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雪花飘飞时
作者/杨容菡
雪花又开始飘落了,那一只只白色的精灵漫天飞舞,落在房顶树梢,点缀了万物。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二000年一月的那场大雪。也是在这样阴沉沉的傍晚时分,下班回家的路上,能见度很低。我骑着摩托车行至75县道和老112线的交叉口时,我习惯性地停下来,左右环顾一下,左边有车,因为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看不太真切,但目测应该还有一段距离。于是,我果断地挂挡,然后踩油门,向前冲去。可就在我加速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左边的车已经急速地向我冲了过来。那一刻,我下意识地反应就是马上调转车头向右躲避。但躲避之后就不知道了。
是过了多久我才醒过来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睁开眼的一刹那,周围围了一群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着我的家庭住址、联系方式等。还好,我的头脑是清醒的,当弄清楚我此时的位置时,大脑迅速反应出我娘家的联系电话。而且,在好心人拨通我家电话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爸爸和弟弟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就在等救护车的空档,妹夫带着十多个人也赶到了,他们见我没多大问题,揪过司机就打,那司机边用手护着头,边嘴里喃喃地说:“都是因为急着想在大雪封山前赶回家,开的太快了。”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爸爸和弟弟将我抱上车,爸爸就一直让我躺在他的怀里。那是我记忆中唯一的一次被爸爸抱在怀里,那个怀抱让人感到温暖且安心。
等一些急诊检查项目做完时,已是夜里九点多了。天空正飘着大朵的雪花,一如我当时纷繁崩溃的心情。虽然检查结果并没有致命伤。因为戴着头盔,头部没受到大的冲击。只是右边身体受到重创,右侧锁骨骨折,肋骨有几根断裂。除了感觉身体行动不便,并没有明显的难以忍受的疼痛。但一想到接下来要接受的治疗等一系列的未知,我还是莫名的烦躁和恐惧。
而接下来的日子真可以说是度日如年了,就是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回想起车祸过后的眩晕感和那种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状况,我的头和肌肉还会再现当时那种痛苦,哪怕是只听说谁摔伤了,我的身体就本能地有反应。
那年也同今年一样,温度极低,大雪持续下了多少天。因为是右侧身体不能动,需要静养,再加上那床是坏的摇不起来,我就一直处在平躺状态。当二十多天后,两个妹妹搀扶着我下地时,我头晕目眩,竟不知该怎样迈出脚去。几经折腾,才算站稳,那时,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楼顶上、空地上厚厚的白雪,我才想起,这雪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二十多天了。地面结冰严重。每天我的家人就是在这种路况下,奔波于医院和各自的家之间,曾经三妹在来时的路上就亲眼目睹了一辆公交车因紧急刹车翻入沟内的可怕一幕。我也曾几次嘱咐他们不要来了。但终究还是拗不过他们,因为怕我孤单,怕我受委屈,他们宁可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现在回想,那一桩桩一件件还历历在目。在我住院的第十天吧,小妹妹陪着我,她要给我梳头,洗头。那时候,躺了十多天,头发都拧成疙瘩了。她就坐在凳子上一点一点择呀,足足费了两个多小时吧,才算择开、洗净,我躺在床上配合她都累的不行,老公在旁边急的几次要动剪子,她却是一直都耐心地重复着那个动作。
我的锁骨骨折,医院给出两套治疗方案,一是保守治疗,让其自然恢复;二是做手术治疗,好的快,但风险大。当时,就冒着鹅毛大雪,三妹几次跑到时氏正骨医院请时家兄弟帮忙会诊,最后确定保守治疗的方案后又从那里买来辅材对我的颈部进行固定和保护。
农历腊月二十三是民间俗称的小年。那天,连医生护士都开始忙着收拾东西,准备过年了。我在病房里躺着心情一直很低落,小年是团圆的日子,我却躺在医院里,回不了家。正心里难受呢,门被推开了,二妹、三妹、四妹齐刷刷地站在门口,后面是三个妹夫。他们将手里拎着的菜和酒,高高地举起来,嘴里喊着“我们过小年来了。”那天那顿饭持续了好久,病房里的温度也是一路攀升。他们几个喝着酒,聊着天,以至于小护士们都感觉新奇,过来看热闹。
出院那天,依然下着雪,整个路面底下是一层厚厚的冰,上面是一层薄雪,极其难行。陪同我回家的是二妹。当时,女儿尚小,她看到妹妹和老公搀扶着我进屋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到看清是我时,“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二妹抱过女儿也是泪如雨下。
而今,又是雪花飘飞时,而且,前两天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就已经被今天的覆盖了。就仿佛二十多年前那场景再现,透过那飘飞的雪花,我仿佛又看到了那间雪白但却充满温情的病房,心里瞬间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作者简介:杨容菡,河北高碑店优秀语文教师,健康管理师。喜欢朗诵,愿意用声音传递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