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做一个儿时的长梦
文/孙德江
儿时的家庭像一头大蒜,弟兄七八个,围着柱子坐。大家一分手,感情就扯破。这柱子当然是父亲,或者是母亲。
那时候日子过得艰难,但是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因为各家各户都像人照镜子,里外都一样。再说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我们这些孩子是倒了油瓶不扶、吃粮不管酸的,在家没有权力,也没有责任。由于心情超然自得,自由自在,也算的上度过了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在家里,父母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是非常开明。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不懂的国法,也不知道有什么是家规。本家的叔叔、伯伯对我说,你爹娘思想很超前,连续生了五个闺女,没有一点点生气着急,秉承命里没儿不强求,是儿不死,是财不散的原则。某某家,生了两个闺女两口子就生气打架,女人气得喝凉水,坐在冰凉的地上,结果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确实如此,每逢过年,我家从来不上供。父亲说,信神神就在,不信神神不怪。大年初一早上,到叔叔伯伯家需要磕头拜年,在自己家则不需要。
在学堂,老师同学喝一个大水缸的水。老师给每一位男同学推头(理发),推完了,每人轻轻扇一巴掌,遇到旮瘩脑袋的,还再捏一把。下了一节课后,同学们尽情的撒欢,到了该上课的时候,老师吹响预备哨子,学生们快步如飞奔向厕所。老师是外来的,老师的媳妇是我们本村的,老师一再叮嘱称呼师母,我们还是大姐、大姑的喊,老师听到没有一丁点责怪的意思,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同学之间不存在谁欺负谁的问题,因为除了老师这尊菩萨,还有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的三位罗汉。由于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且作业仔细,课本内容也是仨瓜俩枣的,没有为学习着急,每天总是轻松愉快着。
上学以外的时间,都是散养的孩子,无拘无束。白天主要项目是找食,春天的芦苇笋、榆钱、小葱等。夏天的玉米高粱秸秆、麦穗、未成熟的瓜果梨枣。秋天就更不用说了,遍地美味佳肴。夜晚主要项目是到各村听说书(西河大鼓)、看电影、年前闹洞房。电影片子少的可怜,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青松岭、小八路、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当时有句俗话,沙家浜、红灯记,惹的社员光生气。每次看到《红灯记》第五场“痛说革命家史”,总会自然而然打个小盹。
如今,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提到乡愁,对于家乡心中非常矛盾。又是想念,又是怕去。理由有二,一是父母不在已经没有家的概念,二是见到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见到幼时的伙伴,就像鲁迅先生见到润土,客气的让人尴尬。特别是他们那满头白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但愿我的亲属、伙伴和父老乡亲,别来无恙、岁月静好。
2024-8-16
作者简介:孙德江,河北石家庄人,大学教师。爱好古诗词、声乐、摄影、象棋等。乐观幽默、正直善良。坚持: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