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燕诗三首
我的青春
为了一条路的上天
我的青春,走的比天边还远
冰雪与深渊的情节,变成一次登月的旅行
不会丢失的修辞,径直地在心里扎根
那里没有春天,大地四季的空旷
慷慨地朝天空张开黄色的胸膛
军衣与帽徽领章的绿和红
可读到一丝不肯屈服的春色
那里看不到女人的身影
只有明月,提供吴刚的美酒与嫦娥的尊容
那里的人间烟火,被万年的岁月偷去
不死的长风,天天朗诵时间的空白
干瘦的氧气残酷地立着
它要抽走身体紧搂的精神
让意志凋残,随意践踏、凌辱我的命运
相思与乡愁,走不出贫穷的沙漠
更无法穿越豺狼飘游与阴森的眼睛
我伤痕累累的青春,到死不会打折
写满一道道坚决反抗的旨意
在那赤裸荒原的大地上
用镢头、风钻的节奏
擂响流血与力量的战鼓
一部分青春死了,但没有生锈
威武而晶莹的灵魂,一直登攀着上天的云梯
我的青春,扛着时光的扁担
北挑着祁连,南挑着昆仑
肩头与心上压着一道道伤口
脚步比泰山高一点,比历史高一点
每登高一步,都是一座胜利的纪念碑
青春贴着我,舌尖舔掉丢失的半条命
化为一条路。一种清清的苦,苦苦的香
飞翔在青春泼在的地方
我的语言
我的语言,不从口里出发
它是钢铁卸下的味儿,弥漫山水之间
钢钎与铁锤之间的碰撞,创造出我的语言
每个字飞出的希望,追着无尽的终点
我的语言,是风枪的呐喊,是钻车的呼啸
穿越黑暗的时间,并在黑暗中构思明天
迎着铁路的旗语,像飞翔的燕子
词语都会长肉,白云般扑向天边
我的语言,是高速列车的轮声
嗓声挂在国门,也挂在世界的门边
阳光的音符,来不及用健盘敲出文字
是新生的陆地飞行的中国母语
我的语言,每一句都依照蓝图说话
从真实的心脏出发,用真实画上圆满
古老的伤痕,与无路岁月的苦涩
被我的语言抚平,铺上骄傲与沸腾
我的语言,不攀富牵贵,又追求富贵
它总是一声声飘在聋哑的山上
吻热聚焦的严寒与冰雪
血液与春天的花蕾,住在一个时间
我的语言,是永动的动词
开凿一片又一片贫困的山川
我的语言响起的地方
命运端起饭碗,生活扬起风帆
王永亮的画
喜欢王永亮的画,不是因为是老乡
我喜欢,他用看不清的形象
擎起万物的形象
圏圈东倒西歪,你说是石头就是石头
你说是树木就是树木
它紧密又松散,它松散又空旷
空旷中还有虚拟的尽头
它是山,又像是水
它是水,又像是山
在世上找不到画中的对应物
他拼命写生,写实
落到画上,全是嚼空的无形的颤动
他说的很坚决
如果画的和真的一样,要画家干什么
什么画,能比真还真
画画仿真,那是画家的无能与悲歌
画画,就是用心中的画为艺术押韵
就是画世上的没有,独奏一曲
就是一笔一笔,做真山真水的叛徒
就是独上高楼,去吃突围之苦
就是把传统的辉煌搓碎,去铺自己的万重云朵
王永亮是老庄的老乡
他没见过两千多年的先贤
可他和老庄的思想却走在一行诗里
穿越时光,获得一个心心相印的版本
他向老庄借阅语言
把画画成生活与虚无捏成的风景
百度图片 在此致谢
朱海燕,安徽利辛人,1976年入伍,在铁道兵七师任排长、副指导员、师政治部文化干事。1983年调《铁道兵》报,1984年2月调《人民铁道》报,任记者、首席记者、主任记者。1998年任《中国铁道建筑报》总编辑、社长兼总编辑,高级记者。2010年3月调铁道部工程管理中心任正局级副主任,专司铁路建设报告文学的写作。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系中国作协会员。
责任编辑 李汪源
文字校对 张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