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米粉
申力
来到南昌,沿着古风郁然的十字街寻觅着什么,也许是想看看南昌的街景,转角时我的目光化为一根根米粉,散发着芳香,舌尖上,氤氲着的是文化还是米粉的如水腰身,不分彼此。
晨光熹微中,见师傅将米粉抛入热气腾腾的汤锅里,经过翻滚的米粉,用漏勺打捞,抖动、滤水,搁置于瓷碗中,加入葱花、蒜泥、麻油、花生米、辣椒、食盐、酱油等,拌匀,就端着送到食客面前。南昌米粉花样翻新,猪肉、猪肝、肥肠、牛肉、牛腩、卤蛋皆可与米粉联姻,打造着一个风生水起的米粉江湖。
南昌炒粉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猛火、急火交织,荦素搭配,色香抱团,大开大合,吃了色香美味的米粉,忍不住作了一首打油诗:用筷子挑起银色的米粉/一曲五线谱就在舌尖上弹唱/品尝浓浓的鲜汤/胃里荡起了温暖/这就是南昌米粉的魅力。味重、色浓、有韧度,是南昌米粉的特色,似言语快如风、音量响如钟的南昌人。米粉穿肠过,顿时,一天,人就精力充沛了,我品尝到了平凡日子里的别致情趣,也明白了一部米粉进化史,就是南昌的发展史。
南昌米粉起源于东汉末年,历经一千八百多年的演绎,从手工磨制到现代化机械加工生产,南昌人嗜米粉如命。缤纷的好心情,从一碗米粉开始,满城米粉香早早唤醒梦中人,大街小巷的米粉店食客盈门,摩肩接踵,那些隐藏在墙角旮旯的小店,米粉的味道绝了。
吃了几家的米粉,最佳的一家在古塔屹立于云天的绳金塔下,也是清乾隆年间戏曲家蒋士铨的私家园林藏园,这家店米粉里,有一股浓浓的老南昌风味。还有一家在书院街,宋明时期,江西书院冠华夏,南昌更是领衔的主角。排在第三家的是翠花街,这条千年的老街,跳动着南昌的脉搏,在翠花街吃米粉,有一种来自五湖四海的感觉,吃着米粉,耳边到处是东南西北的口音。在十字街南关口米粉店,这里是南昌的城郊,身后,是苍苍南昌城,两千年的时光云蒸霞蔚。往前,是古驿道,西风瘦马,人走天涯,怀古追幽,米粉里藏着时间,藏着南昌城的风云。
吃着米粉思绪万千,突然想起汤显祖,那个至情至性的戏曲家,他当年由抚州打马而来,也是从南关口的古驿道入城。如水月光里,名剧《牡丹亭》在腾王阁上演了,水袖漫卷,莲步款款,舞姿蹁跹,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犹如米粉行走在人间。
汤显祖逗留南昌时的日子,是否与米粉结缘,不得而知。而我,从一碗南昌米粉里,领略到汤显祖笔下的感觉:但使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南昌米粉让人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