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6:
“多谢前辈宽容,以后一定改过自新。”仨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们走吧。”妙春挥挥手,把目光转向凉亭边那条弯曲的山路……
黄昏时分,妙春和寅斐走进了一座古庙,庙宇宽敞却没有香火,里面陈设古色古香,神坛左右都排列着木雕神像,神像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打扫了,到使人有几分冷清和恐惧。
俩人进入一间小厢房,房里摆着一个宽敞的台案,上面铺垫着几张芦草席,显然以前也有人在这里住过。妙春把行李扔在上面,对寅斐说:“小阎,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寅斐点着头,一声不吭地打量着房间。
入夜,妙春从行李袋里拿出几支蜡烛,在厢房里点上一支,房间显得特别光亮。寅斐坐在芦席上,此时的心情无比沉重,他回想起离家出走三个多月来,经历了生死交替的磨难,绝处逢生的欣喜,深知世间的人性差异,使他体会和感悟到人生的不易。总之,他又想起了被父亲无数赶出的那个家,依然还很留恋,因为在他的人性里,母爱与骨肉之情是无法割舍的。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即将回到茶亭村,可是,面对再生父母,他又何以启齿道白难言之隐。
寅斐下了芦席,推开厢房的侧门,他站在门口,望着天空闪烁的繁星。
妙春也随在他身后,他已读到他此时的心情。
“小阎,你心事重重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对干爹说。”
“没什么,很久没看到星星了。”寅斐掩饰着。
“别为难自己了,心里想什么还能满过干爹吗?”
“我……我……”寅斐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让干爹着急。”
寅斐接着说:“干爹,我出来几个月了,不知妈给我照顾俩个儿子,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说不定天天还要挨父亲的打骂。”
“原来是这样,干爹陪你回家。”
“干爹,你太好了。”寅斐感动得流泪。
“小阎,门口风大,还是回房间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妙春拉着寅斐进了房间。
俩人坐在芦席上,妙春从行李袋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递给寅斐,温和地说:“小阎,干爹知道你有自己的梦想,跟着干爹这样下去,以后会影响你的前途。其实,我早就给你准备这
份薄礼,助你实现自己的梦。你回家看望母亲和儿子后,拿着这些钱在县城做点小生意,也好有过生活保障,呆在家里是不行的,你和父亲的关系很难维细,免得日后节外生枝,干爹牵挂。”
“干爹,你一生常年在外,现快八十岁了,自己留着养老吧,你能给点路费已感激不尽了。”寅斐把钱袋推了过去。
“傻儿子,你干爹不缺衣少食,这二千元钱又不多,但对你来讲是救命稻草,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收下,回楚南也好有着落,免得干爹放心不下。”
“干爹,你救了我的命无以报答,反到拿你的钱我心中愧疚。”寅斐婉言谢绝。
妙春知道寅斐的个性,他不会轻易接受这二千元钱,于是板着面孔说:“傻儿子,既然叫了我干爹,你就是我儿子,这钱你一定要收下,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干爹,那我也不勉强。”
寅斐无奈地接过钱,下了芦席,跪在地上说:“爹,我就是你亲生儿子。”
妙春也下了芦草席,急忙扶起寅斐:“别这样,快起来吧,早点休息,你明天回家赶路免得提不起精神。”
在这人世上,他总是在自己简约的生活里,给了身边成千上万人的温暖,把简单留给自己,颜色留给了岁月,他用自己温柔善良的心,以微笑与坚定的信念,去帮助无数在生死交替的苦难者度过了大劫。
……
晨光驱走了昨夜的黑暗。
俩人一大早就出了古庙,妙春送寅斐到广西灵川车站,一直等到他上车后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厄运并不是歹运,它是锤炼一个人的人生熔炉,给予生活经历一种历练,去感受人生的不易。
寅斐上了车,倚在玻璃窗边,汽车在尘土飞扬路上渐渐地消失,妙春站在公路边望着远去的车影,望着蜿蜒盘旋的公路,心里像失去了什么……
十二
楚南,是一座物华人杰的山城。
自改革开放后,四面八方的商贩都云集在这座古朴的山城,楚南木材,药材资源十分充足,农贸业带动各种商业动脉,更添城市几分喧哗。
寅斐出了楚南汽车站,直接走进了一家小吃店,刚点上一碗面条,恰好一位二十七八的男子从店里走了出来,满面笑容地拉着他的手:“寅斐,是你呀,好久不见了,在哪里发财?”
这男子是寅斐最好的朋友罗鹄,一贯待人亲和,常带笑容的脸让人看到心情十分舒坦,高个儿,英俊风度,雄健的身体时刻散漫着他年轻的活力和朝气。
寅斐站起身,用怀疑的目光对着他上下打量一番:“你是罗鹄?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现在胖了好多。”
俩人在餐边对坐着。
“老朋友,你什么时候开了饮食店?”
罗鹄笑着说:“刚开没多久。”
寅斐打量着正在店里吃饭的客人,接着问:“生意应该不错吧。”
“还过得去,不过有时忙有时闲,没有规律。”罗鹄对着寅斐说:“你也来开一家,这地方好做生意,要不要我给你物色一个铺面?”
寅斐心想,正好身上有点钱,找个铺面做
生意也好,先有个安身之处,到时生意好了,把母亲和儿子接到县城来。
“好,又要麻烦你啦,不过,我本钱不多,到时还要你帮忙。”
罗鹄接过话:“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兄弟这么热心,今天麻烦你帮我租个住房,先安顿下来。”
“好的,晚上给你搞定!”
寅斐望着街上穿梭的人流,然而对罗鹄说:“我觉得先摆个摊位最合适,投资不大,专做早餐,应该没什么风险。”
“你真有眼光,你的厨艺也不错,做早餐肯定生意好。”
……
租房选在建设路51号,租金每月四十元,罗鹄当晚从家里拿了套被子给寅斐,然后陪他一起购买了厨具,直到事情办好后才回家。
寅斐的摊位摆在商业街交叉路口边,第一天的生意格外火红,有点让他意想不到,所有们食材在早上九点全部卖完。
一连数日,生意一如既往地火红。
这天大清早,寅斐像往常一样忙碌着。几位顾客吃过早餐对他夸奖:“师傅,你这么好的手艺怎么不开个餐馆,在这里摆摊搬来搬去好麻烦。”
“多谢关照!”寅斐微笑着对他们说。
这时,对面摊位的一位顾客闻声走了过来,坐在寅斐的餐桌边叫道:“老板,给我来碗三鲜面。”
“好的,请稍等一会。”
寅斐很麻利地把面条弄好,然而端到客人面前,很客气地说:“兄弟,请慢用!”
面汤的热气飘着浓香,客人一边品味一边赞美:“好手艺呀。”
接着,那边的几个客人都往寅斐摊位这里来了。
正在这时,对面摊位的老板凶巴巴地冲到寅斐面前,指着鼻梁骂道:“你这狗东西,敢在我嘴里抢食,今天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你也许不知道老娘的厉害。”
寅斐压住怒火,和颜悦色地说:“大家都是生意人,有什么话直说,和气生财呀。”
“呸,你都把事做绝了,还讲什么和气,你去打听打听,我刘某人是什么人物。”她一边嚷一边手舞足蹈。
“我知道你是好人,大家在这里做生意都不容易,再者我也没叫你的客人,是他们自己跑过来的,这样闹让别人看笑话。”
“阎寅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被父亲赶出来的,在外四处流浪没有着落,别以为你朋友给你占个位,总得要讲点规矩,今天这事看你怎么圆和,叫你朋友来也没用。”
“我给你赔礼,你的客人要他们去你那。”寅斐应道。
“怎么个赔法?难道叫他们过去就可以了?”女人的声音很大。
女人的无理取闹与泼辣生性,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群。寅斐知道她的老公是楚南出名的无赖地痞,再这样下去肯定有麻烦,他只好忍气吞声地从身上掏出二十元钱递给她说:“你那边客人的钱你收。这二十元钱算我向你赔个不是,原谅我不懂事,下次不会再接你的客人了。”
……
自那以后,寅斐也就结束他的早餐摊了,只有整天呆在出租房里以看书读报缓解内心的重压。
在人世上游走,寅斐只得与文字有染,他与文字之缘有如山和水难以割舍,在人生的历程上有时苛责自己的无能,更难以用手中的笔墨写出自己的故事,勇于独立生存的毅力去开拓一条没有尽头的坎坷,曲折的路,希望有一天朝霞绽开,照在新的路程。
楚南县城,依然一如既往地重复人们生活的日程,一眨眼寅斐又度过了一个月,他领略了谋生的艰辛,世态的炎凉,社会的复杂,他多想逃避这个现实,可不知哪里是他的去处。每当想起那个自己那个回不去的家,想起父亲那凶神恶煞般的面孔,浑身就发麻,却每想起母亲和儿子,伤痕累累的心又一阵阵绞痛……
骄阳似火的盛夏,人们都期盼着秋的芬芳早日到来,而寅斐更觉得在楚南生活的艰难,他知道楚南这个人龙混杂,四处乱象悲催,能在县城生存的都有靠山和关系,而他没有半点人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买了辆自行车准备另寻工作,离开楚南这个是非之地。
临别楚南前一天,他无奈地走到检察院,拿了三百元钱要小舅子下乡交给母亲,给俩个儿子买些新衣服。
人生的道路没有人能度量它的长短,在行走的每一个瞬间,虽然转眼即逝,可谁都想在生命的恩泽里,都会有邂逅的万千美好,带着温暖和勇敢,一路向远……
在时光的真相里,岁月总在洞悉人心,尽管流年斑驳,人依然要努力成长。
七月二十二日,这天晴空万里。
寅斐大清早就整理好行李,蹬上自行车行驶在207国道上,向省城长沙方向而行。
时到中午,火热的太阳晒得寅斐热汗淋漓,一路暴晒也不停歇,晚上七点到了邵东濂桥镇,住进一家国营旅社。
濂桥镇是湖南省药材集贸地,虽然这里没有高耸的群楼大厦,可天南地北的生意人,把整个小镇点缀得古色古香。大街上红男绿女的欢笑声真让人有点陶醉。
寅斐倚在窗前,推开窗户,目望异乡这美丽的夜景,徒然又想起了在家的母亲与儿子,眼泪悄悄地滑落在地上,那种思亲之情让他无法压抑内心的酸楚,于是转身坐在床头的小桌前,铺纸提笔给母亲写信告知现状。
亲爱的妈妈:
愚儿别了茶亭村数月,现不知你身体可否安康?我今虽在异乡,却是多么地想念您,可时下的季节,如火的骄阳烘烤着大地,也烧着我那颗想家,想你们的心。
妈,孩儿不孝,今日从家门口经过,却不敢看望你们,因为害怕遇上父亲,请原谅!妈,我俩个儿子在家是否听话,愚儿现正在去长沙的途中,提笔写信告知您不要担心我,您为我吃过太多的苦,现在又要给我抚养俩个儿子,我心中有愧,枉为人父,这也许是命运的作弄吧。
妈,孩儿无能,没有给您一个安宁的日子,我给您只有流不完的眼泪,您在家累得死去活来,父亲是不会体贴您的,可您还要照顾我俩个儿子,我对不起您。而我却有家难归,父亲的个性像阎王爷一样,我已在他手下无数次从死神那里走了出来,再也不能去承受那种风险了,所以我选择逃避。另外,我走的时候在检察院冰儿舅舅那里放了三百元钱给您,有空上去拿,给您和滔滔兄弟俩买套衣服。
愚儿:阎寅斐亲笔
一九九0年七月二十二日邵东濂桥
日记,是记忆的仓库,思绪的帐本,是生活的储蓄。
在人生的历程上,每个人所有的问题,都是靠成功去解决的,生命不是为了活着,是为了活得精彩,活得有价值和尊严,尽管寅斐在光阴的故事里,所经之事犹如一场大梦,写实着他的风雨人生,无论现实怎样残酷,他仍坚持在人生的舞台上去扮演一个最佳的角色,让世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没白来h间一场。
他此次长沙往返七天之行,仍一无所获,留给他的只有日记本上一行行字句,生活中抹不了的一个片段。
七月二十二日,晴
灼热的夏日,火一般烫人。我别了家乡那美丽如画的山水田林,骑车抵达邵东濂桥镇。入夜,食宿在国营“宜宾旅馆”,可是,低落的情绪仍割不了我思儿想母的心。
七月二十三日,晴
大清早,我从濂桥出发,路途由于饥饿,便在界牌一家餐厅“欢迎酒家”吃饭,由于是骑自行车路过,点个家常豆腐被宰了十多元钱,与店家发生争吵,在当时这样明抢暗夺的场面比比皆是。
七月二十四,晴
今天中午,我途经双峰县城,坐在汽车站小吃店用餐,几个妖艳的服务员拉着我进了旅馆,介于炎炎赤日,于是开了间小房休息,到下午五点启程,行了一段路,在一家“兴隆酒家”就餐,在这里认识一位邵东的小姑娘,我们聊了半个多小时,相互交换了通讯地址和姓名后骑车前行,晚上食住在湘潭。
七月二十五日,晴
今天,我从湘潭市到达了长沙,已是精疲力尽。可回想起一路上那山水田林,以及多么富有诗情画意的城乡风貌,真让人感慨万千,如壮观的“暮云天河”,宏伟的“湘潭大桥”,好叫人美不胜收,“岳色涛声开画境,车流帆影壮征程”的“湘潭大桥”之景,令人赞口不绝。
七月二十六日,晴
繁华的省城实在太陌生了,让我找不到半点的眷恋,加之恶劣的天气,更无心观赏城市的风景。晚上九点,在望城闲散,碰上一辆开往宝庆的大货车,不得起了返回之心,幸好心司机把我和自行车一同带回了邵阳,当晚住在“宝庆招待所”。
七月二十七日,晴
今天晴空万里,我吃过早餐后,就骑车出了邵阳市区。中午,黑色的柏油公路在太阳的烘烤下冒着青烟,直到下午五点到回龙寺镇。由于连日的疲劳,加之天气的影响,我身体虚弱,体重减了约十公斤,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七月二十八日,晴
我心里多想装着外面的世界,但现实若大的世界却容不下小小的我。无奈之下,只得返回楚南县城,在途径茶亭村时,很想看望母亲和儿子,可是想起父亲对自己的情景,含泪停留在村外两个小时,却不敢踏进村子半步,也没见到儿子,直到傍晚骑车返回县城。
☆ 作者简介:
陈湘斐:湖南新宁县人,汉族,笔名寒露,网名仗笔天涯,天生偏爱文学,获全国《现代好诗词》2018评选大赛三等奖,荣登2019年中华文化形象大使、《文学与艺术》签约作家,《中外华语作家》文学院士,获2019年全国首届“木兰杯”诗词大赛最美诗人奖,作品入选《2018年诗歌年鉴》,《中华当代诗典》,《中国2019—2020诗歌双年选》,《中国汉语诗歌典藏》珍藏版,获2020年中国文坛十佳作家(诗人)桂冠,2022年二十一世纪文学骑士勋章,北京汉墨书画院院士,一腔热血敢怒天地言世象,半生情怀不惧风雨写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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