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物言志”，文学作品中一朵艳丽的花

文：柳玉山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众所周知，这是中唐诗人李贺所作的一组五言绝句《马诗》中的二十三首之一。诗歌通过咏马、赞马或慨叹马的命运，来表现志士的奇才异质、远大抱负以及不遇于时的感慨与愤懑。

       作者以轻快的笔触，采用先写景后抒情的写作手法，向我们勾勒了一幅塞外清秋空旷寂寥的图画同时，更重要的是表达诗人内心的声音，让人产生强烈的共鸣。

 

      李贺只活了27岁，属于英年早逝，但人称“诗鬼”，足可见他的创作功力非凡，反复诵读这首五言绝句，品味音律谐美，其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精炼，纯熟，尤其是托物言志的使用恰到好处，美到了极致。

       李贺短暂的一生屡遭坎坷，未能参加进士考试，这是对他人生一次最大的打击，他曾写了不少抒愤之诗，当年回到昌谷。因其为李唐宗室的后裔，又有韩愈为之推奖，元和六年（811年）五月，李贺又返回长安，经宗人推荐，考核后，父荫得官，任奉礼郎，从九品。从此，“牢落长安”长达三年，为官三年间，李贺亲身经历，耳闻目睹了许多事情，结交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对当时社会状况有了深刻的认识。个人生活虽不如意，却创作了一系列反映现实、鞭挞黑暗的诗篇。虽然此间心情“瞧悴如刍狗”，但增长了生活阅历，扩充了知识领域，在诗歌创作上大获丰收。所谓贺诗“深刺当世之弊，切中当世之隐”（清姚文燮语），大多数作品就产生在这一时期。他在中唐诗坛乃至整个唐代文坛的杰出地位，应该说主要是这一时期写下的近60首作品奠定的。在《马诗》中，李贺将自己怀才不遇，不能为国建功立业的无奈寄情于马，表达得淋漓尽致。“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作者说什么时候才能给马披上黄金装饰的马鞍，在秋高气爽的原野上纵横驰骋，这不正是李贺当时心情的真实写照吗？这不正是作者理想无法实现的残酷现实吗？这不正是李贺托物言志运用的高妙之处吗？  不难看出，托物言志不仅有含蓄沉郁的特点，还是间接抒情的最好方式。这首诗表面写“马”，实则“写人写情”，这才是语言文学艺术的精湛和高深莫测！在某种程度上，作品也是对统治阶级一种极大的讽刺与挖苦。所谓“有眼不识泰山”，古往今来，有多少能人被埋没，又有多少人才被扼杀，何止李贺一人？

       托物言志，是文学作品中一种特殊的表现手段，通过对物品的描写和叙述，表现自己的志向和意愿。 托物言志更是古典诗词中常见的一种表现手法。也称寄意于物，是指诗人运用象征或起兴等手法，通过描摹客观上事物的某一个方面的特征来表达作者情感或揭示作品的主旨。

       明代诗人于谦之《石灰吟》，作者以石灰作比喻，表达自己为国尽忠，不怕牺牲的意愿和坚守高洁情操的决心，作为咏物诗，若只是事物的机械实录而不寄寓作者的深意，那就没有多大价值。这首诗的价值就在于处处以石灰自喻，咏石灰即是咏自己磊落的襟怀和崇高的人格。

       清代书画家郑板桥的《竹石》诗从字面意义上去看主要是描写竹子的，但其实它也是托物言志，因为作者主要是想体现自己那种不畏权贵，坚决不向恶势力屈服的性格特点。竹子的特点是中空而外直，所以作者通过对竹子的描写表现了君子做人要内心坦坦荡荡，行为举止又刚正不阿的性格特点。同时，这首诗也有深远的引导意义，它鼓励我们在遇到人生道路上的坎坷不平和屡次失败的时候，不要同流合污，要不畏艰险、不怕失败，坦然地去面对，明确笑对人生的生活态度。

   

       唐代诗人张九龄在《咏燕》中以“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猜”之名句，将自己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不嫉妒猜疑的高风亮节寄托在海燕身上……

       综上所述，托物言志，即将个人之“志”依托在某个具体之“物”上。于是，这个“物”便具有了某种象征意义，成为作者的志趣、意愿或理想的寄托者。作者的个人之“志”，借助于这个具体之“物”，表达得更巧妙、更完美、更充分、更富有感染力。如“松、竹、梅”岁寒三友，常用于表示高洁的志向；“泥土”常用于抒发谦逊的情怀；“蜡烛”常用于颂扬无私奉献的精神；浮萍象征漂泊不定，大雁更多的是表达思乡怀人……

  

       托物言志，是间接表现主观主题思想的方式之一。通过对客观事物的描写或刻划，间接表现出作者的志向、意愿。采用托物言志，关键是志与物要有某种相同点或相似点，使物能达意而志为物核。托物言志常借用比拟、象征等修辞手法来增强作品的感染力。 

       这种描写手法不仅在古代诗词中得到了广泛应用，而且在现代写作应用中也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散文的创作，采用托物言志更是屡见不鲜，也是不可忽视的。

       如现代作家许地山的《落花生》就是托物言志之作。文章首先“咏物”，描写花生的可贵品质：“它只把果实埋在地底，等到成熟，才容人把它拔出来。”然后“言志”，说明做人的道理：要做有用的人，不能做表面好看而对别人没有益处的人。

       托物言志，有感于外物而述志抒怀的方法。它与咏物寓情的区别是：咏物寓情只状物，不直接抒情；以状物代替抒情；咏物言志既状写事物，也直接抒怀，因物生情，有感而发。托物言志，既有物象，又有情志，情志因物象而显得具体，物象因情志而饶有韵味。二者相融相汇，相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