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已过,又到了刨红薯的季节。红薯现已成了城里人尝新鲜和富含膳食纤维低热量保健食品。但对于我这个根在农村的人,却有着更高更深的理解认识,更真切的深植于内心的记忆,更易触及柔软情愫的回忆!
在生产队时,老人们说霜降后的红薯更好储藏,也更加香甜。后来知道随着霜降后温度的降低,红薯也基本停止了生长。加上降水减少,土壤水分也随之减少,红薯皮含水量下降,不易发生病变,故而适合储藏。霜降后昼夜温差大,水分也减少了,红薯中储存的部分淀粉在酶的作用下慢慢转化成了糖,因此会红薯变得更加香甜。
由于生产队时期生产力水平不高,没有化肥,粮食产量上不去。除了交公粮和余量外,粮食就显得紧巴巴的。当时一亩庄稼春秋两季收成只有六七百百斤,红薯的产量可以达到五六千斤,高的可以达到七八千斤。为了让社员们能够吃饱,县里和公社对各个生产队都下达了红薯的种植任务。各个生产队和社员们种红薯的积极性也很高,每年都要种大量的红薯。当时我家所在的生产队有四百多人,种有二百多亩红薯。
收完了玉米大豆,种进了麦子。再把大豆和玉米打成籽,节气已到了霜降前后,就该开始刨红薯了。
一百多人的大人小孩,在队长的带领下,三五结伴地向红薯地走去。有背着锄的,有拿着镰刀的,还有拉着架子车的。家长里短 ,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我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小孩的主要任务是割红薯秧。割完红薯秧接着和老年人一起剥红薯上的泥土。
大人们站在地头,手扶锄把 ,跃跃欲试。我们自然是说干就干,不敢怠慢。
我们在红薯的田埂上,一字排开 ,弯下腰来,挥着镰刀,向红薯秧割去。先割断红薯秧的主根,再割掉红薯秧节上的次生根。接着用镰刀勾住红薯秧向后卷起来,割了一根又一根,卷了一次又一次。红薯秧越卷越大,越卷越粗,越卷越重。常常需要所有割红薯秧的小孩喊着号子:“一二三,用劲!”才能把红薯秧卷到适当的地方。
割过了红薯秧的红薯地,可以看清一秧秧的红薯。男女壮劳力也是一字字排开,开始刨红薯。
一秧红薯一般情况下需要三锄 。左一锄,右一锄。接着用力在红薯的后边深深的来一锄,向前一刨,红薯便出土了。弯腰提着一秧红薯,使红薯和土壤分离,再放成一行。
六七十张锄头在人们的手中舞动着。有高高举起的,有使劲刨下的。此起披伏,错落有致。简直就是锄的舞蹈,锄的歌唱。一秧一秧红薯出土了,一行行红薯摆好了。火焰新色,十分喜人。
社员们一边干着,一边说着。有说日本鬼子的,有说土匪的 ,有说抗美援朝的,有说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的。也说老人们留下的各式各样的传说和故事。从国际到国内,从古到今,包罗万象,无奇不有。
刨红薯的过程中,社员们也相互打趣,开着玩笑。嘻嘻哈哈,其乐无穷。
刨红薯是个掏力气的活儿。我们有时也会忍不住拿起大人的锄头,来两下子,往往因为力气不足,锄头入土深度不够,角度也不准确。把红薯铲为两段……
一秧可以结几个红薯 ,有大有小。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或蹲或坐,把红薯分开,一只手拿着红薯,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和四指配合,从上到下,转着圈剥掉红薯上的泥巴。把一般的和大的放成一堆,把和鸡蛋一样以下的放成一堆。一般的和大的拉到粉房打粉做粉条,或分给社员做口粮,小的分给社员拉回家喂猪。
收工前,把红薯装在架子车上,把锄头和镰刀放在红薯上。有拉的,有推的,满载而归,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