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赵冬小小说《摆渡》

文/静川

赵冬在文学领域的成就斐然，他出版的个人著作和主编的书籍多达 100 多部，其深厚的文学功底和独特的创作视角令人钦佩。

自 1984 年开启文学创作之旅，赵冬笔耕不辍，作品涵盖长篇小说、散文诗集、散文集、中短篇小说集以及小小说集等近 40部。他的文学作品以青春为支点，以唯美为追求，以激情为动力，形成独特风格。然而，其文学之路并非坦途，多次退稿的挫折未曾击垮他，凭借出众才华与不懈努力，终在文坛占据一席之地。他的作品风格多变，从小说到散文，尽显深厚文学功底与广泛创作兴趣，多次获奖并在全国有影响的报刊发表，赢得读者广泛认可。

我与赵冬相识于 90 年代初，我们都是吉林人，而我却在新疆工作。即便远在他乡，我也常读他的青春散文。在那个年代，赵冬与洪烛、邓皓、汪国真被誉为“中国青春文坛四大白马王子”，他的文字如同一股清泉，润泽着读者的心灵。

后来，我回到吉林，有幸与赵冬在邮局的报刊亭见面，那时候他在《都市月刊》的前身《江城工人》杂志社工作。我常去编辑部，改刊名后我也在编辑部做特约底栏寄语编辑。说来也巧，我能找到如今的爱人，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与赵冬的感情愈发深厚。

记得有一次，正值他女儿出生，我去他家探望。我俩忙的没时间做饭，便买了些铁盒罐头。结果开罐头时，我的手指还被拉出了血。后来我去他家就亲自下厨，虽说我的厨艺并不精，但做出来的饭菜我们俩仍吃得津津有味。

最近，我在《百花园》读他的这篇小小说《摆渡》，感慨万千。因为这座桥，我年轻的时候每天都要走上几遍，那时候我住在温德桥南，去市里必须要走这个大桥，读赵冬的《摆渡》，我十分怀旧和感慨。这篇小小说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历史画卷，以细腻的笔触和深沉的情感，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关于坚持、信念与救赎的故事。在松花江畔的吉林城，一座温德桥的诞生，不仅连接了江河两岸，更架起了人心之间的桥梁，其所蕴含的意象与意境，以及深刻的思想表达，令人深思，回味悠长。

一、故事内容的深度与广度

这篇小小说以吉林城的松花江为背景，巧妙地将城市的交通困境与人性的善恶交织在一起。在那个没有桥的时代，人们依赖摆渡船过江，这不仅给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更凸显了人们对改变现状的渴望。作者通过描绘众多渡口和百姓望水兴叹的场景，如“城里城外有不少渡口，哈达湾、密什哈站、炮手口子、三道码头、头道码头、温德……这一大圈儿，老百姓为了过江而望水兴叹，着实吃了不少苦头。”让我们深刻感受到了交通不便给人们带来的痛苦和无奈。

德源道士的经历成为了故事的核心线索。他本是云游至此，被山水吸引而停留，却在一次摆渡中遭遇尴尬和羞辱。然而，正是这次经历，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慈悲和决心，要为百姓修建一座桥。这种从个人遭遇上升到为大众谋福祉的转变，展现了人性的光辉和伟大。

在化缘修桥的过程中，我们看到了德源道士面临的重重困难和挑战。资金的短缺、化缘的艰辛以及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考验，都没有让他放弃。他的坚持和执着，令人敬佩。同时，宋崇志道长的协助以及众多富户商贾的支持，也展现了在困难面前，人们团结一心、共同努力的力量。

船老大这一角色的设置，为故事增添了戏剧性和深度。他最初的冷漠与自私，与后来的忏悔和感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复杂性和可变性。这种转变并非突兀，而是在桥建成功后的巨大影响下，自然而然地发生，让人感受到了善的力量能够感化和改变人心。

二、意象与意境的营造

松花江在小说中不仅仅是一条自然的河流，更是一种象征，象征着生活中的障碍和困难。它的奔腾不息，寓意着时间的流逝和生活的不断前行。而渡口和摆渡船，则是人们跨越困难的临时工具，它们的存在既解决了一时之需，又凸显了其局限性和不稳定性。

温德桥的修建，是小说中最重要的意象。它代表着希望、改变和救赎。从无到有的过程，是德源道士坚定信念的体现，也是众人齐心协力的成果。桥的建成，不仅解决了交通问题，更在人们的心中架起了一座信任和感恩的桥梁。

小说的意境营造也十分出色。作者通过对自然风光的描写，如“这里的河水曲折蜿蜒，从小白山下流过，直泻入江。”为故事增添了诗意和美感。在描写修桥的过程中，那种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氛围，让读者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了人们为了共同目标而努力的激情。而通桥之日的热闹场景，“通桥那天，艳阳高照，花红树绿，人山人海，彩旗飘飘。城里城外的人都来了，飘扬着蓝旗、红旗舞动着喜悦的气氛……”更是营造出了一种欢乐、祥和的氛围，让人们感受到了桥带来的幸福和希望。

三、主题思想的深刻表达

（一）渡人即渡己

小说的核心主题之一是“渡人即渡己”。德源道士在遭受船老大的驱赶后，没有陷入怨恨和报复，而是选择了以修建桥梁来帮助百姓，解决他们过江的难题。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仅为他人创造了便利，也实现了自我的价值和救赎。他曾经所受的委屈和羞辱，在桥建成的那一刻都化为了乌有，内心得到了真正的解脱。这种渡人的行为，最终成就了自己的修行和心灵的升华。

（二）信念的力量

德源道士发誓化缘修桥的决心，展现了信念的强大力量。面对重重困难和挫折，他从未动摇，始终坚信自己能够建成这座桥。他的信念感染了身边的人，让宋崇志道长、富户商贾以及众多百姓都纷纷加入到修桥的队伍中来。正是这种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们走过了漫长的十年，最终实现了梦想。

（三）人性的善恶与转变

小说中对船老大这一人物的刻画，深刻地反映了人性的复杂性。他最初的自私和冷漠，反映了在生活的压力下，有些人可能会为了自身利益而忽视他人的困境。但当桥建成后，他的忏悔和感恩，又展现了人性中善良的一面。这种善恶的转变，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可塑性，也让我们相信，在善的引导下，人们能够改过自新，变得更加美好。

（四）社会责任与担当

《摆渡》还传达了一种社会责任与担当的思想。德源道士作为一个外来的云游者，本可以事不关己地离开，但他却选择了承担起为百姓修桥的重任。这种对社会的关注和付出，体现了一个人的高尚品质和社会责任感。同时，也呼吁我们在生活中，要关心他人的疾苦，为社会的进步和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四、小说的艺术特色

（一）情节跌宕起伏

小说情节紧凑，跌宕起伏。从德源道士的云游到遭遇摆渡尴尬，再到决心修桥，经历种种困难最终建成温德桥，每一个情节的转折都扣人心弦，吸引着读者的目光。尤其是在化缘修桥的过程中，充满了艰辛和挑战，让我们为德源道士的命运捏了一把汗。

（二）人物形象鲜明

小说中的人物形象鲜明生动，德源道士的慈悲善良、坚定执着，船老大的自私转变后的忏悔，宋崇志道长的义气相助，以及牛子厚等富户商贾的慷慨解囊，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些人物形象各具特点，共同构成了一个丰富多彩的人物群像，使故事更加真实可信。

（三）语言简洁朴实

作者的语言简洁朴实，却又富有表现力。通过平实的文字，将故事中的场景、人物和情感描绘得淋漓尽致。如“德源这个窘啊！听着船老大的奚落，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简单的一句话，就生动地表现出了德源道士当时的尴尬和羞愧。

小说结构严谨，开头通过对松花江和渡口的介绍，为故事的发展埋下了伏笔。中间详细叙述了德源道士修桥的过程，情节层层推进，最后以温德桥的建成和船老大的忏悔作为结局，首尾呼应，使整个故事完整而富有张力。

五、对温德桥的怀旧情怀

温德桥在小说中，不仅仅是一座实体的桥梁，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和怀旧的象征。它承载着人们对过去艰难岁月的回忆，也见证了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进步。

对于曾经依赖摆渡船过江的百姓来说，温德桥的出现是一种解脱和希望。它让人们告别了风雨飘摇中的摆渡生活，不再受江水的阻隔和限制。因此，每当人们想起这座桥，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温暖和感激之情。

同时，温德桥也是一种文化的传承和历史的记忆。它见证了德源道士等人为了改变生活而付出的努力，也见证了吉林城的发展和变迁。在岁月的长河中，温德桥虽然历经风雨，但它始终屹立不倒，成为了人们心中永恒的地标。

这种怀旧情怀，不仅仅是对一座桥的怀念，更是对那段艰苦奋斗、团结一心的历史的缅怀。它让我们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也激励着我们在未来的道路上，继续勇往直前，为实现更美好的生活而努力奋斗。

六、对现实的启示

《摆渡》这篇小小说虽然讲述的是过去的故事，但对我们今天的生活仍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首先，它告诉我们在面对困难和挫折时，要保持坚定的信念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德源道士在修桥的过程中，遇到了无数的困难，但他始终坚信自己能够成功。这种信念的力量是我们在生活中克服困难的强大动力。

其次，小说也让我们反思人性的善恶。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可能会遇到像船老大那样自私冷漠的人，但我们不能因此而放弃对善的追求。相反，我们要用自己的行动去感化他人，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最后，它提醒我们要关注社会问题，承担起自己的社会责任。德源道士为了百姓的福祉，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修建桥梁。我们也应该关心身边的人和事，为解决社会问题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总之，赵冬先生的《摆渡》是一篇思想深刻、内涵丰富、艺术精湛的小小说。它以独特的视角和生动的叙述，为我们展现了一段感人至深的历史故事，让我们在阅读中感受到了人性的光辉和力量。这座温德桥不仅连接了松花江的两岸，更连接了过去与现在，让我们在怀旧的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2024.8.23.初评，9.29.完稿于通潭西区半间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