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路
文图 / 铁松
入冬,树上的枝叶渐已凋零。踏着鹅卵石的路面,归来。䏻入脚心的感觉,就如儿时,母亲轻轻地揉搓自己婴足的感觉。石墙,堪似父亲的臂膀,厚重而踏实。
转弯处,一缕稚童的笑声传来,一下子就融化了多年的尘封和世俗。啊,这就是家,我的老家,怦然心动的家。
空气中,弥漫着玉米秸秆燃烧的味道儿。鼻子一下子,又深深地嗅了一口。哇,太舒服了!我的故乡。
没有别的颜色,只有灰色的墙,白色勾勒的墙缝,以及那略褐带有苍桑的树色。忘了,还有那青石,这镌刻了岁月的颜色。
我不敢屏息,恐怕,把这儿时的梦觉给惊醒了。我抚摸着带有平仄的墙体,吮吸着泥土的味道,回忆着儿时奔跑的笑声。忽然,眼被风吹了一下,马上眼眶中盈满了一种酸涩的东西。我强忍着,只怕不小心怕这不明所以的东西滑入我的心底,让我哽咽。
一声儿时的乳名被喊,皱纹爬满了额头,华发掩盖了乌发,这不是我儿时的老姑吗?老人家已经这般岁数,却第一眼用那昏黄的颜色认出了我,又喊出了我那乳名。泪,哗然而泻。我疾奔而上,搀扶住她老人家。问道:老姑,您去哪里?老姑说:我老了,走一走这石路,不定啥时候走不动了,也就不念想了。我委婉地给老人家说:老姑,您不是说要活到九十九吗?怎么现在有别的想法了吗?老姑淡淡一笑:哈哈哈,那我不就成了神仙了。咱是老百姓,自打毛主席给了咱们幸福,像我们这一代也受过罪,但是现在最享福,我们还有什么祈盼的,哪天走了,也是享受去了。真的不知道,老人家用最质朴的语言却道出了最深刻的感觉。大约这就是—大道至简吧!老人家又说:孩子,你不用搀我了,趁我还能动,让我走一走吧!你去忙你的吧。目睹着老人家的背影,一种钦佩油然而生。
今日,又见到了琼瑶翩然归去的文章,心一下豁然了。又一次被这家乡的鹅卵石路磋磨着儿时滋味儿,深深地嗅了一下家乡的味道,心旷神怡,归来,真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