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耀江:关东诗歌沙滩上的一个舞者》
文/静川
在关东这片诗意的大地之上,有一位如灵动舞者般的诗人于耀江,笔名江心,他来自吉林梨树,生于 1956 年。1974 年,他赴梨树县插队,开启了人生的别样篇章。1982 年毕业于吉林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系后,他历任共青团梨树县委宣传部部长、县文化局业务股股长,担任过《关东作家》编辑部主任、执行主编,尽显才华。他是副编审,曾是四平市作协主席,也是四平市第二届青联常委,还是吉林省文学创作中心聘任制作家。1978 年,他踏上诗歌写作之路。他的诗作我常在《诗刊》《人民文学》《萌芽》《星星诗刊》《作家》《绿风》《飞天》《山花》等众多报刊上留存,从80年代到现在,我算是他忠实的读者。这并不奇怪,一是我喜欢他诗歌写作的风格,二是我们是本家兄弟。
如今,快到七十岁的本家哥哥,依旧思路敏捷,还是每天在悠闲的生活中两眼不断地捕捉诗的意象。他依旧像个舞者,舞者的精髓就是不断变换自己的舞姿,展现给大家。现在就让我们一同走进他那如舞如歌的诗歌文本,去领略其独特的魅力与风采。
几十年来,我从传统的纸刊到风靡一时论坛时代,再到博客和现在的手机自媒体,我读于耀江的诗就像吃饭必须要有美酒一样,几十年下来,我也记不得喝了多少瓶了。总之。他的诗歌丰富多样,诗意深邃辽阔,意境也好,展现了生活、时间、自然与人性的多面性。他以灵动的笔触、深邃的思考,跳出了一曲又一曲动人的诗歌之舞。
1、《于耀江诗歌的深度探索与诗意解读》
于耀江的诗歌,以其独特的意象运用和深邃的意境营造,展现出丰富的情感层次和对生活、时间、自然与人性的深刻洞察。
《麦子长出了边界》在这首诗中,“雨”和“麦子”形成鲜明对比,雨无边界,而麦子长出了边界。“青色麦芒的针脚,一针针缝出了天空的晴朗”,此句通过精妙的比喻,将麦芒比作针脚,形象地描绘出麦芒与天空相互映衬的画面,营造出一种自然和谐的意境。“一张农业的脸,在传统中无限忧伤,有点像怀念,有点像思索”,这里的“农业的脸”是一个独特的意象,传递出对传统农业的深沉情感和思考。诗人以细腻的笔触,展现了乡村生活中的平凡与真实,以及背后所蕴含的对土地的眷恋和对生活的坚守。
《呼啦啦都走散了》“走着走着,呼啦啦都走散了,从小道走上大道,又从大道走回了小道”,开篇即营造出一种离散和无常的氛围。道路在这里成为人生轨迹的象征,体现了人生的多变与不确定性。“路边看落日,一根根金色丝线,颤抖抽完最后一根。白天突然被夜晚吃掉了”,用“金色丝线”比喻落日的余晖,“吃掉”一词生动地展现了白天与夜晚的交替,营造出一种时光匆匆、难以捉摸的意境。整首诗通过对道路、落日等意象的描绘,表达了对人生聚散离合的感慨和思考。
《一半会联系不上》“指针向下午划去,中午屋顶,鳞的瓦片闪闪发光,联系不上的云轻如鸿毛”,以指针和瓦片等寻常事物开篇,“联系不上的云”这一意象营造出一种飘忽和疏离的感觉。“往事太远,一半会联系不上,一棵树孤独在树林外面,没有路的时候,我在我的未来也一片荒凉”,通过对往事的难以追寻和未来的迷茫描绘,展现出一种孤独和失落的情境。诗人在时间的流逝中探寻着过去与未来的联系,充满了对人生的迷茫和对时间的感伤。
《身上穿着尘土》“扑满尘土的名字,向往大河,穿过平原,打开假设堤坝,清亮亮流来”,尘土与大河形成强烈对比,表现出对纯净和自由的向往。“春风越长越高,春风越长越大,一片瓦脱离屋脊,在诗的意境以外摔得粉碎”,以瓦的破碎象征着某种脆弱和无常。“一群人走散,留下一个一个潮湿的地址,雪融后的料峭,长出春风脚印”,这里的“地址”和“脚印”都承载着记忆和经历,营造出一种沧桑和变迁的意境。诗人通过这些意象表达了生活中的漂泊与变化,以及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期待。
《尘埃也终于落定》“风声停了,尘埃也终于落定,在风中奔跑的玻璃,回到了寂静的原来”,风声和尘埃的落定营造出一种平静和安宁的氛围。“看一眼的窗外,读一眼的窗外,因为春天而春天的窗外,从近而远从远而近,看到草叶拱出地皮的尖锐”,通过对窗外景象的描绘,展现出春天带来的新生和希望。“一棵杨树,可能模仿了另一棵杨树,或乌鸦的黑模仿了乌鸦的黑”,以杨树和乌鸦的意象探讨了相似与重复,暗示着生活中的某种规律和无奈。整首诗在动静之间,传达出对生活的观察和思考。
《淹没自己的平原》“内心装着水的瓶子跟我走去,一路晃晃荡荡,想要找到出口跑到外面”,以内心的水瓶象征内心的情感和渴望。“懂得孤独的人,知道寂寞挖得多深的人,摆到现实明面的寂寞是真的寂寞”,深刻地剖析了孤独和寂寞的本质。“打个瞌睡,恣意水声就淹没自己的平原,装水的瓶子倾斜在水的上游”,通过水声淹没平原的意象,展现出内心情感的澎湃和无法抑制。诗人在诗中深入探索了内心世界的复杂性和丰富性。
《大河撒开了缰绳》“春天潮湿的大脚印踩过来,大河撒开了缰绳,桥墩的水渍往上涨了又涨”,以春天和大河为主要意象,展现出蓬勃的生机和不可阻挡的力量。“桥只是一个跨过的意念,借助,钢筋和水泥,从这个岸边到达那个岸边,搪过去,从水到桥的中间是空的”,对桥的描写蕴含着对连接与跨越的思考。“星星的汉字一个也没有回来,任凭土地读不懂的黑,沉下去几千年的深度”,营造出一种神秘而深邃的意境,引发对未知和历史的遐想。这首诗充满了对自然和人类存在的思索。
《走到杏树下面》“开到墙外的杏花,掉到墙外,结出又酸又涩青杏。杏仁的苦转为一味中药,混杂虚火上升的生活意念去煎熬”,杏花、青杏和杏仁等意象,蕴含着生活的酸甜苦涩。“墙的豁口也是一条道路,安静的眼睛看到现实的外面,走远了,才有可能遇到不一样的生活”,墙的豁口象征着突破和新的可能。“回忆是有人在现在,去想遥远的过去,过去的一个上坡,从记忆里回来,走到杏树下面”,通过对过去和现在的交织描绘,表达了对生活的感悟和对未来的期许。整首诗在现实与回忆之间穿梭,展现出人生的多样和不确定性。
于耀江的这组诗歌,意象丰富多样,意境深远辽阔,通过独特的视角和细腻的表达,展现了生活的复杂性、时间的流转以及人性的多面性。他的诗歌语言简洁而富有张力,让读者在阅读中不断感受到惊喜和启迪,引发对生活、对世界的深刻思考。
2、《于耀江诗歌的多元世界与深邃洞察》
于耀江的这组诗歌,犹如一扇扇通向不同精神维度的窗口,展现出丰富而独特的意象、深邃而多变的意境,以及诗人对生活、自然、时间和人性的深刻洞察与感悟。
在《关于一马树》中,“一马树”成为承载记忆与情感的象征。“树叶和风声是一种相互关系,我和一马树的关系,二十年前已经发生过了”,将个人与自然景观紧密相连,营造出一种久远而深沉的情感氛围。“晚上一马树的天空,有倒扣过来的感觉,星星挂得又大、又亮、又低,与星星住成邻居”,这样的描绘构建出一个宁静而神秘的夜晚画面,充满了对自然的向往和对孤独的独特体验。诗人通过对过去经历的回忆和对当下心境的抒发,表达了内心深处的纯净与对自然的亲近之情。
《社会多出来的自然》里,一马树被视为“社会多出来的自然”,这种独特的表述凸显了其在社会环境中的特殊性。“云要在哪里下雨,哪里的云就打上补丁”,以云与雨的关系象征着不确定性和变化。“一马树,一公里又一公里,树由单个的词,组成了数不过来的集体”,展现出一马树的广袤与丰富。诗中探讨了个体与集体、孤独与共鸣的复杂关系,体现了诗人对自然与社会相互关系的深刻思考。
《一马树星星很近》中,“当年树林看不到边际,现在长得更加深入了,是跳动在社会的心,跳动在这里的深入”,将树林的生长与人心的变化相呼应,深化了人与自然的内在联系。“一马树星星很近,自己在深蓝色里推开窗子,看着我们想睡又睡不着的样子”,营造出一种静谧而又充满思索的意境,表现出人们在自然面前的渺小与迷茫,以及对宁静和答案的渴望。
《下雨天发芽的还是种子》通过“雨丝”“瓦的鳞片”“屋檐下的石板”等意象,描绘出雨天的生动画面。“下雨天发芽的还是种子”这句经典之语,传递出在困境中依然存在希望和新生的力量。诗人巧妙地运用雨的意象,将自然现象与人生的起伏相结合,展现出坚韧与不屈的精神。
《有的人是一块伤疤》以“伤疤”为核心意象,“有的人是一块伤疤,一下雨就发作起来”,形象地表达了记忆中的伤痛在特定情境下被触发的感受。“想起的人,想来想去剩下想象”,深刻地揭示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和情感的复杂性,以及想象在弥补现实距离中的作用。
《村庄苍茫》中,村庄与河水的关系紧密相联,“村庄被河水从岸边流淌出来”,展现出一种自然的契合。“一望无际玉米,红缨枪打个年代的比喻”,将历史与现实交织,“村庄苍茫,历史是属于记忆的,现在是现实的,历史的血液流淌到现在”,表达了对村庄历史变迁的感慨和对现实的思考,体现了历史的延续和伤痛。
《下个路口有我》里,“时间向前走去,坐在黄昏路边,乌鸦翅膀合拢巢穴”,营造出一种孤独和迷茫的氛围。“下个路口有我,但肯定没有你”,表达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他人陪伴的渴望,凸显了人生道路上的孤独和对连接的期待。
《噼噼啪啪火光》中,“噼噼啪啪火光,烧完一截往事,一截木头晒干的往事,讲述一段燃烧的灰白”,以火光为线索,串联起过去的记忆与当下的思考,火光既象征着时间的流逝,也寓意着回忆的燃烧和消逝。
《热风吹过》中,“伏天应该多雨,但眼前的天空,没有一块多出的云。天空的蓝都晒薄了”,通过对天空和热风的描写,营造出炎热而干燥的氛围。“不下雨的天空远离了云,也是,云的飘来飘去远离了天空”,探讨了天空与云的关系,隐喻了现实中的分离与失落。
《天就黑了》中,“白天淹没在太阳流淌的血里,闭上眼睛,天就黑了”,以极具画面感的语言开启对夜晚的描绘。“听雨的窗口,听着听着,就关闭不上了”,表现出对自然声音的敏感和内心的不平静。整首诗营造出一种静谧而深沉的夜晚氛围,蕴含着对生活的思索和对远方的牵挂。
于耀江的诗歌语言简洁而富有内涵,意象选取独特而贴切,意境营造丰富而深远。他通过细腻的笔触和独特的视角,引领读者进入一个个充满思考与情感的世界,让我们在诗歌的国度中不断探索和感悟。
3、《于耀江诗歌的风格与哲思探索》
于耀江的这组诗歌展现出独特而丰富的写作风格,以及深刻且富有韵味的哲理性思考,为读者带来了一场充满诗意与智慧的心灵之旅。
于耀江的写作风格兼具细腻与宏大。在《在乡村一隅的洁白》和《偏远的谷家油坊》中,他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乡村的梨花、油坊等景象,如“刚刚下过小雨,梨花感伤过了,继续在乡村一隅的洁白,怎么看都让人心疼”,通过对梨花的细致刻画,展现出乡村景色的柔美与宁静。同时,在描绘更广阔的乡村场景和历史变迁时,又展现出宏大的叙事风格,如“历史聚集风云,乌鸦翅膀翻过其中一页”,将个体的情感与乡村的历史、现实紧密相连。
其诗歌语言简洁而富有韵味,常常运用生动的比喻和象征手法。在《一切遥远的都将成为故事》中,“岳积山,土地梦中翻个身,拱起了脊背”,将土地拟人化,赋予其生动的形象。“流去的招苏台河,也没有回来,冥冥的起点也是终点吗?”以河流的流淌象征时间的流逝和命运的无常。这种简洁而有力的表达,使诗歌在有限的文字中蕴含丰富的内涵。
在哲理性思考方面,于耀江的诗歌深入探讨了时间、存在、变化等主题。《只是多想一会》中,“花的香气打开花瓣的形状,凋谢成为历史。最初枝干没有改变最初,现在,果实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引发了对生命过程中变化与不变的思考,暗示着尽管外在的形态会随着时间消逝,但某些本质的东西始终存在。
《半明半暗地带》里,“白天以后,时间挖出夜晚黑洞,一切都藏在里面。只有路灯还看着路边”,探讨了光明与黑暗、已知与未知的关系,暗示着生活中存在着许多我们无法完全理解和把握的部分,而我们就在这种不确定性中前行。
《一只山羊顶进去》通过对年代变迁和生活延续的描述,如“有些年代在走散中走去,有些年代接着走来”,表达了对历史和现实的思考,揭示了时代的更替是不可阻挡的,但生命和生活仍在继续。
《薄凉也能割出一道口子》中“夜晚静谧,薄凉也能割出一道口子”,让人思考在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的深刻和尖锐,也许是内心的孤独、迷茫或对生活的无奈。
《灰色地带》里对城市与乡村之间的郊外的描绘,如“郊外的一面靠近城市,另一面靠近乡村,来历不明的鸟,总是飞来飞去”,引发了对边缘、过渡和不确定性的思考,反映了现代社会中人们在不同环境和身份之间的游离和困惑。
《接住风中的现在》中“有时祈祷,也能接住风中的现在”,强调了在变幻无常的生活中,把握当下的重要性,体现了对现实存在的珍视和对未来的期待。
《麦田割据季节》里“麦田割据季节,麦子蒸蒸日上,小道的鞋带落在哪?不穿鞋子也能走出很远”,思考了在自然的变化和生活的流转中,人们对方向和目标的追寻以及对传统和现代的思考。
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想说点啥,总之,于耀江的诗歌在写作风格上独具特色,语言优美而富有张力,在哲理性思考上深入而广泛,引导读者对生活、时间和世界进行更深刻的审视和思考。他的作品不仅是诗歌艺术的展现,更是对人生和世界的诗意探索。
麦子长出了边界
雨没有边界,麦子长出了边界
青色麦芒的针脚,一针针缝出了天空的晴朗
一张农业的脸,在传统中无限忧伤
有点像怀念,有点像思索
穿越麦田的毛道,是公路以外的另一种理解
私下而又隐秘,藏着许多脚印
泥却常常沾在脚上,带回到打开的家门
一幢房子住常了就是家
油盐酱醋茶全部内容,每天都通过炊烟表达
粗糙离不开可以触摸的细节
麦芒的倾向,就是风吹的方向
露水渡出来的麦芒,用针灸的方法治疗农业
乡村饥饿的另一张脸,留下了褶皱
记忆有多深,饥饿有多深
树荡子的树叶、树皮、树籽,是上天的赐予
紧要关头与胃肠发生紧密关系
太阳里没有方向,其实就是短暂的昏迷
一棵大树尿一大片树荫
蚂蚁的理想缘着树干,劳动的队伍直抵天堂
金子一样黄的麦田到达比喻
呼啦啦都走散了
走着走着,呼啦啦都走散了
从小道走上大道,又从大道走回了小道
路边看落日,一根根金色丝线
颤抖抽完最后一根。白天突然被夜晚吃掉了
疼是把眼睛紧紧闭上的感觉
太阳升起的地平线,太阳落下的地平线
两个方向的地平线疼痛也不一样
最后满天星光,石头长满羽毛,又重新飞回到了天上
在孤独时刻,常常若有所思
最后走去的背影,不管别人留给自己的
还是自己留给别人的,都是背影
面对面的相反方向,一边是左岸一边是右岸
两岸不同方向,裂开大地伤口
生长四季,都与分娩的疼痛发生关系吗
地理中有了我们,我们才有地理
思想容易聚在一起,也不容易聚在一起,或各走各的
大地上的路如同树干分叉
小道捡回来,也是身体的血管
一半会联系不上
指针向下午划去,中午屋顶
鳞的瓦片闪闪发光,联系不上的云轻如鸿毛
往事太远,一半会联系不上
一棵树孤独在树林外面,没有路的时候
我在我的未来也一片荒凉
不知道太远,不知道空白了,什么都有可能
回到往事的人,再也不是往事
曾经这样的意象,撕掉的日子放在一起
堆积起来就是秋天的落叶
时间感伤,时间斑驳,从高到低飘落下来了
时间形状
走过头的往事是往事的往事
时代的砖墙走出砖窑,还带着满身火苗
一路走去,道路也会让路
墙两边开出葵花,吃了阳光长到现在的样子
夜晚也会低下头思考满天星光
我在我的现在迷路了,路自己也迷路了
是小路生出大路,还是大路
生出小路。让人一走就远的路,前面总有一棵树领着
灵魂拄着树走到太阳落山
黑夜思考出来数不清的星星
身上穿着尘土
扑满尘土的名字,向往大河
穿过平原,打开假设堤坝,清亮亮流来
春风越长越高,春风越长越大
一片瓦脱离屋脊,在诗的意境以外摔得粉碎
惊飞的麻雀一头扎进风里
一挺一挺,一停一顿,有回来的可能吗
翅膀联系的地方,有可能很近
有可能很远。飞这种叙述,现实讲了一个会飞的故事
如落日说出一只融金的山羊
一群人走散,留下一个一个潮湿的地址
雪融后的料峭,长出春风脚印
时间留不住的东西就是这样,谁也没有办法
而现在代替以前,一切都这样代替
新的把旧的扔在后面,旧的还会被怀念
锈迹只是一种覆盖,铁暂时病了
深入肌理,深入骨髓,深入铁历史上最黑暗时期
远处一闪一闪在使用电焊
身上穿一路尘土,风声吹来吹去
尘埃也终于落定
风声停了,尘埃也终于落定
在风中奔跑的玻璃,回到了寂静的原来
看一眼的窗外,读一眼的窗外
因为春天而春天的窗外,从近而远从远而近
看到草叶拱出地皮的尖锐
差一点就吹到四平外面的生活
扶着杨树灰白树干,笔直生长一种诗意
穿过枝杈横生的意外情节
追寻树冠的鸟巢,举起的家举出了飞的境界
一棵杨树,可能模仿了另一棵杨树
或乌鸦的黑模仿了乌鸦的黑
沙尘的公里上,沙尘走着走着就累倒了
用沙子和风,在路上磊砌的墙
一旦放慢了风的速度,就是春天最好的刹车
树皮拧下来苦味的柳哨
我吹成了一截年龄的过去
待久的过去,走不出来的过去,一个人
想的时候比不想的时候还要沉重
春天蒸发出一朵云,云里放的东西还是沉重
头顶叙述出飘来的雨天
淹没自己的平原
内心装着水的瓶子跟我走去
一路晃晃荡荡,想要找到出口跑到外面
长路寂寞,找不到人说话的时候
有时也跟自己说话。自己是说话对象的时候
自己是自己,也是另外一个人
懂得孤独的人,知道寂寞挖得多深的人
摆到现实明面的寂寞是真的寂寞
那么喧嚣,那么红尘万丈,寂寞只是一口井
一拃一拃测量,也有自己深度
心里一块湿地的保持,寂寞水分的珍贵
可以象征精神的肾和精神的水塔
这个季节的时代,心里装着瓶子有水位的人
听到自己水声,晃晃荡荡而来
打个瞌睡,恣意水声就淹没自己的平原
装水的瓶子倾斜在水的上游
大河撒开了缰绳
春天潮湿的大脚印踩过来
大河撒开了缰绳,桥墩的水渍往上涨了又涨
桥只是一个跨过的意念,借助
钢筋和水泥,从这个岸边到达那个岸边
搪过去,从水到桥的中间是空的
太阳落在水上的轰然,最后谁牵走了火焰的颤抖
天黑了,一个白天巨大的反面
一个锅底火烧火燎,经得住考验的正面
星星的汉字一个也没有回来
任凭土地读不懂的黑,沉下去几千年的深度
春天一到就浅了,用脚登着锹
挖到有根须的地方,挖到暗处盘根错节
人性在时间上打了个死结
我们是其中的一缕吗,缠绕进去的,就再也择不出来
墙的豁口呼吸到了什么
风中的季节刚刚开始,秩序是很混乱的
包括顶着风飞的鸟。草的思想
分蘖的层次不同,最后的绿和最后的黄也不相同
后来春天把自己放在了哪里
走到杏树下面
开到墙外的杏花,掉到墙外
结出又酸又涩青杏。杏仁的苦转为一味中药
混杂虚火上升的生活意念去煎熬
墙的豁口也是一条道路,安静的眼睛看到现实的外面
走远了,才有可能遇到不一样的生活
看不见的身后,背着我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可能知道,不知道也发生着
时间的一分一秒都是公正的
与时间同行同在,一切都是现在,过去的都成了回忆
回忆是有人在现在,去想遥远的过去
过去的一个上坡,从记忆里回来
走到杏树下面。可能一条小道重复一条小道
可能近来心里踩出近来的小道
前院的门抵挡住前面,后院的门在杂草中虚掩了后面
表面上虚,实际上实,感觉虚虚实实
哪的存在是邻居,哪的存在是未来
可能的存在,预测的存在,不存在中的存在
从没有云多出云,多出天空内容
不一样的空气,流动也不一样,或空表现了不同的空
每个人活着,一次对世界荒凉的填补
在乡村一隅的洁白
没有看见谷家油坊怎样榨油
古老的工艺,随着最后一滴油蒸发了吗
刚刚下过小雨,梨花感伤过了
继续在乡村一隅的洁白,怎么看都让人心疼
相对广大,孤独只有方寸
孤独在四月末日,马上就要连接了五月
一边走一边弄丢了花瓣的清香
刚下过雨,地上有点粘,滞留有另一种理由
其实是未来的梨子幻觉出来
时间钟摆一样,把日子的以后摆动成蓝
平常日子有点卡,总过得很慢
有的梨树和时间一起跑过,超过了我的年龄
从枝桠的嵯峨到颜色的黯然
历史聚集风云,乌鸦翅膀翻过其中一页
杨树上的巢穴做了梨树的邻居
昨天和以前的日子过去,都做了今天的邻居
挎着篮子,梨树下捡回梨花
像梨花一样的时间,捡回来了放在心里
燕子嘬出来下一个远方
偏远的谷家油坊
小雨伴随我们,来看梨花
梨花带雨,可以形容,也可以不去形容
沿着乡村现实自己走出的小道
土地生长辽阔年景,自给自足也是一种尽头
梨花盛开,拖拉机静止旁边
真实又不真实,一户农家如同集体农庄
安静的土地滋养出了农业精神
偏远的谷家油坊,梨花开出并不偏远的现实
通过修辞,就可以到达象征
精神清新了,走到哪都不会把社会弄脏
这就是希望的干净,如同最初
梨树走过太多的日子,枝干不是原来的枝干
花不是原来的花,依然开着
沧桑叙说沧桑,每瓣洁白都开出了新意
想象就偿到了未来梨子的滋味
在沧桑年代感里,洁白也是开回去的年代感
有时回去也能找到最初感觉
相当于在丢失的路上,又重新找了回来
一不小心找到原来的自己
一切遥远的都将成为故事
不是老家,是风声的地域
大风起兮沙飞扬,一群顶着风飞的乌鸦
没有退出黑色。风沙吹动边界
吼吼从地域外面吹来,转瞬又吹到地域外面
只有经过的风声象征了什么
岳积山,土地梦中翻个身,拱起了脊背
看不到边的平原呼啦包围而来
平静的叙述,平常的叙述,每天都这样叙述
一颗心总是跳到很远的地方
想象以外,公里以外,报纸说出的以外
这片荒凉土地挡不住信息闯入
有岳积山足够了,不想知道风里更大的社会
风里的抖动不容易抓在手里
飘走的云飘到哪里,没有一片能够回来
流去的招苏台河,也没有回来
冥冥的起点也是终点吗?岳积山的土吹走了
一场风吹回来,还是岳积山的土
我被风吹走那么多年,不但身体回来了
回来的灵魂也生长花白头发
传说太遥远,现实是近的,春回大地的现在
春天种下种子,寄予遥远秋天
红辣椒噼噼啪啪,顺着地垄沟响个没完
一切遥远的都将成为故事
4
只是多想一会
花的香气打开花瓣的形状
凋谢成为历史。最初枝干没有改变最初
现在,果实是多么遥远的事情
开过花的空放在那,枝条可以做树的手杖吗
没有看到的存在,只因为没有看到
现实种出的阳光直晃眼睛
土墙晃出豁口,向日葵站在墙外,由每一棵
凑成一个浩浩荡荡集体
多出来的云,经过时代天空
时代下雨的时候,个人准备的伞还没有打开
个人比时代小,时代比个人大
面对窗子的大玻璃,雨点的干涸就是泥
下午无声,离落日的意象一步之遥
无限的困惑,有多么无限
我倒映在清澈的河水,喜欢这个年龄的自己
树叶落在上面,只是多想一会
半明半暗地带
白天以后,时间挖出夜晚黑洞
一切都藏在里面。只有路灯还看着路边
路灯之间形成半明半暗地带
表达上遇到词的困难,所以怎么也说不清楚
地带这个词,有延展性和可能性
确指不了什么。一场风吹过树叶的脚步
最后能错过地带这样的地址吗
在路上,前面有多么前面,后面有多么后面
想象在地图上,又深入一次地理
我闯进别人地理的时候,是事先想好的
但心也跳个不停,血往上涌
一根树枝旁逸斜出,一朵花从心里开到墙外
黑灯瞎火和毛头竖尾两个词相遇
宁静碎了,地带在心里的裂纹爬出很远
有一种存在,一生都没有见面
一只山羊顶进去
年代里的人,长成了年代面孔
有点像意识形态。最好的玉米面大饼子
在火焰火候中贴出焦糊一面
玉米风起云涌,叙述平原上正在起伏的山峦
招苏台河从来处来,几块青砖几片青瓦
县志里讲述了那么遥远的过去
一切生活以外都在以外,只有生活继续生活
风云象征,刮在树上升起一面旗
有些年代在走散中走去,有些年代接着走来
当年的大石桥,当年的小石桥
桥上多少尘埃脚印,哪一个脚印回来了
悬浮连接的桥,一截诡异的烟灰
季风刮过一年又一年,许多鸟
都刮到天上。叫天子在自己的叫声里叫丢了
只有一句句的叫声扎了回来
季风吹出的大窟窿,一只山羊顶进去
薄凉也能割出一道口子
阳光灿烂的刀子,划过漫长天空
白天疼得闭上眼睛,周围一点点黑下去
生活疲惫回来,拐进胡同裤腿
木头电线杆扛着电线,穿过麻雀筑巢的屋檐
哪根椽子出头了,下雨天就打湿
崇拜的葵花没有了方向,慢慢低下头
感觉时代,离得很近又很远
假装知道不知道的未来,想象一下生出翅膀
地势很低的地方,植物翘脚生长
星星的铆钉,被眼睛拔出那颗
和天空失去联系,成为一块位置不同的石头
鸟住在树上树住在鸟叫声里
两种不同感觉,到底有什么不同
夜晚静谧,薄凉也能割出一道口子
灰色地带
城市与乡村之间,隔着郊外
郊外的一面靠近城市,另一面靠近乡村
来历不明的鸟,总是飞来飞去
户籍不清楚的灰色地带,也无法确定飞翔的立场
云多一块少一块都是过渡
阴云看起来沉重,到底藏了多少吨水分
水卸载完了,云的水箱空荡了
郊外一样空荡,公里的一根针也不能缝起来
葵花大叶子破碎了,季节的流浪
拄着自我版图的筋脉,却到达不了完整
城市扔下空地,郊外扔下辙印
雨季里积攒下来的雨水,马蹄铁踏过,渐渐迟缓生锈
有时月亮砍进天空的一半
另一半放在人间,一汪水照耀忧伤镜子
放射水刃一样的光芒,有点冷
郊外是乡村前院,是城市后院,界限模糊得可疑
地理上,相当于晾在那里的衬衫
接住风中的现在
大地十字路口,走去的人心里正在祈祷
手上生长阳光又生长月光
习惯听进去,习惯听的不同形状
最后走过了耳廓秘密的通道
蜜蜂炸了,抬着尖锐的批评追赶下一个里程
蛰疼的车站在高草中站了起来
我这里发出了火车,未来在以后的地方
什么时候的到达,才是到达
蜜蜂嗡的一声,扔下了身后辽阔无边的葵花
所有的思想到沉默为止
有时祈祷,也能接住风中的现在
麦田割据季节
露水晒干以后,麦芒尖锐了
反过来扎向天空。背景的蓝色躲得更远
到处都是的蓝,多得不能再多
一望无际但很拥挤,挤向天边再也回不来了风刮划出深浅不一的道子
有点像露天电影,放映经过倒伏的草径
麦田割据季节,麦子蒸蒸日上
小道的鞋带落在哪?不穿鞋子也能走出很远
苣荬菜苦在饭碗的釉花里
釉花在窑变的火焰里,一直开放到今天
天长了,脚步都丈量不过来
艾蒿捻成绳子,沿着火头沉默燃烧整个夜晚
没有蚊子的刺刀侵略每寸皮肤
麦子香味涌进天空,装满了月亮的形状
风把土炕的梦,翻过来又翻过去
西天边砸个响晴
落日太沉重,西天边砸个响晴
夜晚这口黑锅架在上面,炒出满天星星
无限的周围突然神秘起来
远处灯火更加神秘,亮在了无法到达的地方
想象的蛾子可以扑朔地飞去
穿过黑夜的白色窟窿,也是扑朔的形状
哪颗果子甜蜜了,哪里就是家
果子在红的过程中,死去活来酿出酒的味道
门在门框里,门框在黑夜里
实际的门安在意象里。上面沾着树叶和花香
露水生出的门把手凉凉的
一条小道,走着走着碰到一个诗歌句子
生存忘记个人,个人忘记生存
后者站成的境界,一棵蓖麻秆又高又细
昆虫鸣叫,只听鸣叫看不到昆虫
夜晚是时间剩下的历史,和一个人相互陪着
听到了远方
远方吹来的风中,听到了远方
一片片树叶吹来的远方,连接树叶筋脉长度
到底有多长。看不见的筋脉
总是撑开伞骨,打开每一片叶子的小伞
去不了的远方,只有竖起耳朵
听风声捎来的远,捎来千座山万条水的形状
地图上缩小了那么小的比例
人在虚妄中,站起来一下子就顶天立地
没有风声入耳,远方在远方安静着
风声让安静有不安静的想法,道路吹成窟窿远方沿公里漏过来。远方虽然
在远方,有时仿佛也在眼前的风声擦过
远方这个词,很遥远也很轻飏
放在风中的远方,风声一大就拥挤进了耳廓
风声撕开一个流浪的口子
每个季节,身上打下不一样的补丁
低矮民间
烟囱冒出烟缕,离吃饭时间近了
离生命的需要近了。粗茶淡饭的每一天
草茎在太阳和月亮里走动
然后草籽在风中飘散,落到哪都是命运的落
自然背在身后的手安排了一切
房子和房子夾成胡同,毛细血管
向着大道爬去。离开胡同的大道有孤独感觉
宽阔的孤独,空荡的孤独
和胡同的人民联系不上,不是胡同丢了
是大道在大道方向里把自己弄丢了
那么多风刮进胡同,那么多雨下进胡同
屋檐流淌的雨水,各有各的混浊
各有各的盐分。世俗入口,也是后来的出口
低矮民间,生了一场低矮的病
病中窜起了火苗,也是眼下的支撑
想象一远再远,生活一近再近
这样的衣服始终穿在身上,坏了就缝缝补补
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衣服
穿起自己的日子,晒着经过自己的太阳
血液暗自开出染红的花朵
想在路上
想不明白的时候,想在路上
一半会也到达不了。杨树树荫正在长大
隔着树叶仰望的太阳是斑驳的
支离的光芒,由树叶和树叶之间的空隙拼贴
白天想不明白,天黑以后
想明白的星星都亮了,如同闪耀的智慧
小路向大路想去,有归属感觉
个性张扬枝杈,都被一棵树的树干攥在手里
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去想
为什么想了还要发问,为什么没有回声
也许为什么本身就没有为什么
只是打开汉语修辞大门,碰到一个疑问句式
想在路上,遇到想的收费站
交出头上的一天风雨,未来会真的晴吗
现实里的想正向现实深入
看不见的地方,所有的根须都纠缠在了一起
互相抱得那么紧,好像是团结
左边和右边
现实在道路左边,也在右边
中间是分界线。有时候从左边走到右边
有时候从右边走到左边,都有
可能。一条道路在脚下反过来决定脚下方向
风也决定树叶吹拂的方向
蓝色无边空气里,树叶的小鱼游到哪去
跑出树以后,树再也抓不回来
左边和右边的道路,是一条道路分出的左右
合起来了,就是一个整体
靠在道路左边走,无疑是走在左边的人
反过来也无疑是走在右边的人
路边江湖中医诊所,也看不了这种方向的病
一条道路的方向贯穿了始终
左边始终,右边始终,意识藤蔓延伸着
向上爬去的高,也分左边和右边
灯火鬼鬼祟祟
落日同时把傍晚砸个很大的坑
装满越来越深的黑夜,飘浮蝌蚪的星星
这时的沉默对谁都是尊重
黑夜使用语言深度,白色蛾子的白也是伤害
抱在树干上,抱住了整个黑夜
会飞的虫洞平平仄仄,蜕变挖到哪里了
远处亮着灯火,鬼鬼祟祟的样子
灯火有心虚的感觉,亮了就亮在最远的地方
实现不了的希望放在那里正好
白天结束了,黑夜来临了,白也白不了
乌鸦的黑没有一点喜鹊成分
黑夜堵住树的缝隙,团结得像没有缝隙一样
大路岔出小路,说出自己的话
黑是到时候就黑,还是走到黑走出来的
白天挖的坑被黑填平了吗
潮湿生长寂寞
雨在下,雨中叙述出来的人
有的在雨伞下面,有的直接在雨点下面
下雨天的人走出多远,才能够
和雨天失去联系。完全取决于云包含的意思
有的云看着好像要下雨
却没有下雨,云背负着那么沉重的水箱
路过而已。有的云看着没有雨
但一点一滴开个头,就扯也扯不断下个没完
雨季的天空是难以测量的
气象台说出来的,仅是风云的大概而已
连雨天,每天都安排下雨日程
下雨连接起来,每天的玻璃都会和雨点见面
阴郁的玻璃,可当镜子使用
玻璃上流淌的雨点,等于在脸上也流淌
坐在那里,有一种忧伤的感觉
没有联系的人,这样天气能流淌在玻璃上吗
雨落在心里,潮湿生长寂寞
老 街
老街面目全非,门前一条河水
流到不知道的地方。时间里还剩下什么
动迁最终改变了原来居住
旧地址长出新的野草,风一吹有点惊慌失措
梓树长高了,长豆角给甬路戴上了冠冕
但生活在这里的平民还是平民
动迁演变成江湖,夜黑风高杀出了不择手段
盖起的楼越高,越有摇晃晕眩感觉
下雨天的大玻璃,井口一样深
镜子一样照到生活。诗和写诗的人掉在里面
抽一颗烟剩下孤独的烟蒂
剩下苦涩思想,西大桥架起一堆火烧云
冬天的老街冻得笔直,暖气冒出下水井
挺诡异的。灯光下使用的时间
大多是用旧了、穿破了,记忆打上几块补丁
窗外冰溜子,回忆起波光粼粼的水
自行车骑过桥栏豁口,骑过桥下
倒映的豁口。时间慢了点,铺开自己的想象
用铅笔把诗写进稿纸的格子
一颗接一颗抽烟,寂寞也使用不完
一个人围绕着炉子
铁炉子的煤,暗红呼吸出灰白
温暖没一点力气,一块玻璃抬不动自己
人吃饱了,血液流淌慢下来
裤带的孔眼松了一扣,饥饿的神经不再紧张
炉中的火和人一样厌厌的
窗外的雪继续下,并堆积出时间的深度
没有灯光,只有忽明忽暗的火光
让眼前不明了的事物,被不想明白的人看了
归根结底还是明白不起来
纷纷扬扬交叉纷纷扬扬,还是纷纷扬扬
一个人围绕着炉子,一再孤独
下雪孤独,温暖孤独,自己也说不到心里去
血液流淌就是一种理解吗
铁炉子的铁烧红了,是炉火对铁的理解
寒冷了冻在一起,也是一种团结
西大桥,市区和郊外握住的手
自行车骑进下午,太阳一下子晕眩空白
城市越来越远,越远越小
钢筋水泥抱在一起,不发芽的心跳是孤独的
西大桥方向深入老四平,穿过了玉米地
还是玉米地。战争以外的年代
广阔有多少秘密,苣荬菜生长着秘密的脚印
苦也是广阔的,到处都是
西大桥在年代里,也在年龄里
年龄和年代正好相遇。年代只是年龄的背景
不是好的年龄都能遇到好的年代
回想起来,大江东去的血液在惊涛拍岸
西大桥跑汽车,也走马拉的车
装满秋天的蒲草,一路上蒲棒的心思都在飞
是投给大地未来信箱的信吗
尽头学校门口天空,开出几朵浮云女生
西大桥的年代过去了,曾经走过的年龄
也只是曾经。包括相同的下午
当年的自行车后来拐弯了,当年拐过了当年
现在遇到的时间,还没有偷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