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产女诗人徐慧敏的诗意人生（报告文学）

作者：沁香一瓣

   她的爱献给了祖国边疆的山水；献给了亲情和友情；她把曾经有过的人生经历沉淀在理想、收获、奋斗的有诗意的境界中，带着一颗柔软和敏感的诗心，在诗的天空中飞翔——题记。

   一、当我获悉家住上海长江口宝山宝林六村的年近九十高龄的徐慧敏扎根基层，执着写出了近8000余首诗和文章的时候；当我听到她出版了二部沉甸甸的诗文集的时候，我被她的创作精神所感动。不久前我采访了她。于是，便有了以下的这些文字。

   徐慧敏，1934年生，祖籍是北京，出身京剧世家。父亲徐剑豪艺名盖春来，自幼习武生，系梨园弟子。徐剑豪以丰富的武打艺术和人物形体美的造型，传承了独具特色的"盖派"表演艺术，他和京剧著名演员盖叫天是同行。后来与周信芳、麒麟童等在北京、天津、山东半岛、武汉、安徽、江苏、上海一带演出。新中国成立后，他曾在上海舞剧团演出的《小刀会》中任武术艺术指导，是国家一级演员，在戏剧界小有名气。母亲夏少云，系苏州夏家名门后代，因其父酷爱京剧，成年后嫁与徐剑豪，解放前随同徐剑豪一起行走江湖。

   小时候，懂事的徐慧敏对父亲十分敬仰。每天早上，当她看到父亲起床练武功吊嗓子时，她总是跟在父亲后面，抬腿挥手地摆动学习。一天傍晚，徐慧敏忽然问妈妈：“妈妈，我听邻居家人都在说父亲是‘梨园弟子’，这梨园是指什么呢？”徐慧敏睁着大眼睛，面对母亲问这问那。还没等母亲回话，父亲正巧进门来了，他好像已经听到女儿的问话，笑着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告诉了她。父亲徐剑豪对“梨园文化”的发展比较了解，徐慧敏把父亲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原来“梨园”两字和我国唐朝皇帝唐玄宗李隆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相传唐玄宗是一个精通音律，喜欢音乐和戏曲的皇帝。那时，他在皇家花园的梨园内经常组织乐师和宫女们一起舞蹈和唱戏曲，而自己则当上了老师。当年著名诗人李白、贺知章等人也为梨园的活动写过节目。所以梨园成了当时有名的歌、舞、戏、音乐等于一体的活动场所，成了皇家的艺术学校。所以在“梨园”这个地方培训学习过的艺人都叫“梨园弟子”。后来“梨园”成了我国戏剧的发源地的代号。从那以后，人们就一直称呼社会上的那些戏班子为“梨园”。

   再后来，凡子女承父业母业的，代代相传的戏班子子女都被称为梨园世家出身。父亲告诉她：徐家也是一个传承京剧和戏曲的大家庭，祖父是唱大花脸的净角，是有名气的徐镇奎。祖父育有三个儿子，父亲是老二，大伯徐剑铭，是唱花脸的；老叔徐剑鳌，是唱老生的。比如徐门还有堂姐徐玉川、徐金川都也喜欢唱京剧的，所以邻居说父亲是“梨园弟子”也对。

   徐慧敏听了父亲的话，高兴地对父亲说：“爸爸，我长大了也要和您一样，当‘梨园弟子’。”就这样，徐慧敏受父亲艺术的影响，从小喜欢呀呀学语，习武唱戏。由于大伯和老叔当时都没有徐慧敏父亲有名气，所以他们经常在戏班子失业，只能搞些于京剧有关的其他副业。比如给有钱的票友教戏，或是打听哪里有“堂会”了去演些小角色，挣些钱补贴家用。所以在徐慧敏没当娃娃生的时候，也常随大爷去唱堂会看他们演戏，如此浪跡江湖。

   徐慧敏从六岁开始，因为她的音色和动作讨人喜欢，就被请在一些戏班子中扮演童角。由于戏班子当时的生活无固定地点，所以徐慧敏一直没有机会进校门读书。还记得有一年冬季，寒风刺骨，街市萧条，路上行人稀少。可与此相反的是歌台、酒榭、舞场、饭馆却分外的热闹和繁华。每到夜晚，达官贵人们的夜生活就开始了。每当这时，大伯就搀扶着徐慧敏，在北风呼叫的严寒中，步履蹒跚地向着一幢叫杏花楼的大酒楼走去，这里有一富翁要为他的姨太太祝寿，点名要徐慧敏演《三娘教子》中的倚哥。这戏讲的是三娘教子成名，后来当大官授诰命封赠的故事。当徐慧敏和大伯匆匆赶到时，正好快要轮到这出戏上演。徐慧敏急忙请人帮忙化妆，穿上自己带来的戏服，却不料有个小少爷突然跳出来要演倚哥，硬是命令徐慧敏脱下戏服给他穿上，还出言不逊的骂她，说她抢了他的角色，坏他玩票的雅兴。徐慧敏的大伯立即和管事的大爷商量，好说歹说才算平息了怒气，徐慧敏心里充满了委屈，实不愿意把戏服给那小子穿。管事的大爷为了安抚场上气氛，轻轻对徐慧敏说：“孩子，你就让他上吧！这钱照给你”。徐慧敏赌气的说：“我没唱，不要钱”！因为从小开始母亲就一直教育她：“人穷志不穷。”这时，有一个大点的男孩跑到她跟前，还阴阳怪气地说：“喂！小戏子，想吃么？给我唱两句”。徐慧敏一气之下差一点掉下了眼泪，她快步跑到后台，找到已化好妆要在下个戏中演老军的大伯说：“大伯，咱们回家吧，我不要钱！”大伯知道她委屈了，忙安慰地说：“你等大伯唱完这场戏就……”这就是旧社会唱戏人受辱和受欺的生活记录。抗日战争胜利前夕，在徐慧敏十岁那年，她和母亲随父亲的戏班子来到了上海。这时，她看到上海弄堂里凡有条件读书的孩子，每天早上都背着书包上学去读书。徐慧敏心里非常羡慕，也想能有这样的机会。父亲徐剑豪好像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但又因为有些戏中有女儿参演的童角，所以不能每天去上学。为给孩子一个惊喜，父亲为她请了一位私塾老先生来当家教。这样，除了女儿偶尔参加童角演出外，老先生每天来到家中教徐慧敏读书，老先生要求很严格。当时，在家读书上课的内容是读、写、背《三字经》、《百家姓》、《神童诗》；还有《桃花源记》、《陋室铭》、《唐诗三百首》等。由于徐慧敏从小登台演出要背一些简单的台词，所以她的背功和记忆力特别强。她不仅熟读和背出三字经、神童诗，还能背出唐诗三百首中的绝大部分。在老先生的带教下，徐慧敏读了整整三个年头。也就在这一时期，徐慧敏对古诗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时不但背和默写，还常常会依样画葫芦地仿写一些诗词。写好后便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地背和唱。可以说，那时候，一颗文学的种子，已在她的心中悄悄播下了。在上海读书这一段时间内，她在学习间隙参演一些童生的剧目，主要是在著名京剧演员梅兰芳、言慧珠、黄桂秋、鄭冰如等名角的戏中走场子。特别是还被誉为京剧皇后的言慧珠看中，曾多次提出要收她为徒弟。40年代初，徐慧敏走上了上海天蟾大舞台，在梅兰芳等主演出的《汾河湾》中扮演了娃娃薛丁山。有一天，她还带病演出获得成功，受到梅兰芳的交口称赞。记忆犹新，《汾河湾》的剧情基本上依据《薛仁贵征东全传》第四十一回内容编写而为。故事情节主要是：唐初名将薛仁贵投军后征东十八年后归来，与他出征前结婚的妻子柳迎春相会的一段情节。说的是薛仁贵投军后，妻子柳迎春〔梅兰芳扮演〕生下儿子薛丁山〔徐慧敏扮演〕。薛丁山长大后因家贫而每日打雁养亲娘。一日，薛仁贵还乡，行至汾河湾时，正好遇到薛丁山在打雁，只见薛丁山箭法精熟，薛仁贵大为欣赏。这时，薛仁贵的眼前突然看到有猛虎窜出，薛仁贵怕虎伤人，急发袖箭，不料误伤了薛丁山。薛仁贵遂赶忙逃走，他来到寒窑和妻子柳迎春相会，历述别后思念和征战情景。忽然，薛仁贵发现床下有一双男鞋而疑妻子柳迎春不贞，经妻子说明这是儿子所穿时，薛仁贵惊喜万分，欲见自己的儿子，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刚才误伤的就是箭法精熟的儿子薛丁山，夫妻俩悲伤不已，哭着奔向了汾河湾……就是这台戏，徐慧敏的童角声誉在上海滩雀起。那时候。徐慧敏也常跟父亲去上海“大世界”舞台旁看他教徒弟们练功。亲眼目睹师兄们在练功时的艰难和辛苦。父亲对每出戏都悟得很深，无论唱腔配动作，总是一遍遍的把着手，一遍遍的反复教，对动作满意的徒弟总要严厉批评。他常说：“严是爱，松是害”。每次看完父亲他们练功回到家，父亲还会教徐慧敏如何演童戏，从念白开始，到行腔走板，一点也不含糊、不马虎。他一直对徐慧敏说：“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就这样，在父亲当年的十几个弟子中，冒出了好几个能挑大梁的名角。徐慧敏13岁那年，也许父母意识到孩子学习知识的重要性，所以决定让女儿进入高档一点的全日制学校读书。徐慧敏很争气，她小试锋芒，竟然凭她的小聪明，考入了私立铁华初级中学，三年后，她便以优秀的成绩毕业。

   二、新中国成立后，旧时凡“走江湖”的一些剧团和艺人都开始收归国有，并且按特长有了工作，通过整合文艺面向人民大众，结束了戏班子走江湖卖艺的辛苦岁月，那些东迁西移的苦难生活终于划成句号结束了。这时的徐慧敏很有志气，她对初中学历并不满足，所以又进了晓光高中读书〔后来并入上海向明中学〕。自从读中学起，徐慧敏就偏爱语文，她的作文在班上总是名列前茅。在高中时她还偏爱朗诵，由于她的音色好，经推荐考取了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广播剧团，当上了业余演员。在这段学习时间，她先后参加录制了《曙光照耀着莫斯科》，《俩姐妹》等节目，并在电台播出，闪亮了她的艺术头角。可以这么说，徐慧敏的艺术梦没有丢失，只不顾是换了另一种新的文学之梦。就这样，中学时代的她便一头扎入了自己喜欢的文学世界。那时，在课外时间，她还向同学借阅文学类书有《白毛女》《李闯王》《小二黑结婚》《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复活》等等一些著作，她喜欢文学的梦从此不断地追逐着。那个冬天，天特别冷，她在路上回家，看到风吹树叶纷纷落下，她曾写过这样一首小诗《冬天的树叶》：呼呼的寒风中/一群被秋染黄的“鸟”/和黑色的“蝴蝶”一闪而过/落在有杂草的泥土上……小诗很简单，但却是一次打开她诗意人生之梦的前奏。很快，徐慧敏高中毕业了。父母亲希望她在国家主办的单位寻找一个稳定的工作。这时的徐慧敏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一米六十多身材，一对灵秀的大眼睛忽闪着青春的美。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在那个年代也是成理成章的事情。就这样，徐慧敏18岁那年当了新娘。她开始履行一个妻子生儿育女的责任，成为了一个年轻的母亲。说起徐慧敏和丈夫的婚事，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徐慧敏高中毕业前夕的一个星期六，她为重拾文学之梦，正聚精会神地在看《红楼梦》。这时，她的堂兄来到了她的家中。好久不见，自然在聊谈中谈起个人的恋爱诸事。那时徐慧敏还只有17岁，尽管她学戏走场子，在戏中听惯了那些恩恩爱爱的唱词，但真正谈到恋爱两个字时，她很害羞。当堂兄知道徐慧敏还没有男朋友时，马上介绍了自己读纺织中专班的同学顾洪发，并这样那样地当着她的面赞扬了一番。说顾洪发比徐慧敏大二岁，虽然家住在郊区宝山农村，但他人品好，读书要求上进，成绩很好，表示要为徐慧敏搭一座恋爱桥。但一听到顾洪发要帮她介绍对象时，徐慧敏只是笑笑没吱声，她以为堂哥是与她在开玩笑。因为在那时，徐慧敏人长得漂亮，追求她的男孩很多。有好多有钱人家的孩子亲戚、父亲的徒弟都很喜欢她，特别是有个经常在一起练功的师兄长得英俊，戏也唱得好，多次托人上门求亲，但父亲徐剑豪坚决不同意。他对女儿徐慧敏表达了他的观点：一是有钱人家的不务正业的少爷不嫁；二是同行唱戏的不嫁。就在父亲表态后的没几天，堂兄把他的同学顾洪发带到徐慧敏家里来了。这一下，顾洪发的到来被徐慧敏的父母看到了，他们知道顾洪发和侄子是中专的同学，而且马上就要毕业工作，又看到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材，觉得他虽然是乡下出生，但从说话中可看出人很老实，父母认为女儿嫁给有技术有工作的老实人不会吃亏，就在堂哥面前表示了同意。徐慧敏从小听父母的话，所以顺从了父母意愿，同意了这门亲事。不久，顾洪发毕业被分配到上海第四纺厂技术科工作，就这样他们很快结婚了。1956年，当她当了年轻母亲的时候不久，听到里弄传来消息，说附近一些小学正在招聘老师。当时徐慧敏是高中生，这样的学历是够格当教师的。她便和丈夫商量，决定到学校去应聘。此事也受到父母支持。她要去当一名老师的目的，除了给学生上课，还希望在工作岗位上继续寻找自己喜欢的文艺之梦。经过严格面试，她被录用在普陀区甘泉一小，当了一名班主任老师兼教语文。这一年徐慧敏22岁。那时，学校图片馆里有文学书籍。常常是中午一有空，她总是要去图书馆翻读喜欢看的书，这一段时间她看了作家张天翼的《罗文应的故事》、《大灰狼》；陈伯吹的《红面小公鸡》、《坐火车》、《一只想飞的猫》等儿童文学作品，还把童话故事讲给同学听，从中吸取文学的精源和因子。所以从那时起，她把文学之梦又一带给了她的学生们。

   三、1963年，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奎屯棉纺织厂到上海招聘技术人员和纺织工人。时年31岁的丈夫响应市政府号召，积极报名支援新疆奎屯棉纺织厂。新疆是我国的采棉大区。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运输成本，从50年代至60年代初，已经有十多个来自全中国各地的棉纺厂迁往了新疆。就在上海，1952年已经去了320多名技术工人，并于建成乌鲁木齐水磨沟的“七一棉纺织厂”投入生产；1960年，上海汇新、汇建、汇成、汇群织布厂的161名职工、连同家属600余人也先后迁入阿克苏，成立“农一师胜利棉织厂”，后改名阿克苏立新棉纺织厂。1963年新建的奎屯棉织厂就是由北京大兴县试验纺织厂迁往的，由于缺少技术人员和纺织工人。又因为当时上海纺织厂多，技术人员和工人的纺织水平过硬，所以到上海招聘纺织系统技术人员和工人。就这样，热血沸腾、志在四方的上海纺织技术人员和工人，积极报名支援新疆奎屯棉纺织厂建设。那时工厂隶属新疆建设兵团农七师。当时上海报名被批准的人员共一百多人。徐慧敏的丈夫顾洪发当时已经是上海纺织系统中的年轻的技术过硬的技术员，根据他的积极表现，经纺识局领导研究，指定顾洪发为上海支援奎屯棉纺织厂的领队。那天傍晚，他回家把报名被批准的心中已藏了几天的话告诉了妻子徐慧敏。这是他们婚后的第13个年头，家里己经有了三个孩子。徐慧敏作为孩子的母亲，心情当然可想而知。怎么办？她望着平时宠爱她的丈夫，望着朝夕相处的二个女儿和儿子，泪水此不住地直流。是的，在丈夫的事业和孩子之间，她应该选择那一方？经过一夜翻来覆去的思考，徐慧敏终于擦干泪水和丈夫商量，决定把二女儿和儿子放在宝山，由爷爷奶奶带在身边生活；又因大女儿从生下一岁断奶后，就由徐慧敏母亲带大，住在静安区荣康别墅歌剧院隔壁。她觉得把孩子放在老人身边尽管找忙，但可以带给他们安慰。当他们看到孩子时就会等于看到儿子和媳妇、女儿和女婿。徐慧敏对丈夫说：“我想好了，要和你一起去新疆。”这一夜，他们偎依得紧紧的……出发去新疆前，组织上又对他们进行了培训。己是11月深秋，上海变得清凉了许多。这天，徐慧敏和丈夫来到黄浦江畔，他们要和生活了多年的上海告别。搀着手又来到了当年恋爱散步的外滩黄浦江畔，面对滚滚不息的波涛，徐慧敏的思绪也在翻腾。她在想，此去新疆不知道如何才能回来？她回头望着外滩的大楼，听到钟楼大钟的声音，一声声，似像在欢送他们即将离开上海。想起培训班上，她和丈夫聆听周恩来总理的《有志青年，支边到新疆去》的录音报告，似乎周恩来总理的话仍在耳边回响：“解放前，全国的有志青年往延安跑；现在，有志青年到新疆去！”想到这里，徐慧敏心中不由又一次变得热血沸腾！

   四、当时去新疆的人除了宝山的顾洪发夫妻俩外，其他都是其他纺织厂和原来已经下放的工人，他们都是上海藉人。人员来自嘉定、浦东、南汇等，在他们中间，大多数也是夫妻同行，少数是单身奔赴新疆去的。他们的家人尽管有点依依不舍，但都支持。在当时援疆者的心中，自然是遥远而神秘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令人充满了希望和遐想万千的地方。新疆，是当年王震将军带领著名的三五九旅屯垦开荒的地方；新疆的发展就像一块磁铁，吸引着各地有志青年们，吸引着顾洪发和妻子徐慧敏。那时，徐慧敏毅然辞去了教师职位，她时年29岁，丈夫31岁。他们还年轻，依然对生活充满着憧憬和幻想。这是一次多么难忘的人生之行呀！这是1963年初秋11月下旬，赴新疆奎屯棉纺厂的上海工人和家属，在顾洪发带领下，在局有关部门领导的护送下，告别了上海的父母、亲人、儿女，从上海河南北路的老北站上车，起程赴新疆乌鲁木齐。从上海到乌鲁木齐全程4077公里。从起始站上海到新疆要经过苏州、无锡、常州、南京、蚌埠、徐州、商丘、郑州、西安、宝鸡、天水、兰州、武威、金昌、张掖、嘉峪关、柳园、哈密、鄯善、吐鲁番，最后到达乌鲁木齐，从乌鲁木齐下火车，还要乘上大卡车去奎屯。火车“吭哧吭哧”地冒着烟起动，开始从江南大地一路奔向新疆目的地，窗口风声呼呼，一个个途经的车站慢慢从车窗外闪过，许多男女青年坐在车厢里，除了到点吃筒单的客饭和如厕外，其余时间都在谈论诸如新疆冷不冷？厂址在什么地方？交通方便不方便，厂里的工人是不是来自五湖四海？几乎没有一个人想要睡觉。在车上的许多人中，一部分人还是第一次坐火车离开上海，他们看着窗外的深秋景色，顿觉祖国的土地是多么辽阔，风景是那么的美，谁也不觉得累。平时喜欢文学的徐慧敏触景生情，坐在车上写了诗的形式写日记，虽然都是一些半成品，但她为纪录了人生的难忘行程而觉得甜蜜。大约经过五十多小时的行程，火车终于到达乌鲁木齐。从乌鲁木齐到奎屯的厂址，当时交通还要乘四小时左右的汽车。火车站附近的广场上，来接支援者的农七师帐篷大卡车上，挂着欢迎的大幅标语。大卡车是草绿色的车身，车后是敞开式的，像军车一样的打扮。一百多人都是来自上海市区各个纺织厂的。包括装行李等，共有六、七辆大卡车，大家按另时编的小队依秩序上车，先装好行李，再上人。随着一声令下，车队开始启动，浩浩荡荡驶上乌鲁木齐的大街，然后上了去奎屯的公路。公路不宽，路也不是很平，车队走得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时有摇晃，颠簸厉害的感觉。行至途中，天气突然变冷，天空中铅色阴云密布，灰蒙蒙的一片，把车外一望无际的境色都蒙住了。路边的树叶被风吹得像黑蝶乱飞。一群群黑色的乌鸦，在车辆四周盘旋呼叫着。又没一会，车辆四周飘起了雪花。司机停下车，前来迎接的领导走下车，要求车上的人不必紧张，说这雪今年来早了些，下大了行车时有不便，要求大家坐好保持安全。随着车的起动，四周已一片苍茫，路边的一些土窝子屋也被雪缠绕得看不清楚。“雪中行军情更迫”徐慧敏忽然念起了她以前读到过的诗句，便轻轻地背诵起来，此时的徐慧敏的脑海里忽然堆满了许多诗句。车行了三个小时，路上开始堆起了厚厚一层雪，大卡车像是老牛拉车，缓慢得似在步行，而且车又在摇晃似的。就在大家担心的时候，大雪停下来了。看到路边矮小的一些泥巴房排列在公路两边，这些房大多是泥墙、泥顶、屋顶上看不到瓦片。有人告诉徐慧敏：这就是新疆的地窝子，这次去工厂也许就是住这种房子，不像上海住楼房，看到的是高楼大厦…车内，除了不知疲倦的年轻人在三三两两交谈着，观望着，也有怕晕车的，他们挤到车头附近的空间，昏昏欲睡。有的还像天真、纯朴、善良的青少年似的在。而徐慧敏在想：奎屯快到了，反正自己已经把一切都交给祖国了。有这么多年轻人在一起，我们也能挺住！车在“哼哼”声中前行。车队可以说是绝对的军事化，行车间隔的距离都是一样的。告别了上海的弄堂，告别了那里的亲人，告别了那里的“弄堂文化”……徐慧敏又想得很多很多。车辆到达奎屯目的地的时候，风又开始刮起来，团团簇簇的雪花，一堆堆地涌向大卡车的帐篷外，像是拳击手在外面敲击，汽车在路上简直是在摇晃中爬行。有胆小的女孩子竟然吓得流出了眼泪。徐慧敏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忽然觉得这里的雪花怎么是这样的带着诗情画意……忽然，她对顾洪发说：这样的雪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我要把它记录下来。她伸出冻得痛红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日记本，在车的颠簸声中写道：这是一个银色的世界，这是西北大地上飘逸的一部童话。雪花中隐含着春的悸动，夏的躁动，秋的攒动。此刻的车外，多了许多让人猜测的神秘…五大卡车终于到达了奎屯。相传奎屯这个称呼最早起源于13世纪蒙古大军西征，在一直打到东欧大平原之后，蒙古军回师征西夏途经天山北麓时，天气奇寒无比，战士们忍不住叫起来：“奎屯、奎屯”，就是汉语所说的“冷啊冷啊”的意思，这么一喊，一个地名就出现了。这里在清朝，是一个林则徐被流放时的一个小驿站。据介绍：奎屯的入冬后的平均温度白天是4℃，夜间零下4℃。到了奎屯驻地，徐慧敏和同道支疆人员受到农七师领导和棉纺厂领导的热烈欢迎。然到了奎屯后，首先要解决两大难题。一是住，二是吃。当时住的地方是叫地窝子，所谓地窝子，就是在途中看到的那些土屋。这些屋在平地上挖个一米多深的方形或者长方形大坑。用树作梁，铺上树枝，上面盖点土，中间留个天窗。在靠里面墙的地方留出五十厘米高、二米见方的土台子作为床铺，在上面铺上芦苇把子或者杂草，地窝子的顶，几乎在地平线上下，如果不是冬天在上面冒出一截烟囱，就不知道这里有房子。就这样，徐慧敏和丈夫其他人员被分配和安排在地窝子里入住。这是徐慧敏人生第一次住这样的房子，这要比她小时候随父母走江湖时住的帐篷房子还要差。在地窝子住，每当夜晚，除了听到寒风呼叫，还会听到凄厉的狼嚎。在地窝子住下后，就马上安排训练，当时的干部职工，一律都穿着黄军装，只是没有军衔而已。但大家都把自己当作军人，徐慧敏和丈夫还拍了照片寄回家。在厂内穿军装就是一切活动都按学军办理，比如行动军事化，出操军事化，白天工作后，晚上还要开会学习军事化。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很严密。其实，地窝子也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一代代人难忘的情结，是流淌在新疆兵团人骨髓深处的难忘回忆，也是应该深深牢记的历史。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建造的地窝子，源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是第一代兵团人扎根边疆和屯垦戍边的见证，也是兵团人从无到有、从发展到壮大的基础。“地窝草棚当住房，室内通风不见窗。”这是徐慧敏面对当年地窝子房写的小诗。“地窝子”充分体现了支疆人战天斗地的精神。所以，只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才有资格去评价。摸爬滚打过的地窝子，给徐慧敏和丈夫的人生留下了最美的回忆。到了夏天，在地窝子里铺上草帘子，或者拿出草蓆和床单，铺在地窝子地面上，享受着地窝子带来的凉爽惬意，不知不觉在梦里还能回到离别的家乡。地窝子，磨练了支疆者的坚强的意志，锻炼了强健的体魄；地窝子，传承给了兵团的精神，载入支疆每个人的历史辉煌史册。一天，丈夫顾洪发加班回到地窝子，看到徐慧敏趴在地窝子的一个木箱子上，一看，原来妻子正在写一首小诗《地窝子》：半截入土地窝子/芦苇树枝粘泥巴/谁说睡在泥地下/冬暖夏凉乐开花。顾洪发马上翘起大拇指称赞妻子写得好！还记得在一次学习会上，大家纷纷谈对住地窝子后谈感受。徐慧敏以散文诗的形式发言。她说：地窝子是当年三五九旅留下的屯垦荒地的纪印，没有当初的地窝子，就没有兵团开荒建设绿洲的今天；没有当初的地窝子，就没有兵团发展的今天；没有当初的地窝子，更没有今天边疆建设和发展。我们要传承艰苦奋斗的精神，开创棉纺厂的美好明天！博得员工们的热烈掌声。在奎屯棉纺厂，还要过吃这一关。对上海人来说，平时吃的东西都比较清淡细腻。尽管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在上海的每个家庭一般还能都吃上米饭、粥和面食，但依然很少吃粗粮，但在奎屯，棉纺厂根本没有大米饭，主食是玉米发糕，看上去很粗糙。吃的菜是大白菜和土豆，吃的肉只有羊肉。也许新疆的羊味儿重，这对祖辈吃习惯猪肉的上海人来说都觉得不习惯。还有窝窝头也很难吃，像个大疙瘩；大白菜煮好了，用勺子舀一点油一浇就好了。白菜一碗满满的，能管饱。所以常有父母或亲戚为他们从上海寄出包裹，里面有沙琪玛、云片糕、大白兔奶糖、肉松等，小姐妹们和男士常常会开心地捧在手里分给大家共享。寒冷的冬天，女同志们都戴着绵绒帽，成为有一道独特的风景。到了65年后，大家便唤它为“雷锋帽”。休息日，爱美的棉纺厂女子去逛街，戴了大棉帽子后，脖颈上还会围一条方巾。有时还和新疆姑娘们一起在街上跳起欢乐的舞蹈。再后来，奎屯已经发展得很快了，城市开始拔地而起，绿地、公园开始迎客，附近的学校设施日益完善。就在这时，徐慧敏婆婆亡故。这时，徐慧敏母亲一人带不了三个孩子，于是徐慧敏就回到上海，除大女儿继续留在自父母身边外，她把儿子和小女儿接到了新疆读书。那时候，丈夫顾洪发已提升为厂技术科长，徐慧敏的笔头好，被调入厂办公室当科员。徐慧敏随同丈夫进边疆，经历了人生中最艰苦难忘的阶段，硬是闯过了种种艰难困苦，历经了狂风沙暴的考验，使她受到了很大的教育和磨练。此时要求积极上进的徐慧敏在党组织培养下锻炼成长，使她从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重物的女子成了厂的积极分子。在已是党员的丈夫的鼓励下，写了入党报告。经过特殊时期的考验，徐慧敏终于在党旗下庄严宣誓，她终于像丈夫一样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那一刻，她感慨万千，决心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工作，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党的事业。她这样想也这样做。在机关科室工作中，她认真做好本职工作，连续多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然尽管世事多变，她工作繁忙，但徐慧敏热爱文学的梦没有改变。在棉纺厂工作的这一段时间，她写了许多诗文，但却一直放在自己的抽屉里，她把自己的诗文自封为“抽屉文学”。

   五、徐慧敏常说：“鸟无翅膀不能飞，鱼无划水不能游，风筝无风不能飞，人无志气不成功！成果永远属于不畏艰难和勇于攀登的人！2000年，在新疆整整工作、生活了三十八年的徐慧敏和丈夫已退休，经和子女商量，他们决定回到宝山养老居住。因为在这时，在疆的儿女都已成家立业，儿子己是新疆自治区药物研究所所长，是享受国务院终身津贴的全国先进科技工作者；女儿是中学高级教师，时任奎管处中学副校长。孙儿也积极上进各有成就，以留学硕士生的学历进了上海浦发银行工作……徐慧敏和丈夫回上海故乡，儿女们也支持。从新疆回上海的前夕，夫妻俩忽然依依不舍了，他们要再看一下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奎屯，这里曾留下他们合力支疆踩踏的足迹。微风吹来，掀起的发丝轻拂面颊。放眼侧耳，悠悠传来曾为她们摆渡红尘的声音，袅袅的天籁之音是那么地近。是的，当一个人要离开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奎屯时，又是多么的不舍。此时的奎屯是北疆的绿洲之一，是镶嵌在北疆的一颗绿色明珠。奎屯它的绿，看了赏心悦目，令人心旷神怡！道路两边整齐划一的白杨树高大、英俊、挺拔、正直。春天，在它的枝条上爆出嫩嫩的细芽；夏天，是它展示自己雄姿的机会，它像一个美男子，傲然伫立；到了秋天，它的叶子悄悄飘落下来，经历寒风的洗礼；冬天，它浑身上下挂着冰霜，白得醒目，亮得惊人！在空旷的田野，俯身嗅一把泥土的气息，弯腰折一株开着野花的绿草，都会浅尝那青涩的味道。如果累了，坐在草地边看太阳东升，赏黄昏落日，看夕阳牧着一朵朵云在缠绵，便会使遐思纷飞，诗意涌动。触景生情，徐慧敏脱口而出，诵读自己散步构思的两首诗。一是《白杨，我心中的卫士》：一排排整齐高大的白杨/你就象威武的战士一样/无畏严寒与冰霜/挺拔又坚强/我钦佩你顽强和不屈/常年扎根在戈壁水渠旁/再大的沙尘暴/也刮不倒你挺直的胸膛/每当我遇到一些挫折和磨难/就会在你的身边遥想/考虑一下自身的问题/寻求从头再來的目标前往…二是《沙枣香》：沙漠里传來一阵暗香/奇特的味儿令我神往/虽不具备天姿国色/却比梅花还要坚强/风暴阻挡不了你们的绽放/像桂花似的深藏不露开放/结出果实和枣子相仿/甜蜜的酸味乐人品尝/荒凉的戈壁有了你们/就有了兴旺的景象/更体现了你们/生命力的盛旺…在奎屯，已经看不到地窝子，它们成了追忆和纪念馆中的一个展厅，映入徐慧敏和丈夫眼帘的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宽阔的柏油马路。傍晚起五彩缤纷的路灯，商场超市，绿地广场，小桥流水，城市雕塑，景观建设等等，翻天覆地的变化，无不是从地窝子开始伸延出的伟大壮举，这是新疆兵团人屯垦戍边的力量和精神的展示。是的，七、八十年代，商品房出现了，楼房逐渐普及开来，环境也更整洁，逐渐有了户型之分。小的40多平方米，大的60多平方米，面积变化带来装修概念，粉刷墙面，购买桌椅板凳，追捧电视、沙发……90年代到21世纪初，房地产发展起来，一批又一批安居房建成，生活再一次改善。90平方米至144平方米的中、大户型，高楼大厦也如雨后春笋般崛起。出现了一个个小区，居民住房有多层、高层，还有别墅。住宅类型越来越多样，人们的需求也更高，从遮风挡雨到庭院绿化再到配套服务、交通出行，奎屯有了品位和档次的考量。类似北京长安街的一条路，长约10公里，道路两边有服务大楼，有邮电局，新华书店，中国人民银行，针织厂，机修厂，卷烟厂，面粉厂等。农七师机关楼庄重威严。四周绿荫环抱，宁静肃穆……城区广场、音乐喷泉，雕塑景观，高耸的奎屯广播电视台和通往外面的火车站，都闪靓着一个遥远的梦想已经实现…想起当年踏上这块荒凉的土地，想到从地窝子到土坯平房；想到从砖房至楼房…徐慧敏诗兴大发，立即作诗《奎屯》：日新月异小城变/当年驿站换新颜/高楼幢幢平地起/屯田垦荒奇迹现。是的，如今的奎屯被经济学家誉为新疆的“金三角”。奎屯的今昔变迁就是整个新疆社会发展的缩影。这里，有徐慧敏和丈夫为创建这座城市留下的辛勤工作的汗水，有全体支疆人员络下的功劳。真是旧貌换新颜！夫妻俩看到这些镜头，不觉热泪盈眶。

   六、徐慧敏退休回到上海后，和丈夫顾洪发一起，居住在宝林六村小区。是的，徐慧敏是一个优雅睿智的女人，是饱含着温暖、充溢着善意、散发着人性光辉的老人！退休后，她一直在想：从新疆回到家乡宝山后，如何让退休生活过得更有意义，如何发挥一个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她在经过反复考虑后，觉得自己还有精力可以为里弄和街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又决定拾起文学创作的梦，把心中要写的诗文写个透，以自己的行动过好自己的晚年生活。六村的居民大多数是附近农民通过农房拆迁后搬入居住的，还有不少房屋是外省打工者租住的。由于种种原因，小区里时常会发现少些居民有乱倒垃圾、讲粗话、争吵等不文明行为。这对自小爱好文学艺术、生活讲品位、相处懂礼貌、行动讲文明的党员徐慧敏来说，觉得有必要协助居委会一起抓好文明楼、学做文明人的争创活动，通过争创改变现状，让文明的春风吹遍小区幢幢楼道。她还把自己的设想告诉了丈夫顾洪发，得到丈夫的支持，同时也得到居委的赞同。于是，开朗、乐观的徐慧敏，开始配合居委会搞一些楼层的日常的宣传和调解工作。与此同时，她还响应政府号召，慷慨解囊扶贫帮困，长时间同一位外来民工家庭的学生结对，在学习和生活上予以关心帮助。虽然她的退休工资不是很高，但她在丈夫支持下省吃俭用，乐于合力奉献。为丰富老年人的业余文化生活，她还常年坚持组织老年朋友开展太极拳晨练，开展教、唱、编新歌的文艺活动，她充满活力，不知疲倦。她编写的《嫦娥一号飞上天》、《老年志愿者之歌》等，成为人人皆知、耳熟能详的节目，受到大家喜欢。徐慧敏的热心彰显了一个老年共产党员的高贵品质。在她的带头下，在小区各楼层的居民支持下，小区的精神文明建设和各种活动篷勃展开，她的口碑越来越好，不久就被选为居委会党支部委员、还担任关工委常务副主任。在她担任关工委常务副主任的十多年中，她还乐为双残家庭的孩子当义务家教，此项工作一直坚持数年，直到有关孩子上了初中才放心。她还与民工子女、常年漂泊海上的海员之子结对，每周五雷打不动为其孩子辅导功课，除了对他们进行文化知识辅导，还运用历史典故教育他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在她言传身教、潜移默化下，孩子们懂得从小做一个好人的道理，在祖国的阳光下健康成长。后来，当这些孩子一个个走上工作岗位后。孩子们的父母十分感激，一有机会就来看望她；受她关爱过的孩子们对她更是恭敬有加，逢年过节常用零用钱买下小礼物送给他们心中的徐老师，以表对她的感恩之情。徐慧敏回上海后，参加社区义务服务一直干到80岁，才从关工委常务付主任职位退下来。在赞扬声中，她说：人老了如同一支蜡烛，火苗渐渐会变小，但我会依然不停燃烧着，要把最后发出的光和热奉献给他人……徐慧敏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她退下关工委工作后，向党支部提议，要求当一名志愿者，继续为社区精神文明建设服务。在当好志愿者过程中，她还把上海人喜闻乐唱的沪剧唱段带给一些老年居民和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形成了老少传唱喜欢的沪剧《杨柳青》《金陵塔》《紫竹调》等曲调，还编创了《上海是个好地方》等词曲，潜移默化地进行爱家乡、爱祖国的教育。那悠扬动听的曲调，那弘扬精神文明的词句，那歌颂社区环境整洁、充满诗意的令人陶醉词曲，受到里弄居民们的喜欢，表达了一位志愿者的深情厚意。徐慧敏的人生格言是“活到老，学到老、干到老。”她平时较注重形象，尽管头发白了，腰板不那么挺了，但出门前她一定要化个淡妆，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精精神神的。用她自己的话说，要对得起自己，也要对得起别人。外表美丽的她全身洋溢着正能量，可谓内外兼修。她还经常参与一些群众性的演出活动，在台上朗诵由自己创作的诗文。徐慧敏的不懈奉献，得到了群众的交口称赞，她也因此多次被评为区、街道优秀党员、宝山区百佳市民、区关工委优秀老年志愿者等荣誉称号，其所在家庭被评为街道学习型家庭，她的事迹还曾被区组织部录制成《晨曦》碟片，推广传颂。2020年初春，一场新冠病毒战在国内打响。此时的徐慧敏己是86岁高龄，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党员，她又向党组织报名，决心当好防疫情的志愿者，协助居委会做好小区来沪人员的信息登记、口罩预约登记、上门排摸外来返沪人员情况等工作。她的出现令里弄街道办事处领导深为感动。就这样，凭着一腔热血沉浸在写作中的徐慧敏，在抗疫过程中，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和时间赛跑,在当志愿者的过程中当好抗疫排头兵，践行职责。当听到宅家老人心情烦躁和不理解时，她将耳闻目睹的防疫情况写成小诗，分享在微信群里，用诗的方式告诉宅家居民们不出门或少出门，出门必带口罩，鼓舞了大家战胜病毒的士气。请看她的《宅家思》：宅家思绪多/心情要放松/趁机多学习/网络常漫游/增知提觉悟/修养心安抚/葱茏岁月速/莫忆往日忧/光阴去不返/往事不可留/平和与安宁/珍惜当下活/坚信灭冠后/国泰民安乐。《疫期宅家》：宅家心烦意乱/忧疫坐立不安/老迈无能为力/分忧无法解难/驱除冠妖民安/还须全民动员/灾过大干重建/爱我中华威然。在精神上鼓舞大家的士气。疫情期间，她还积极响应组织号召，怀揣爱心。为了能够在物资上给予抗疫力量积极支持，他主动向党组织上交特殊党费一万元，发挥了一个党员的榜样作用。2020年9月，上海市委、市政府决定，授予其“上海市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个人”称号。这些年来，她用行动写下了属于她的夕阳和晚霞的恋歌。她说：“如今己经是近九十岁的人了，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可以连续外出，有时一连坐五六个钟头在电脑前写文章，坚持两个小时后腰就疼痛难忍，但只要生命不息，我的写作永不放弃。”她说人不能躺着等生命不归的到来,得想想办法怎么活着，把此生剩余的时间，伴随幸福的度过……八俗话说，世上最美的，一是女子，二是诗词。情感要靠激励，心灵要靠启迪，徐慧敏下决心要把脉自己要做的事业，走好晚年人生的路。还记得在退休前，她抽空重温了崇拜历史上的那些才女的文学作品。如中国历史上爱写作的女子、西汉的班婕妤，她擅长音律，既写词又谱曲，是中国文学史上以辞赋见长的女作家之一；东汉的蔡文姬，擅长写作。但生逢在汉末大乱时期的她在逃难中被匈奴抓走，流落塞外。后来归汉后，写下著名长诗《悲愤诗》二首和《胡笳十八拍》，这位才气英奇的女子，以血泪写春秋，她的故事历代被广为流传；唐诗人上官婉儿。女官，极富才情。十四岁时被武则天重用，掌管宫中制诰多年，有“巾帼宰相”之名。她的诗被收录到《全唐诗》中，其中《彩书怨》最为有名。宋代女诗人朱淑真，是唐宋以来留存作品最丰盛的女作家之一。传世作品有《断肠诗集》、《断肠词》，赏读她的《生查子》，常常能从精美的词句读出淡淡的酒香。南宋著名词人李清照，她多愁善感，清丽娟秀，一生儿女情长，家国荣辱。《如梦令》、《声声慢》、《漱玉词》等作品，成为婉约词派中最高成就者和古代最重要的诗人……写作，让古代女子不再被限制在衣食住行和一些柴米油盐中；写作，让古代女子不再限于生儿育女和相夫教子中；写作让她们挣脱了身上的枷锁，使她们有了一方供养自己精神愉悦的净土，以一种优雅的姿态，绽放属于自己的人生风景。写作，就是通过文字的输出，让思想情感在字里行间流露。古代女子的文学人生故事，给了徐慧敏以信心，她决心重拾起手中的笔奋力写下去。因为读书和写作，在工作和退休生活中能够开辟一块愉悦心情和自由放歌的天地。她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早在新疆奎屯棉纺织厂工作的日子里，她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外，在车间忙碌的时候常常还会和员工们一块去堆场搬运纱包，乐此不疲，处处发挥她的智慧和才华。当然，走出厂区开开眼界，同样也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因为她知道，学会工作和会生活的人，就会快乐地浸润在诗意般的生活中。是的，新疆是诗意的。天山南北的好风光令人神往。记得唐朝诗人岑参在《白雪送武判官归京》中，用“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不朽名句描述天山雪景。两千多年来，西游边塞、镇守边关的文人墨客、封疆大吏们也都留下过不少边塞诗，成为诗苑中永不凋谢的花朵。所以许多人说，奎屯也是一处有诗意的地方。早年在新疆奎屯的日子里，随着孩子大，徐慧敏总是会和厂里的姐妹们一起，走进奎屯和其它地方的风景名胜，在诗意般的风景中书写属于自己想要抒发的诗情。奎屯的大峡谷是奎屯的明珠，那里有看不尽的风景。大峡谷从边缘一直延伸到谷底，形成和排列成独具特色的险峻“山峰”。那“山峰”由砂石和泥土组成，高则百米，矮的数十米，隔岸相望，刀削斧劈的崖壁，犹如一把把利剑，“锋芒”直指苍穹。崖壁下，蜿蜒曲折的流水，伴随气势磅礴的深谷，还有阳光下色彩斑斓的奇石，看了流连忘返。瞧！春末初夏的峡谷下，溪水在静静地流淌，那叮叮咚咚的声音，犹如江南的小河在唱歌。大峡谷旁边有许多旅游爱好者，他们会想办法在谷中徒步探险，看到奇形怪状的石头就爱藏进口袋里带回家珍藏。到冬日，大峡谷虽然少了几分苍劲，但却多了几分柔美，四周都是白雪皑皑的白雪，雪在上面绘就了一幅银装素裹的画卷。有人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但徐慧敏对此不认同。她常说，这里是我们的第二故乡，只要悟得深，常看的地方风景常新。所以每次回到厂生活区，她总会诗兴大发地写上几句，她爱着这座城市！盛夏，走进在吐鲁番，参观绿色的葡萄园，在绿荫下观赏新疆姑娘的舞蹈；观赏附近低矮的枣树和成片的哈密瓜田；在乌鲁木齐大巴寨，观赏新疆歌舞团的表演；她走上天山，看山坡披着的彩裙纱妆，如套色木刻画的美；她走近赛里木湖，观赏阳光下的五彩波浪；她走近喀纳斯湖，欣赏白桦林、草地、河边的帐篷、马、人、还有蒙古族人后裔瓦族人的帐篷、晾晒的衣服，都构成了一幅唯美的画面。绿色的草地、蔚蓝色的湖水，无论是地域风光，还是人文风俗，都成为她生活中的诗意风景，这一片土地诗化了徐慧敏的人生，成为她写不尽的诗篇……每当秋天，山坡上的植被已泛黄，远山近景中，圈起牛羊的栅栏浮现在眼前，那些树木经过岁月年轮的洗礼，犹如默立的卫士挺拔屹立。一眼望不到边的棉花地中，棉桃吐絮，雪白的棉花连绵天山南北。新疆的棉花年产占全国棉花八成以上、全球棉花二成左右，可谓是一幅“花开天下暖”的长卷美图。秋天，还记得那天她和丈夫散步时，随口诵出一首诗《棉花白》：白棉花/棉絮像雪花/雪花像棉花/冷冰的是雪花/暖烘的是棉花…金黄色的胡杨林、草地上的羊群和赶场的马匹，在她的心中会升腾起诗的翅膀，她的诗是从骨子里流动出来的，无法抹杀，也不可复制。翻开徐慧敏昔日的诗作，就会看到了她在诗中散发的绚丽光彩。“在秋波涌动的树林/在布满灰尘、蛛网和月光的小屋/流淌着水声/你阴沉着脸/全身长满野草/独自弹着钢琴/指间飞舞/从不理睬我……”如她到天山游览后，就写了以下几首小诗《山顶草原上的牧羊姑娘》：你骑着马/扬鞭站立在/天山顶的草原上/秀丽的眼眸/闪烁着晶莹的目光/一群白色和黑色的羊/咩咩咩咩地叫着/在面前的草丛中/采着花衔来献给你…她写天山《雪莲》：隔绝了浊世/你成了一株雪莲/在飘着雨的季节里/吐出属于你的/雪白纯洁/一朵白云/一只飞鸟/成了你生命中的邻居。她写《天山》：我以为你用高耸的石/刺破了青天/只为了诗的梦/我把一扇窗关上/在梦中我变成一只苍鹰/在飞翔中变成你的背景。她写《天池》：你是王母娘娘失落的勺子/在山颠汇聚成池/像镜子映着雪山/还有婀娜多姿的云朵/清澈的水底/一定还有深藏的故事……她写《喀纳斯湖》：圣洁的水/把自己的影子浸润在水里/用仙人的方式沐浴/心灵的凡尘渐渐被剥落/浪花跳跃的微笑/滋润了诗人干涸的笔…由此可见，生活就是她的创作源泉。徐慧敏清楚记得，那时候，每当别人工作完可以悠闲散步或者看电视时，她却得继续拿起书和笔，投入到另外一个世界；当别人陪孩子写完作业，终于可以休息时，她却得悄悄从孩子身旁爬起来，打开灯，继续构思刚才想到的题材；当别人工作完，陪完孩子，做完家务总算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责任时，她却又为没有写好文章而感到焦虑和失望。后来，在一个偶然机会，她的诗歌、散文诗在厂报和黑板报上陆续刋登。她的才华被奎屯电视报、农七师机关报编辑知道了，便向她约稿并多次发表她的诗文。厂里的姐妹们都唤她为诗人，她开始勃发了！九捏指一数，退休回家后，她以每天二首诗的速度成为了一名写作快手，前前后后一共写下了8000千多首诗，出版了《金秋园小草》《陈年旧事》两部集子，被许多人唤作当代高产女诗人。说到退休回家后的创作，在徐慧敏的心中记忆犹新，她和女作家莫林的一段挥之不去的交往情结也有关，是互慰互动的创作激情的升华。她们是忘年交的朋友。那是在徐慧敏回宝山之后不久，她开始重新执笔走上文学创作之路。面对人生，她开始用诗回忆她生活中的难忘岁月，总体分为童年少年纪事；青年执教时期、赴疆岁月、退休情怀；其中包括爱情友情、工作生活和歌唱祖国和追梦等，这些诗歌充满活力，受到里弄居民和有识之士的赞赏。住在徐慧敏附近的一位喜欢写诗的老干部知道了，便邀请徐慧敏加入他们业余组织的金秋文学社。入社以后，每一次的文学活动她都积极参加，丰富了诗歌创作知识，从中又丰厚了不少的文学方面的写作技巧。不久，徐慧敏出版了《陈年往事》，她把书送给了那位相邻的老干部。没过多久，老干部带她去认识五十年代老宝山县的一位喜欢写诗文的离休女干部莫林。就这样，她在一个休息日和老干部坐上了同去的小车。这一去，徐慧敏见到了九十多岁的莫林，原来莫林老领导也是金秋文学社的会员。只是腿脚不便几次活动都没参加。于是，共同的兴趣爱好打开了她们之间的话匣子，话题就是文学创作。这一次，徐慧敏认识了莫林，她称她为老领导和老大姐。莫林，1920年12月出生于江苏如皋，原名姚世瑞。她的一生颇具传奇色彩，儿时在私塾学古诗文，从小喜欢文学。小学六年级时有诗作发表在当地《如皋导报》，其时人称“如皋才女”。从小仰慕英勇抗击外来侵略者的岳飞、梁红玉等民族英雄,熟读《木兰辞》等爱国诗词。1940年3月未满20周岁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一年，她还带着年仅14岁的小弟姚世虎一起参加了新四军，改名为“莫林”，。她出生入死，先是从事敌后抗日斗争，被捕后经受敌人酷刑折磨，但她严守秘密，大义凛然怒斥敌人。面对敌人挖下深坑意图活埋她的死亡威胁，莫林在狱中背诵烈士遗诗：“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自有后来人。”坚贞不屈，视死如归，自我吟咏“活埋不要紧，主义固长存，埋了姚世瑞，相继有来人”。后经组织营救，莫林才脱离险境。她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浩然正气。新中国成立后，莫林曾先后任江苏省江阴县宣传部长、县委书记，上海宝山县委书记，上海农学院党委顾问等职，1985年莫林离休。离休之后她到上海老干部大学深造，重拾文学之梦，探究诗词创作规律，开始了文学创作。先后出版了《金凤歌》《小路集》《还我梅魂》《韵海轻舟》等诗集，还有《风雨潇潇》诗文集、《青山有路》《新声履痕》等文集，取得创作大丰收。莫林90多岁时还是腰不弯，背不驼，耳不背，眼不花。老视力颇佳，读书看报写作不用戴眼镜。她的文稿之前都是一笔一划用笔手写的，后来需用电子稿时，90多岁的莫林又请她的女儿帮忙，用手写笔开始了电脑写作和打印。那次交往，徐慧敏也简介了自己所走的一段人生之路。当莫林知道徐慧敏从小演过戏，当过教师并支疆，用对生活的爱写了许多诗文时，非常敬佩。当她知道徐慧敏还喜欢朗诵时，就高兴地把自己写的几首美诗捧给徐慧敏，听她的朗诵。徐慧敏接过莫林的诗歌，用悠扬的声音娓娓诵读，就像是电视台的播音员一样，令莫林非常高兴，点头称赞。从此，她们成了忘年交的诗歌创作姐妹。姐妹情，友谊深。就在莫林94岁高龄之际，她申请加入了上海市作家协会，同年出版了新书《小路续集》。集中有专文写下了“品读徐慧敏《陈年往事》”一文，这时，徐慧敏才悟到，原来她出版的书《陈年往事》是由欣赏她的老领导转给了莫林，这实际上是莫林对徐慧敏的关注和激励！2019年12月，莫林百岁华诞。由于她开拓了一个属于老年、属于诗的时代新的境界！所以在老诗人莫林100岁华诞之际的11月24日，由上海出海口文学社、上海新声诗社、上海金秋文学社、上海枫林诗词社、上海紫藤文学沙龙等文学社联袂，在同济大学城市规划设计院举行“莫林百岁华诞祝寿诗会”。遗憾的是这天徐慧敏因有事在外出集体演出节目来不及参加。当她回到家里时，立即翻看了莫林送她给的诗集，面对莫林的照片，她深情地说：“大姐，我要以您为榜样，活到老，学到老，写到老……”就这样，徐慧敏文思泉涌，她每天写二首诗，每年都能轻松写出700多首诗歌。许多年轻人听了都感到不可思议。但她做到了。究其原因，这和她所经历的人生故事与常人是不一样的，多少年来，她所写的诗文，其实都有她人生的阶段缩影在其中。从她身上可见，作家的生活就是创作的源泉。回到上海以后，她的诗作先后被金秋文学社推荐发表在上海《宝钢日报》《黄浦报》《上海老年报》《金秋文学》《江苏荷兰花海文学总社》、《雅韵文学社》、《都市头条》等新媒体发表，还有各地的公众号。写作类型涵盖小散文,散文诗、诗歌、诗词、古韵等,被誉为“写手”“特别的老年诗人”,成为不少正值花季的少男少女崇拜的“知心奶奶”和“神秘太太”。徐慧敏说：“只有战胜了自己，才能把最好的作品带给人们，从而重塑自己的灵魂。”有一首歌唱道：最美不过夕阳红,那什么样的“夕阳”最为美？徐慧敏想：虽然自己的身体会逐渐老去，但一定要有一颗让自己快乐、让身边人快乐的不老童心。一个人的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但不能畏惧，要坦然面对。退休是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没有什么好怕的。人活着，就是要活出一种勇往直前的精神。身体健康，哪怕到了八九十岁，也还是一个年轻人。有质量的生活是走好人生路的硬道理。2019年，老伴顾洪发病故。当她感觉孤独的时候，或者思念亲人悲伤的时候，创作的闸门也就会同时打开，就像感觉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进入了人生的一种新的境界，心里只剩下了爱、自由、温暖和光明。写作成为她一个精神的花园和栖息地，确切地说，她的许多诗文没有造作的感觉，而是一个时代和人间岁月的叙事纪实和诗意的喷发。徐慧敏说过：写作虽累，却享受到了无限的自由、轻松和惬意；虽然苦，却在苦中细细品味出了甘甜。常常是这样，每当晚上睡觉时，梦中得到灵感的牵引，她就会爬起床，思绪就如滔滔江水般不可阻挡。当社区居民和文友知道徐慧敏高龄了还是写作快手时，都翘起大拇指为她点赞。她说，这有什么可赞美的，在中国，高龄爱写作的人不仅有我，更有已经离世的大姐莫林，还有中国著名画家黄永玉等高人。黄永玉除了绘画，96岁了仍在写诗歌，写游记，写杂文，还写剧本，还创作长篇小说。他的《经典代表作《比我老的老头》中讲述的钱锺书、张乐平、李可染、沈从文等人的故事，都是辉映20世纪中国文化天空的文艺名家。我与他们相比，无论是从文学的深度和质地相比，都应该多向他学习！就这样，徐慧敏每天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老有所乐、老有所为，她每天都在创作自己的作品，这些作品有的应文友之约进入群里，有的进入朋友圈，凡向她约稿的有求必应。是的，她把自己恬淡而悠然的生活，每天编撰成生命的音符，记录人生曾经的山高水长。她用手中的笔，在幽静中塑造和打造出一个属于女性的新世界！她像一位花匠，拎着洒水壶，在阳光下为各种花儿洒水，开出属于自己的文学之花……有位诗人这样赞美她：“您是深秋盛开的一朵花，不管是什么花，您总是通过文字抒情，绽放自己记忆中的一份迷人的美丽。您用诗的方式，逆袭了2021年整个深秋的每一天……她觉得自己很充实。她说：虽然觉得自己有时比上班族还忙，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一直能够为自己热爱的写作而忙。她的这份勇敢和执着，她的努力和成功、使我在采访时的心灵为之震撼。

   七、当我采访离开徐慧敏的时候，我除了向她祝贺还是祝贺。我之所以要化时间写她，是因为她的精神感动了我。握别之时，我忽然想起了“诗意人生”四个字。是的，诗意人生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高尚追求，也是许多人不断践行的自觉行动，无数成功者受到人们的敬仰甚至膜拜就是最好的范例。诗意人生不是形式，是一种把人生的甜酸苦辣尝遍，而且无论处在何种境地，都可以活出生活的精彩，让生活过得充满诗意。徐慧敏行走的人生之路是光彩的，是充满诗意的。她所写的8000多首诗，是她心灵美和诗意美的岁月记忆。  

   于是，面对“诗意人生”四字，我在阳光下又一次缓缓地咀嚼，并且郑重拾起凝固在诗意中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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