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的故事
文/山里人
山沟村的晓陆是一位不善言语的年轻人，自幼家境比较贫寒没有上过几年学。但是，他心地诚实善良又明亊理。1973年腊月的一天上午，他家突然来了两位素不相识的银行工作人员，说他家有一笔25元的贷款逾期該还了！他听后顿感惊讶，心里暗自滴咕“我从未贷过款呀！”为了澄清事实，他便红着脸轻声地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工作人员说：此笔贷款是1963年咱们村遭受特大水灾后政府所发放的无息贷款，是用来支付救济粮（玉茭）款时贷的，是你老父亲在世时亲手所办，并展示了原始依据。晓陆明白了贷款原因后，便诚恳地说：“虽然父亲不在了，但是，父债子还的道理我还懂，我决不会办那亏心赖账的事！可惜眼下我手里钱不够，只有几块钱，求你们宽允半天时间，下午我就去倒借一下，明天一定还上。＂这时侯，其中的一位银行人员站起来微笑着说：“那好，一言为定！”送走了催贷人员，时间已进午时，晓陆一边吃饭一边思谋着借钱的亊：去谁家借？借多少？怎么样开口……
很快吃罢了午饭，晓陆便直奔想象中的目的地——西街后巷的王叔家。他想：王叔是一位单身汉没有家口拖累，长期又给生产队放羊挣得高工分，年年分红兑现是长款户，前几天生产队刚组织过年终收益分配兑现，人家又得分紅款300多元，是倍受村民羡慕的“有钱户”，肯定有戏。可出乎意料的是，当王叔得知晓陆借钱的来意后，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他说：“晓陆侄儿，你来晚了，我刚把钱存到信用社那儿了，你再去别人家看看吧！”同时还说了些不三不四的狠话。晓陆心头一振，明白了这是王叔明显在搪塞自己！吃了闭门羹后，他着实有些心灰意冷。这时的他，脑海中响起了上午“明天还钱”的承诺，心想自已一个堂堂男子汉那能自食其言呢？于是，他又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去到亲戚邻居家求助。一家，两家，三家……一个下午他奔波了十来家，三块两块地凑齐了25元钱，第二天上午终于还清了贷款。事后，晓陆曾语重心常地对人说：我活了二十大几，还真的没干过这种“差亊”！过去家里大事小事都由父亲扛着，如今靠山没了，母亲又年迈体弱，重担就落在了自己的肩上，借钱的事就是难！真是一件低三下四没有尊严的“苦差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浪潮正如火如荼，许多人都纷纷“下海”捞钱了。自幼胆小谨慎的晓陆，也在一位同村朋友死缠硬磨的诱劝下走上了合伙“下海”之路——干起了收售农产品的买卖，试图改变一下自家拮据的生活状况，盘算着挣些钱给老婆孩子买几件新衣服，再割几斤猪肉啥的，好宽宽裕裕过个好大年！
谁料亊与愿违。五个合伙人忙活了一个冬天，货是运走了钱却收不回来。眼下“小年”已过，负责销售的两人仍无踪影！这时候，晓陆和在家的几个合伙人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急急忙忙请了两个熟悉路途的亲友帮助追寻，结果几天后都无功而返，这使晓陆几人更是心急如焚，亲自踏上了追寻货款之路……冬去春来，晓陆一行三人起早搭黑奔波在异地他乡。为了节省开支，他们自带干糧、炒面，风寒露宿在站台上、候车厅、城市的大街马路边。那一年的除夕晚上十一点多钟才回到家里，“破五”一大早就又踏上了艰难的寻找货物之路……。经过半年多的城市→乡村往返追寻，才得知原来承诺销售的人（原合伙人之一）既是一个光棍汉又是一个屡教不改的骗子！面对此情此景晓陆三人彻底傻眼了，只好去公安机关报案。不料省内省外的几家法院互相推诿扯皮，案卷转来转去无人受理……
两年后的1986年秋天，银行工作人员又来催贷了，除了半年免息期外连本带息涨到了24000万多元。这在当时来说确实是一个吓人的天文数字（因为当时社会上曰工值才一元钱）！无奈之下，几个合伙人只好自认倒霉，每人平分了贷款债务6000余元。晓陆家没有钱，为了尽快斩断飞涨的贷款利息，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走上借钱还债之路。穷人气短，不敢狮子大开口，每去一家都是小心翼翼地说：“多少都行啊，三十五十都行！”就这样昼夜奔忙了三天，50、100、200的都有，最多的一户借了300元。第四天终于亲自到银行还清了贷款。
晓陆人品不错，非常懂得感恩。他说：“亲们救了咱的急，咱得想办法尽快归还人家钱，不能让人家说咱不沾先、失去信用！”在后来的时间里，他把所有卖花椒、卖 核桃、卖 柿饼、卖 膘猪和打临工的钱全部归还了借款。两年多的时间里除了购置生活必须品外（油盐火柴等），全家人从未添过一件新衣服，没有吃过一顿猪肉。
九十年代初，村里解决住房困难户，划给一处宅基地，可是手里的钱不多，除了兄弟间给的原它折顺款、果木款和家人亲朋的大量义务投工外，还短缺买钢筋水泥的1000来块货款。这一次晓陆找到了自认为平时关系不错又开有店铺的朋友提前打了招乎。当时朋友面带微笑说了声“行，我给你准备准备”，晓陆听后心中一阵欢喜。但是，当两天后晓陆顾好了车满有把握地前去拿钱時却吃了闭门羹，对方说：“你怎不早来拿呀？昨天刚刚放到信用社了，現在抽屉里还有四五十块钱，你拿士用吧！”晓陆见状顿感失落迷茫，只好强压着内心的怒火推迟了购货日期另辟途径。在后来与人聊起此事时，他深有感触地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时间.跨入2000年后儿子要结婚了。这时的农村办婚事攀比成风，价位大涨。对于老实本分家底贫困的晓陆来说着实是件头痛的大事。他为了筹足眼下几万元的缺款夜不入眠。为此，他又踏上了今生的第四次借款之途……
儿子的婚事订在了秋罢。晓陆春天就给靠养羊致富的邻居郝哥洽谈了借款10000元的事宜，承诺按银行贷款的标准支付利息。当时郝哥还说：“咱们既是邻家又沾着点亲戚，平时关系处得也不错，利息就免了，我给你准备准备，到时候尽管来拿好了。”晓陆满意至极连声道谢。时间很快到了新婚典礼礼的前三天早上，晓陆前来取钱了。一进门未等晓陆开口，郝哥便抢先开了口，强堆着笑脸说道：“老弟你来啦呵，我正愁着没法向你交待呀……”晓陆急忙回应道：“老哥有啥难言之隐，尽管说给我听听？”郝哥便吱吱唔唔地说：“我原本给你准备好了一万块钱，可是邻村的程xx来家找我，说是如果把此钱存到他手里的话，可以获得一个双人被套，于是乎就把一万块钱存在他那里了！”
晓陆听罢心头一振，顿有哭笑皆非之感。他稍事镇静了一会儿便心情不欲地走出了郝哥的家门。其实，晓陆有了前三次的深刻教训，事前早有提防，已经从好友手里借足了一万块钱，只可惜借的不是现金，而是不到期的存单，不想给人家破费利息造成不必要的经济损失罢了。
尽管事情已过去二十多载，却深刻烙印在晓陆的脑海。在一次与老友们闲谈之时聊起了此事，他动情地说：“沒钱的日子真难过啊，在友情和利益面前，利益永远占在第一位！”
朋友们！故事讲完了，你有什么感悟和想要说的吗？
2024.11.下旬写于家乡
作者简介：路福红，网名山里人，山西左权西安村，农民，初中文化，终身务农。晚年爱上码字写文，借以抒情交友，传承中华文化正能量。
责任编辑：雪莲
排版制作：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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