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师恩无忘却
文/ 北河
秋雨携风过迳庭，延绵难舍润苗青。诵书入耳响铮铮。别梦数年无忘却，相思几缕总牵情。师恩点亮案头灯。
——浣溪沙·教师节
又是一年教师节。每每这个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初中时的老师刘志英。虽然，他对我语文授课的时间只有三年，可这三十多年来，他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甚至某个特定的场景，始终萦绕在眼前，久久挥之不去。而今，教师节又到了，远在天堂的他，能够再次听到学子的祝福么？
又想起那个令人悲痛的日子。哀乐在沉闷的空气里徘徊，魂幡迎着狂风恣意地摇摆。在那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在那个偏僻孤陋的村落，在那个尘沙飞扬的庭院里，我的恩师却无限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那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啊！几根木杆子扎成的灵棚在风中吱呀呀地晃动着，身着孝服的人们低头跪坐。没有鲜花相伴，没有挽联凭吊，恩师被人用白布遮蔽了身体，宛若山峦一样地停放在堂前。他显得是那么泰然和宁静，一如一泓风吹不皱的春水，而在高高悬起的遗像上，他依然用微笑的面容注视着曾经相恋的故居，注视着这些来来往往、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们。
“注意，上课啦！”
恍惚中，恩师仿佛又大喊着从苍茫中走来。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服，还是脚踩着那双手工缝做的棉布鞋。他的腋下挟着课本，正神采奕奕地走向讲台，面带笑容地说着：“同学们好！”随后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开始吱吱嘎嘎地写……
恍惚中，恩师又端坐在窗前的灯下，神情专注地批改起作业。他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思索，又时而叹息。蘸水笔在他的手中沙沙地爬行着，像是在唱着一首无韵的歌，又像是在勾勒着一幅美妙的画。可有谁知道，桌上杯子里的热水早早已经变凉，三三两两的药瓶被他遗忘到了遥远……
恍惚中，恩师又开始给我们朗诵法国小说家都德的《最后一课》。他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尽情抒发着韩麦尔老师的爱国主义情怀。继而，他又挥舞起手臂开始歌唱：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栋梁……
恍惚中，我仿佛也见到了恩师的女儿。她曾是恩师至亲至爱的“天使”，是恩师欢娱快乐的全部。在一次意外的事故中，小天使轻轻地飞走了，她飞得那么匆忙，那么急促，以至于连一句留恋的话语也没有留下。恩师闻讯后霎时间苍老了许多，感情也变得愈加深沉和不定。他说，他今生再也离不开学生，他只有在学生的成绩中才会露出微笑的面容。如今，恩师一定与他的女儿团聚了。他们一定在相拥而哭，这是历经沧桑得以重逢的幸福的泪。恩师啊，接受学子们深深的祝福吧！
恍惚中，恩师仿佛在渐渐地隐去。我急急地向前，恳请恩师再多做一些停留，让学子们再多看一眼那饱经风霜而微笑不改的面容，再多听一句那为国分忧、为民发声的不倦教诲。可是，一阵清风吹来，只有那照片上的人儿还在默默地注视着，微笑着……
噢，恩师，您是升成了泰山的红日，还是化作了大漠的夕烟？您是凝成了草叶上的晨露，还是早已融入奔腾不息的长河？如今，无论您走到中国的何处，您都可以见到当年栽种的小树已满目成荫，当年撒播的种子已硕果沉沉。恩师，笑看您人生的收获吧，这是大地母亲给您的报答。
作者简介：北河，原名吴新强。宁晋县作协理事，凤来仪诗社会员，邢台市诗词协会会员。曾在《诗刊》《中华诗词导刊》《北国作家》《诗词月刊》《燕赵诗词》《燕赵文学》《绝对文学》《塞北文学》《河北自学考试》《宁晋读书人》等发表作品，与朋友合著文集《七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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