。芥川曰：珍藏多时，不期今日无故废裂，苦哉命也！张三李五十二慰之，仍衣旧衫。穿袜在脚时，竟也断一，芥川蹙额，侄孙也甚不解。仍旧袜。出屋上道，芥川见墙倒石堆，心思不快，出怨声曰：如此不顺，回来重垒吧，唉唉唉。

         刘庄距城30里，午时入院诊治，大夫为开药、膏若干。不忍城中饭价，赶趁出城公交，忍饥登车。芥川不忍好友破费，解囊付费，司机竟然急煞车，致芥川仆跌倒地，不省人事。乘客汹汹，司机驱车急返医院，抢救得活。后多处求医，罔效而罢。终其半生，瘫痪在炕。

         客有质问司机者，曰：因甚急煞车？回曰：忽见一黑衣巨男闯入车前。怎的不刹！

        数年后芥川行將就木，自言自语曰：讵料我一生坎坷，贫老终生，无家人儿女，莫不是我先世孽缘所致，至有今生？侄孙问有何吩咐？摇手指口而已。回光返照，弥留之际，忽然坐起，吐血数口，溘然而逝。

        芥川殁后，村人论及其人事，诸说纷芸。一识字先生开讲，众人颌首称善。曰：但凡为人在世，必有前世因果，穷富得失，俱是前缘；寿夭贵贱，莫叹今生。

          竹林风月禅曰：天下事圣人观之，不进则退，一是皆以道德为本，贪嗔痴慢疑远离自我；仁义礼智信敬尊常存。所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然不识芥川其人，出行不利，断衣毁墙以警之，直是神明怜顾无疑。而妖怪阻车以害之，当属孽障报恨有计，而护佑芥川之神灵有知，一再警醒，惜乎芥川人等莫此知也。芥川临终之言，或是前因顿悟。死生轮回，因缘果报，不入佛门，不为习染，益为芥川一叹也。若得天地神明作明断人间，世人亦幸之幸矣！

李文佑，原名李文有，号乐山居士。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曾在内蒙古诗词学会任各种职务，现在为内蒙古诗词学会顾问。出版有：《方寸燃灯》《蚁槐石雨》《破茧图南》《柿象冰心》诗集，《竹庵鳞爪》文集。 作品曾在国内部分刊物以及网络平台发表。书法偶有被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