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神为何无语(杂文)
◎ 周元镐中国作协会员 一级作家

不见缪斯久矣,因为我们的丑恶与堕落,女神一言不发,默默转身走了。
许多年来,就隐隐约约听说某地文艺界有“三丑”。“三丑”之首当属某委员某代表,这个伙计工于心计,善于钻营,出卖朋友,结交权贵,买奖买官,骗财骗色。同学朋友纷纷掩鼻避之不迭,唯此伙计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脸不变色心不跳,照样搂了小秘开了豪车大摇大摆抛头露面招摇过市。
“二丑”据传原本就是个搞非法出版的奸商,一个鄙俗猥琐之徒。只因为偷了几口夜草发了不义之财,稀里糊涂不知怎么就拱进了这个圈子还钻到前台来了。这个伙计也买奖买官欺世盗名,但终因笔头先天不足,作品面黄肌瘦,搞得背后总被人指点,遭人讥笑,仅有的一二首拿得出手的所谓诗作也是剽窃而来。曾有善良若佛的街坊好言指出,这个伙计却翻脸变色,学了孔乙己唾沫四溅地骂街,说窃书不为偷书,偷窃别人的东西原本只有三句,而通过他抓落了半脑壳头发后变成了九句呵呵!
更有甚者,因为这个伙计“成名”心切,买官买出了瑕疵,居然陷领导于不义了。开始是这个伙计要了一个副职,有个领导找他“借”了10万元,当然是不用还的。后来为了一个正职和一本杂志,这个领导居然找他“借”了200万元,可怜东窗事发,这单生意黄了。这个本不要脸的伙计恼羞成怒,也无所谓撕破脸皮,居然动了粗口恶言,跑去大闹党委会,要掀那个领导的桌子,逼着那个领导还钱。此事闹得惊动了上面,最后给了这个伙计一个虚职以示维稳,把那个“借钱”的哥们调离圈子了事。
那个小三不想说了,用乡下老农的话说,这个伙计所做的事情很是稀烂,稀烂得根本挑不起筷子,所以有义愤之士干脆斥之为无知无畏的人渣。这倒说得有几分形象,因为这个伙计虽然一身的流气痞气加匪气,居然也跌歪歪地要来附点风雅舞点文墨,但可怜他原本就是水浒里面郑屠户蒋门神牛二一类的人物,就是摇天大一把洒金纸扇也“文”不起来,墨倒是泼了个劈头盖脸一身,所以只能找几个枪手经常搞些马屁文字来迎合粉饰当今现实。总是因为文字粗鄙,其结果当然是落得两头不讨好,领导未必认账,熟人朋友又认为这个伙计像只嗡嗡的苍蝇,讨嫌无聊之极!
在这个圈子的另一翼,更是别有洞天,同样经常闹得鸡飞狗跳,丑行绯闻层出不穷,硬是把全社会的性欲都撩拨得兴奋无比嗷嗷叫了。但这翼的红男绿女们仍不肯善罢甘休,大有搞他一个山崩地陷再造人工地震之势。
据传当年有人曾经给这翼的主管领导写过内参,参一些鸡鸣狗窃之徒以政府名义拿了纳税人的血汗钱营私谋利。参有些伙计不懂艺术然而特别精通算术,也靠拜门子送银子买个一官半职后,大张旗鼓地把艺术当生意来做,毫无顾忌地大搞艺术腐败。可怜领导们早被这些群小搞晕了脑壳,只能听进些“领导的小秘就是我们的秘密,领导的情人就是我们的亲人”一类抠痒窝子的舔屁献媚,其他哪能容得进一言半句?
有一个伙计在任上搞了四五台戏,每台戏都从外地请来他的一个光头生意伙伴当导演。这个光头“盗演”别的本事都缺,唯独身边不缺“女友”。戏“盗”完了,基本惨不忍睹,不知所云,但两个伙计却都财色兼收了。光头“盗演”开价,那个搞艺术腐败的伙计批钱,每笔“盗演”费都是天价,绝对吓得你夜夜尿床。这个单位的退休职工看病吃药的钱都没有,但这并不妨碍两个艺术败类毫不心慈手软地分赃,拿了赃款去当嫖资继续腐败胡搞。
后来,听说这个伙计还喊冤,我这点小钱算么事?力气活,辛苦钱,只能塞牙缝啊,哪有别人搞钱搞女人来得轻松玩得潇洒快活。这个伙计出买了他的另一个朋友加所谓领导,这个秘密说出来更让人恶心。原来按所谓的规定,每台戏都要立项,立项后,财政就有一笔经费下拨,几十万、百万千万不等。窃据这个位置的某伙计摸着石头与时俱进,财胆包天勇气过人,听说每笔钱都要吃有时甚至高达百分之二十的回扣!腰里鼓满了赃钱也是钱的银子,身边的“女友”自然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比一个粉嫩水灵,风情万种,娇喘之声不绝于耳,而神圣的艺术就这样被亵渎被奸污了。
这就让我想起了一句俗语:“人无廉耻,百事可为。”但这句古训似乎又不适合这些丑类们,因为他们早就不打算做人了。据知情人透露,丑类里有好几位曾经就如同狼犬咬过人,只不过以后卖身投靠了新主子又被当宠物一样圈养起来。如此说话是因为丑类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有不小的官瘾。这年头,全社会又都知道一个公开的秘密,你要想当官,必须先当狗,只有先做狗,才能后做官,所以老百姓都把这种官唤做狗官。这个物种虽然历朝历代都有,只不过当下似乎找到了更为合适的气候和土壤,所以疯长得特别繁荣,极赋寡政特色。
不过再深些分析这些丑类们,他们似乎都不应该是吃官饭这口菜的虫,借某个大人物的话说,官场是张皮,他们充其量也不过是附在这张皮上的一根毛。还因为他们的头上永远顶着“文人相轻”、“文人无行”、“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一类魔咒,可他们居然也能斜披蟒袍,歪戴官帽抖起了威风,这事闹得就有点奇怪诡密了。譬如说那个“三丑”里面就有两个曾被现政权清除过,另一个是搞假档案钻进来的,他们怎么就沉渣泛起,酱油一般地红紫了呢?还譬如虽然未经证实,但一度疯传的不经过浴血奋战九死一生,仅靠扭扭屁股亮亮嗓子也能当将军的“网谣”,还有那些专靠抬轿子吹喇叭舔沟子捧屁嗅臭而大富大贱红极一时的“衣冠极品,舞台垃圾"们,这裆烂事又该作何解释呢?
试想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又有几个人看得起“王八戏子吹鼓手”。纵观那些个把脸当屁股卖笑的戏子,那些个堕落成了吹鼓手的文章败类道德地痞们,又有几个是长了骨头的?如果是一个生气勃勃,真正充满自信的政权,又怎会去重用那些品质低劣,趋炎附势,贪婪下流,无德无耻的奸佞小人,让他们去乱人伦坏朝纲!还有那些个贰臣走狗,你相信他们真会对这个政权赤胆忠心,感恩戴德?若不是为了几块啃剩的狗骨头,他们肯屈了腰腿弯下身子来摇尾巴?在这个问题上,相信我们被严密控制的媒体也做了帮凶,他们的蛮横霸道,浅薄低俗的导向也许比这些丑类更为恶劣!这不能不说是
当今日下的奇耻大辱,更是炎黄子孙的不幸与悲哀,中华民族的不幸与悲哀,也难怪缪斯女神不屑与无语了!
曾和一群文艺界的老朋友言及此事,他们全都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请了天兵天将下凡擒魔降妖,一扫这不堪入目的污浊之气污秽之风,讨回一个春风荡漾的清平世界。但到后来,大家全都仰天长叹了,因为做不到的事情无疑于痴人说梦,那就只有相对无言,任凭热泪满面了……

作者简介:周元镐,祖籍湖北天门,出生湖北沔阳(今仙桃市)襄河边的络绎小街。自小耕读,当过农民、烧窑工人、码头工人等,后在湖北省军区政治部工作多年。1985年考入武汉大学,获文学学士学位。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红肚兜》、《天下》,长篇纪实文学《我们为刘晓庆辩护》、《长空军书》、《法海无边》,中、短篇小说集《无字的花圈》,剧本集《周元镐剧作选》,电影《红野菊》以及儿童文学《风筝飘飘》等。
文化生活报常务副社长兼副总编辑,湖北省专业报记者协会理事,武汉公安报编辑、记者,作家文摘报社湖北联络处主任。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

【著名评论家黄自华附评】
中国文人,自被用国帑圈养以降七十余年,这个圈子里的诸公,不仅失去了文人的品格,也丢失了人的本性。官场仕途的残忍与卑劣,小市民的势利与庸俗,乡村农妇的短视、自私与狡黠,便成为他们在这个充满杀伐氛围的圈子里的生存之道、求升之器。蝇营狗苟,狗苟蝇营,你方唱罢我登场,无非是以文化之名,图名利富贵之实。有人上了天堂,有人下了地狱;有人播下龙种,收获的是跳蚤,有人播下跳蚤,收获的是龙种,也有人以喜悦开场,以撒旦诗篇结束。元镐兄从现实中剪接的,只是一枚小小的原生切片,便足以晒出当今文化圈的肮脏……悲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