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友情

      ●刘书科

      清晨早起，我推开门。嗬！换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昨晚下雪了，一片银装素裹，美不胜收。忽然发觉鸿莎和白绫不见了！它们小房子的周围，一片狼藉，我急得团团转。但理智和经验告诉我，好像有意外事情发生了。我必须找它们，连忙跑出去。

     鸿莎是我救治的一只大雁，我们已经成为形影不离、患难与共的伙伴了。那是三个月前，我去大沽河畔割水草，听到草丛中，发出扑棱棱的响声，拨开水草，见是一只折了翅膀的大雁。大雁看到我，嘎嘎尖叫，使劲地扑打着翅膀，却在原地打转。我把大雁抱起来，又发现它的一条腿也受过伤，流着血。在我怀里，它惊恐地看着我，身上热乎乎的，还不停地颤抖。我把大雁带回家，慢慢地给它养好伤。正好家里有一只白鹅，我就把它俩养在一起，还给它们搭建了精致的小房子。我给大雁取名叫鸿莎，白鹅也有了个响亮的名字，叫白绫……容不得多想，我东张西望地奔跑着，没有兴致去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突然，在雪地上，我看见了一连串花瓣状的脚印，我断定这是鸿莎留下的。

     于是，我顺着脚印追去。在一片低矮的小树林中，我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嘎嘎声。我跑过去一看，那血淋淋的场面把我惊呆了：晶莹的白雪映着通红的鲜血，显得格外肃穆庄严。负伤累累的鸿莎正在和一只黄鼠狼搏斗着。鸿莎的脖子上有一块皮被撕去，身上的毛已染上缕缕鲜血，它摇摇欲坠了。突然，黄鼠狼把头一低，龇着尖牙再次逼近鸿莎，一口咬住鸿莎的腿。鸿莎的腿上又多了一条大口子，鲜血直流。鸿莎晃悠悠地倒下，没有战斗力气了。黄鼠狼趁机再次发起进攻，它露出阴森可怕的尖牙，向鸿莎的脖颈慢慢逼来。鸿莎身负重伤，呆呆的一动也没动。“尖牙”就要行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鸿莎竟奇迹般地跃起，一个鲤鱼打挺，腾空跃身，猛地啄在黄鼠狼的脑袋上。黄鼠狼被激怒了，眼睛放射出蓝莹莹的凶光，恶狠狠地扑来……         

      我从惊魂未定中觉醒，拣起一块砖头，向黄鼠狼砸去。黄鼠狼唧唧地叫着，怒视了我一眼，仓皇而逃。我又一次把鸿莎抱在怀里，看到旁边躺着白绫。白绫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血。我明白了，鸿莎是来救白绫的，但是差点把自己的命也给搭上。给鸿莎养好伤 ，怕它再遇到不测，晚上我让它住进家里，更加仔细地呵护它。打这以后，只要我下班回家，它就屁颠颠地随我身后。但是，没有了白绫作伴，鸿莎很孤独，常常侧着头，独自凝望蓝天，仰天嘎嘎地叫着。我想，鸿莎的理想和事业在天空和远方吧，它就是那种有“鸿鹄之志”的大鸟吧？

     一个傍晚，我把鸿莎带到沽河边，站在岸上高处，把鸿莎抛向高空。它拼命地扑打着翅膀，一开始落在不远的草丛中，后来一次次飞得更远。掠过河水，飞到对岸，但它还是很快地找到我身旁。秋风萧瑟，天气转凉。天上的鸿雁对对排成行，悠悠地飞向远方。          我和鸿莎又来到沽河边，我决定还它自由。前两次放飞，它依依不舍地飞回我身边，第三次，它毅然飞向远方，就是朝着它的兄弟姐妹去的方向……冬去春来，花香鸟语。我来到沽河边割草，蓦然，远处传来熟悉的嘎嘎声，是鸿莎带着一群伙伴在河里戏水。我们深情地凝视着，鸿莎叫得更响亮了——它在“曲项向天歌”。我手里握着青草，不由得挥动致意。

      芦苇青青，水波荡漾。我又踏到沽河边的时候，看见几只白鹭在河水上翩翩起舞，呱呱歌唱。哇，大沽河又多了新的朋友！如今，沽河两岸修筑了宽敞的柏油路。车辆穿梭，堤坝树木林立。河水清澈，蒲苇翠绿。野鸭、白鹭等各种水鸟翔集嬉戏，引来远方的游客拍照留念。 哦，美丽的沽河留下了我的梦——溯洄觅鸿雁，宛在河游泳。春去水更绿，人来鸟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