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说,当年同班学生只有五个,张双杰,曹丙诚、曹丙林,曹长裕。老师是王惠远,辛立庄村人。一个教室四个年级,这叫复示班。王老师纪律森严,动不动就罚站,打学生板子,同学们都很怕他。后来王老师染上吸毒陋习被辞退了。后由雍城村李德培老师执教,但时间不长,又换了,换成了邓炳义老师。
说起炳义,我还是知道一点,他是我们北佛堂村的,小名儿叫东山,按乡亲论我给他叫哥。他原是保定二师的学生,因闹学潮遭国民党军抓捕,潜逃回家。表兄说邓老师文化素质高,事业心强,功课严谨,教学很有方。表兄跟着邓老师读完了小学三四年级,还学习了一些高级课。1936年,表兄刚学完初级七册课程,邓老师考虑表兄不仅聪明,而且好学,知识面还较宽,让表兄随高年级学生去旧城第二高小应考。同村还有三个:曹汝琪、曹乃宣、曹玉斌,他们都比表兄大两三岁。通过一段考前复习,表兄开赴了跳级考试。当时四名考生参考,家长跟着,套上大车赶赴旧城考点。头一天住在店内,第二天考试语文、数学、常识三门课,十天后发榜。
当时考生200多人,正取90名,副取25名。张榜后,曹汝琪获18名,曹乃宣获42名,曹玉彬未被录取,年龄最小的表兄考了第二名。家长、老师都很高兴,给表兄买了一支糖葫芦作为奖励,意在节节高。旧城离家不足十里,并不算远,但属县里的二高(高小),表兄不想入学,想奔县城一高(高小)。所以虽录取了,表兄也没报到。
第二年,1937年麦收后,表兄又到高阳一高应考。天有不测风云,正赶上“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鬼子妄图霸占中国,抗战开始了。学校受到很大影响,考试结果连榜也没发。表兄只好在本村继续学习高小课程。
同年10月,日寇的铁蹄占领了保定。敌人飞机连续几次轰炸高阳县县城,国民党军南逃,政府溃散。12月16日,日寇占领了高阳县城。12月25日发生了惊人的博士庄惨案。西龙化距博士庄不过十多里地,惨案让人震惊,让人寝食不安。惨案的经过是这样的:

博士庄位于高任公路右侧,潴龙河西畔,南与长果庄相邻。当时这里有一支由高阳和任丘村民自发组织起来的所谓抗日武装,共300余人。正头领郭墨村任司令、副司令是任丘县北曹口村的王英年。他们臂上带红三角袖章,故称“红三角军”。红三角军没有党的领导,组织性、纪律性也就无从谈起。红三角军为解决给养问题,于1937年12月25日找到长果庄开布绵纱庄的大地主张祥宜。未经商妥就硬把他家的麻布用车拉到博士庄村,放在小街以西董士楷家里,队伍分散住在附近人家。张祥宜为了报复,便勾结汉奸向日军报告,且将“小街”以西误报为“大街”以西。日军得到情报后于1937年12月29日清晨,纠集日军、特务共五六百人,偷偷包围了博士庄大街西的多半个村庄,解决了红三角军的岗哨。当红三角军察觉被围时,已来不及转移,只好把臂上的红三角标志撤掉,混在群众之中。日军不分军人百姓,凡是大街以西的人盖不放过,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用刺刀挑腹,用战刀削头,放枪打活靶,纵狗咬人,火烧活人,真是残忍至极。跑到堤内迎水坝躲藏的群众,遭敌机枪扫射,一下就死伤20余人。

博士庄村很大,这天是吉日,有两家娶亲的,结果喜事变成了丧事。据不完全统计,此惨案日军屠杀180多人。(其中,本村群众和外村送亲者160余人,红三角军20多人),枪伤、烧伤、咬伤90多人,烧毁房屋20余间,损失财物无法计算。董景泰一家16口人全部被杀死。董紫堆的爷爷和叔父先后被日军用刺刀挑死。董紫堆愤恨至极,冲上前去,用力夺敌人的枪,同敌人扭打在一起,最后筋疲力尽,被日军连刺数刀身亡。临死时,双手仍抓住敌人的大枪不松手,表现了中华民族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群众王洪年阻拦日军奸污妇女,被抓到大堤上,王洪年骂不绝口,被杀人不眨眼的日军用刺刀削半个人头挂在树上。霎时间,村里村外,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日军的野蛮屠杀激发了人民的抗日热情。惨案后不久,该村建立了党组织,成立了村政权和各种抗日团体。人们在党的领导下,化悲痛为力量,为报家仇国恨,掀起了“父母送子上战场,妻子送郎打东洋”的参军热潮。
博士庄惨案,使人们进一步认识了日本鬼子的惨无人道,也激发了对日寇的切骨仇恨。表兄年龄虽小,知道惨案的经过后,同仇敌忾,义愤填膺,立志学习,报效祖国。
乌云沉沉蔽青天,
惨案震惊握铁拳。
千里长堤红旗谱,
潴龙两岸筑新篇。
(转下一集)
作者简介:邓华俊 河北省雄安新区,从亊教育工作,退休前任教师进修学校校长。保定市作协、诗协会员。河北省文学艺朮研究会会员。《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理事。《全国中小学优秀教改经验论文集》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