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囊初满泪涟涟

张竞泽

        不是看到了希望才选择坚持，而是只有坚持下去才能看到希望。                                                                                                      ——题记

        一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真没想到是以胜利者的身份在这儿回忆这段时光。遥想五月中旬，出于对财富的渴望，独自一人背着行囊去东营猪场赚钱。漫长的旅程中，背井离乡的感觉油然而生。理想很美好，也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却被现实papa打脸。工作的劳累让我每天都会感到绝望，一想到三个月都要这样度过，便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了。想想父亲在国外坚持了二十年，心里莫名地又多了几分敬意和悲凉，突然领悟了从小听到大的那句“你爸爸在外面不容易”的沉重含义。每天都在盘算着跑路，但是想想日薪一百八，确实很诱人，又观望了很多工作，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最后跟同学一合计，还是决定去青岛端盘子，日薪一百五。

在猪场每次都要一瘸一拐下班

        说走就走。走出猪场大门的那一刻，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与成为逃兵的挫败感纵横交织。转车到济南，在同学家暂住一宿，准备次日直达青岛，开启第二个工作。深夜被朋友告知，六月一日才开始要人。算不上坏消息吧。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不想回家，也不能闲着，便在网上寻找兼职，竟发现济南简直就是兼职圣地，每天日薪一百多的兼职数不胜数，于是开启了自己的兼职之旅。

        几天兼职下来，发现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每天兼职都要坐公交，挤地铁，第二天已经没有精力去做新的兼职。也没想挣多少钱，想着还有几天就去青岛了，每天还能攒上几十块钱，还挺满意。某天在做兼职时，一次偶然的聊天了解到，在这中间，中介吃钱吃得很多（细节很多，不多叙述）。从那之后，总感觉自己被剥削了，于是想了很多方法想成为中介。最初想成为中介并不是为了赚取中介费，而是想得到一个中介的价格，不想让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剥削。成为中介的道路充满着戏剧性。问遍了中介，你们哪来的这么多活，没有人care你。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某个中介招代理。问清楚之后，明白了中介的赚钱方式，于是开始建自己的兼职群，拉够一定人数，成为了他的代理，最重要的是：我获得了中介的兼职价格。报着试一试的心态在群里发兼职，没想到竟有出乎意料的收获，当天就赚了一百多，心中狂喜。可是已经五月底了，同学也一直在讲那边的工作。又到了抉择的时候了，在岔路口好像做什么选择都会后悔。第二天正常在兼职群发兼职，oh my god！又是躺着赚钱的一天。于是，果断拒绝了青岛。在同学家也住了一段时间了，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就准备租房度过剩下的两个多月的时间。借钱匆忙租完后，还让妈妈将被子枕头、锅碗瓢盆等邮寄来，就准备大干一场。为了这个兼职群，心里想着只能干两个活，一是送外卖，二是干保安（因为兼职需要时不时地看手机来回复报名兼职的人）。于是，借钱租了外卖车，开启新的生活。

       骑上电驴就拼命地送单。送的是盒马鲜生，相比美团有很大的优点。早八晚九，送单的劳累真的会让人麻木。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晚上了。打开今天的收入，陷入了沉思。最可怕的是，今天的兼职群竟然颗粒无收，打开日历才发现，赚钱的两天是周末那两天。于是又默默地打开了美团，跑到晚上十二点才回去睡觉。这样的生活重复了两天，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可最大的晴天霹雳又来了。回到租住的房子，一起租房的伙伴告诉我被骗了，给我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忽然崩溃了。算着那么多的负债，自己也无能为力，生活还在继续，明天继续为了金钱奔波，为了省钱，一天都在超意兴吃最廉价的饭菜，还有两天为了能多送两单，一天到晚不吃饭。手机突然响了，是爷爷奶奶打来的，开口的一句，大宝，吃了吗，吃的啥？我搪塞几句，匆匆挂掉后，竟不自觉哇哇大哭起来。晚上回到租房中，看着一天的收入，发现除去花销也剩不下多少。早七点多出门，晚十二点进家，我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努力。躺在床上，看着妈妈发来的锅碗瓢盆，枕头被子，看整的这一烂摊子，真是“举杯消愁愁更愁”了。晚上家里四人视频聊天，一合计，已经从家里拿走了五千块钱。面对家人的逼问，我崩溃到了极点。

        在兼职群看到了一个保安的活。看着租的车，不知道如何选择。如果去做保安，就意味着这车白租了，六百块钱又扔了。离职的想法告诉站长后，他在苦苦留我，还告诉我过几天日入二百不成问题。又到了做出抉择的时候了，又是辗转反侧的一夜，最后还是做了保安。那段时间心情很压抑，想想一路走来受到的委屈，随时随地都能哭出来。痛苦的日子持续了得有半月。当保安的第一天结束后，弟弟不放心我，趁着夜色坐火车来到我这。弟弟看到我窘迫不堪的生活，哭着求我咱走吧，钱就当扔了，我很担心你。我深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两人抱头痛哭。那一晚真的释放了很多压力。第二天早早去上班，看着还在熟睡的弟弟，心里清楚地知道，门一关就要自己一个人和生活对线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趋于稳定趋的保安生活

        在保安工作中，为了能经常看手机，经常违反规定而被领导训斥。每次训斥完都害怕被辞退，所以立马去认错。这一刻，彻底明白了什么叫棱角被生活磨平。幸运的是，生活终于稳定了下来。对于兼职群，在网上经历了无数次被举报、封号等等之后，还是小火了一把，兼职群的收入也日益变得可观。再后来，到了回校考四级的时候了。那时还在犹豫去不去，最后还是选择了去。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选择了去，去了意味着每天失去一百六的工资，还要搭上一百多的车费住宿费。也许是在社会待久了，对校园的渴望和向往吧。回到学校，看到欢声笑语的校园，与同学朋友畅聊，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那一天可能是六月份最高兴的一天了，切切实实感受到那所谓的清澈又单纯的眼神。考完又该与这短暂的幸福告别了。唉，后来仔细想想，从离开家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面对、抉择、克服，感觉自己真牛逼。

        之后的日子就变得稳定了起来，可能最难熬的时光就是孤独了。慢慢地，兼职群收入变得可观，保安工作让生活变得稳定，我这才逐渐看到了希望，对于莫泊桑的那句，“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人的坚强与脆弱早已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有时候我们会因为一句话而泪流满面，有时候我们回头看发现自己已经咬着牙含着泪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有了很深切的体会。

        轻描淡写地用两千多字讲述完了我的这段旅程，想想当时在泥潭中苦苦挣扎无依无靠的自己，还想再多写点，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表达自己很厉害吗？所做的一切好像是在填补自己挖的坑；表达自己有本事吗？好像还远远达不到成功的要求。沉思片刻，拿起手机，敲出了：向在逆境中砥砺前行，不断寻找机会，从未想过放弃的自己，致敬！                         

          2024年8月15日于济南隆和府值夜班时

        作者简介：张竞泽，男，2003年5月生于山东肥城。现为菏泽学院大三专科毕业生，于2014年4月成功上岸本科。本篇文章讲述的是上岸之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