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燕诗八首
昆仑大地震
题记:天路建设期间,昆仑山发生八级以上的强烈地震,震断了昆仑山顶的纪念碑。
似乎不可抗拒
地震想毁掉昆仑
使足了劲没有?若没有,再来一次
地震毁掉的仅是人为的雕塑
巍峨的昆仑,丝纹不动
依旧在天地间挺立
冻土试验路基
长四百八十三米
一句抒情诗的长度
冻土试验路基,伸开光鲜明艳的身段
向希望的彼岸泅渡
你是青藏铁路的神庙
45年书写的经文
让一条淬火的天路在云中完成
沱沱河
不把崇高、深远喊在浪花上
从格拉丹冬流出,蓝天看见
你每一脚都踩着泥土
浅浅的河沙,套住脚面
紧贴大地,吻着河床
默默流着,甚至卷不起滚滚雪浪
以接地气的平凡和低调
流出一万多里的长江
汇入比江山还大的海洋
注:沱沱河原来无名,慕生忠将军来到这里,见每踩一步,河沙便套住脚面,他给此河取名“套套河”。译电员听错了,发电报时写成“沱沱河”。由此沱沱河成为这条河的名字。
雪莲
当百花涌向春天
你却做花中的另类,走近冰雪
在寒冷中怒放
扑天而下的白,把天地冻成黑暗
你以几片雪的莲叶
绽放独秀的纯洁
唐古拉公路垭口
五年百三十一米的海拔高度
死神与生命在此握手
上,是天堂之门
下,是人间喧响的天空
一座生死界碑
来来往往的人,在此画押签字
穿越这个高度
经历,便活成不死的传说
安多
自唐古拉到安多
从高空跌入氧气堆里
想伸伸胳膊,打打太极
把自己舒展成自己
朋友告诫我:安多不安
此地并没有春风化雨
海拨四千八百米,概念里埋着夺命的魔鬼
缺氧的幽灵,在苍天下高耸
尖刀般的风,伸着手要锁住喉咙
我趁机拾起安全的构件
一转身,把大意和松懈全部倒空
孙子
五千零七十二米
是天路最高的高度
他站在车站上,对观光的旅客说
我是一名铁兵
他指着一位年轻人
很骄傲
这是孙子,唐古拉车站的巡道工
高度,比唐古拉高出一点八米
雅鲁藏布江
以一江惊涛
站在世界肩膀
江水是你的目光,也是你的思想
在你的体内,装着硕大巨蓝的青天
珠峰披着崇高的古风,立在心上
推开神明的大门
每日擦洗太阳,每月抚摸肥瘦的月亮
一曲九折的雅鲁藏布江
只有你,匹配这美丽的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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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海燕,安徽利辛人,1976年入伍,在铁道兵七师任排长、副指导员、师政治部文化干事。1983年调《铁道兵》报,1984年2月调《人民铁道》报,任记者、首席记者、主任记者。1998年任《中国铁道建筑报》总编辑、社长兼总编辑,高级记者。2010年3月调铁道部工程管理中心任正局级副主任,专司铁路建设报告文学的写作。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系中国作协会员。
责任编辑 李汪源
文字校对 張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