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茶籽

文|| 冰清玉洁

       中饭时分，老公捡了满满两蛇皮袋茶籽回来，吃完中饭，我也全副武装跟着上山。还只捡了一丁点茶球，就有顾客打电话买东西，于是匆匆下山了。

      十月依然是高温天气，艳阳高照，晒得人满脸通红。山上分不清路，到处荆棘丛生，茶树周围也长满了荆棘，现在茶树多数老化了，树上稀稀疏疏挂着几颗茶球。山上冷冷清清，没几个人来采茶球了。只看见山上几处祖坟，上面插着清明节时颜色变淡的文条在风中轻轻飘荡。

      九零后和零零后的年轻人是不会上山去采捡茶籽的。因为他们的体力不足，怕脏。更缺乏一种持久耐心和坚韧意志力。特别是最近几年，很多的年轻人外出打工了，而年纪大的人身体又不方便。所以茶籽成熟了以后，去采摘的人自然也少了。

        记得原来“寒露”节前后采摘茶籽时，山上到处是人声鼎沸，说话声、叫喊声夹杂着因过界而吵闹喧哗声，原因就是一些人误采摘了别人家的，或者是直接去别人家的地里摘茶籽。不远处还传来几声狗吠……山上突然一下就像赶集一样热闹起来。

      那时捡茶籽的乡亲半夜时分就早早吃饭，带上上山吃的干粮和水。整装待发跟行军似的。天没亮山上早已人头攒动，却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听声音辨人。个个都想乘早多采集点茶球，过年多榨点油。茶籽油不仅是烹调上等油，也有止痛散淤作用，茶壳可冬天烤火用。

      捡茶籽是件既辛苦又有风险的体力活。比农村“双抢”还累。 在山林中穿梭捡茶籽，山上杂草丛生。在荆棘里钻进钻出，手脚随时会被山上的荆棘和茅草划得血痕条条。捡茶籽，茶籽落地，树上长藤缠绕，荆棘丛生，你去拾它，弄不好就会挂破衣，划破手。树上的灰土时不时的会掉入眼睛，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虫子会钻进衣服。一天下来鼻孔和脸上是又脏又黑。

       山高路陡不摔跤算幸运。晴天高温时山上还有马蜂窝，不小心碰到了最好不要乱跑，爬着不动就行。以免走动有风蜇的更厉害。记得十多年前老公不幸蜇了一次，差点送命。当时昏迷不醒人事，幸亏及时发现医治才免于一难。捡茶籽不仅要眼尖手快，还要手脚灵便有力气。扛一袋茶球下山气喘吁吁歇一会才能回转过气来。

      茶籽“寒露节”后采摘更好，油量也高，有性急的“寒露节”前十多天就去采摘，过早采摘的茶籽榨的茶油水分重有粘液又没香味，出油量也微乎其微。

      茶籽以本地茶籽为佳，榨出来的油清香宜人，带腥味的荤菜如牛肉、猪肚、鱼之类用正宗茶油烹调出来会格外的香。

      “霜光籽”是一种良种茶籽，茶球大。须适宜在“霜光”节后采摘。但榨出的油不及本地茶籽油香。

      茶籽捡回来以后，要堆放几天再去晒茶籽。秋天的太阳温度一般没有夏季那么厉害，所以茶籽要晒上好几天才行。晒过几天太阳，茶籽壳便会破裂，然后空暇时去把茶籽从茶壳中挑选出来。并不是所有的茶籽壳都会破裂的，所以还要加以人工锤碎再选出里面茶籽，茶仁要晒上好几天，才可榨油。

      冬天去榨油时，每当金黄透亮的茶油从榨油机里汩汩流出时，那时才是见证捡茶籽劳动者的幸福时刻。他们会两眼放光，兴奋地谈论着比较着谁家茶油出油量多还是少，油质是好是坏？看着灶堂里柴火烧得正旺，和锅炉里热气腾腾正蒸着的茶籽粉。心中是满满期待，出油时满屋生香，油榨上刚榨出来的茶油炒出来的菜更是口齿留香……

     秋高气爽气侯宜人，蓝天白云随风飘动。站在山颠看着满目青翠的油茶树和山下错落有致的村庄，有种会当凌绝顶，极目楚天舒的舒畅感。于高山之巅，方见大河奔涌，于群峰之上，更觉长风浩荡！

      连续捡上几天茶籽，晚上睡觉时会不自觉产生一种幻觉。只要闭上眼睛，眼中就会展现茶影浮动，茶树枝条上红的、青的，圆圆的茶球。沉甸甸的吊在树梢，在眼前晃来晃去，那种感觉真微妙……

主编简介:

汤守玉，网名冰清玉洁，湖南衡阳人。作协会员，各种文学样式皆涉足，作品散见各类纸刊和网刊。现为《三木秉凤文化传媒十一刊》平台主编，微旬刊《大文坊》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