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漫漫其修远兮(续5)
——自传体纪实录
杨梓辰
虽然说不受我待见的老婆走了,我也一时的轻松了起来,可事情还没最后完结,究竟等着我的是怎样的一种结局我还不敢断定。二哥这边他会怎么想我心里也没底,他会不会找个错缝儿把我拿下来?父亲那句“你二哥要想制你那是易如反掌”总在我心头萦绕。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见到了一线曙光了。
唉!顺其自然吧!
那些天来我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事情怎么来那是无法阻挡的。在学校小心翼翼的工作,认真上课把学生教好,把自己那份工作干好,不能误人子弟——话说得再实在些就是尽量不让二哥抓住错缝儿。
办公室里的活儿抢着干,我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老师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当然知道这目光之中夹杂着哪些成份。不管他了,别人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吧!反正也管不了的。
回到家里也是除了爹早晨分配的活儿还要找些活儿干,也得好好表现一番呀!
三姐和老姐看着我天天忙忙碌碌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的笑。
即便是这样,可我心里还是没底。一天早上,吃了饭上班的时候顺便来到了二哥家。
二哥也正要准备去大队上班,看着我进来,他脸上先是惊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怎么,你想好了?要去接郝桂芝吗?”二哥心里明白,不管事情发展到哪一步,只要我真心实意去接郝桂芝,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我说:“不是的。”
一听这话二哥脸上的笑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两眼倒立起来“那你来干什么,我要上班了。”说着就要出门。
我急忙说:“二哥”他停下了,回头瞅着我,阴着脸表明他很不高兴。
我嗯嗯了几声说:“二哥,我来是想,想和你说一下,我的事儿让你操心了,向你说声对不起了。”
“杨子忱啊!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去把你媳妇儿接回来,好好和她过日子,就一天乌云全散了。”说到这儿,二哥停了一下“行了,你二哥又不是傻子,你想说啥就直接说吧!别绕了。”
我挠了挠脑袋,说:“二哥,这回可是她自己要走的,是她要和我离婚的,我可没咋的她呀!你可不要怪我呀!你可不要对我……”
没等我说完,二哥极不耐烦地说:
“杨子忱,你不要把你二哥看的那么狭隘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说话的意思,事已至此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呢?可话又说回来,工作你是你自己干的,你若不好好干屌儿啷当的可怪不得别人。”
从二哥家出来,一路上都在回味着二哥话里话的意思,从此学校的工作更加勤奋了。
我就像是悬在了半空中。白天学校的工作不敢怠慢,也没时间去想,那一环套一环的工作,也容不得你想,实际上是不敢想。
回到家中,这大脑就像换了机芯的机器,又按另一套系统转动起来——有时候也是拿东忘西的,因为心里有事儿,总是杀不下心来。
晚上睡觉也总想着这些事,一千种可能又一千种都推翻。这样反反复复的——那些天我又失眠了。
我总担心有一天郝桂芝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不知所措。
后来我听说二哥去公社开会到她家了,劝她回来。
“你如果答应我回去,我有办法让杨子忱来接你。”二哥信心满满的说。
“二哥,你别为我费心了,别说他杨子忱不来接我,就是他来接我我也不回去了,我跟他一辈子不会有好日子过的。”郝桂芝也是斩钉截铁。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郝桂芝不是一时冲动,气头上才离开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从那天起,我不再胡思乱想了。但是,思维这部机器始终没有停止过,我想像着盼着,我真的和我不爱的人离开,我会是怎样的高兴不已甚至是忘乎所以呢?
漫漫的长夜,何时见曙光哟?你可知我心急哟!我心切。只有在黑夜中煎熬争扎的人才会感受到黎明的美好。
可是盼着黎明黎明却总是迟到,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是耐心等待了。
不知道又熬过了多少时日,有一天,我上班走到大队支保主任孙德家大门口时,正好孙德也从大门出来。
“杨子忱,我正想去找你呢!明天早上八点你去下扎兰王瑞家,你们的事儿由公社民政所所长王瑞管。”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你可要想好了说,可别说人家网兜儿去。”
我对孙德的好意从心里深深的谢过,同时大脑也飞速的旋转着。走在路上身心既轻盈又觉得沉重,不管咋说我的黎明真的要来了,最起码已经见到鱼肚白了,应该高兴才对。可我知道王瑞是郝桂芝的表姐夫。
孙德那句“你可要想好了说,可别说人家网兜儿去”也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上。
那一天是在心事重重中度过的,除了给学生上课,课余时间思维在不停的运转。
孙德那句“你可要想好了说,可别说人家网兜去”总在心头脑际萦绕,心乱如麻,没有成竹在胸。这种事谁经过呢?自然不知道应该咋说了,可是硬着头皮也得说呀!
就像战前准备,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一样。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和急都是没有用的,只能灵活机动了。
下班后走在回家的路上,迎着夕阳,晚秋的风吹在我脸上凉凉的,给我凉爽也能给我力量吗?明天朝阳升起的时候我将向前迈进一步了,希望在望,就在眼前了?
我的兴奋让我忘了一切。
第二天,又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虽然有点冷可阳光却明媚着呢!自行车的轮子在地上碾得沙沙的响,迎着朝阳向着秋风我就像一位即将上战场的战士,英姿飒爽一路飞奔。
几经打听终于来到王瑞家了。
四间砖石结构的房子,窗明几净,阔大的院落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
郝桂芝已经早到了。
寒喧之后王瑞老婆还算客气,给我倒了一杯热荼,那浓浓的茶香萦绕满屋。
王瑞坐在里边靠墙的沙发上,郝桂芝坐在炕沿边上,只有王瑞老婆也是郝桂芝的表姐忙碌着。我坐在靠门的炕沿边上。两间房的屋子显得很空旷。
王瑞看看我又看看郝桂芝,便开口说话了。
“你们俩都来了,你们的事我早就听说了,公社党委委托我来办你们的事,郝桂芝呢!先提出离婚的,是主动方,那你先说说,你为啥要离婚?我听听理由充分不充分?”
屋子里陷入了片刻的寂静,郝桂芝低着头用手摆弄着衣角,没有说话。不知道她心里是咋想的,或许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
抓住这一空当儿,我抢着说:“她不说我先说吧!”
王瑞又看了我一眼,也看了郝桂芝一眼,说:“好吧!你说吧!”
“她提出离婚,我同意,给她手续。”
王瑞把身子从沙发里直起来说:“我想听离婚的理由,不想听你同不同意,现在还没到那一步。”
我也把身子直了直说:“王所长,你不想听一听当时是怎么一种情况下她离开我家的吗?”
“那你说吧!”王瑞想让郝桂芝说,可她又不说,只好允许我说了。
我说:“那天早上她没起来做饭,是我妈起来做的,做完饭我妈想去摘豇豆,找衣服找不到了,我妈是喊了几句,可是,和郝桂芝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呀!她受不了了,拾掇拾掇就走了,这说明她早就想好了要和我离婚呀!”
一听这话,郝桂芝脸腾下红了,便开口说话了。
“是啊!我是早就想好了要和你离婚的,你知道我为啥要离婚吗?”
“唉!对,我就想要听这个,看你们的理由充不充分。”王瑞说。
“你成天除了上班啥活不干,回来就拿着一本书看,我和你一辈子能有好日子过吗?”
“还有”她看了一眼王瑞老婆,又看了一眼王瑞,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忙着接她的话说:“你说我不干活,我那不是有工作上的事儿吗?再说了家里那点儿活还用得着我干吗?”
“你们家成天胡炒包子乱炒面的还有个好吗?我是够够的了。”郝桂芝愤愤的说。
我心里边琢磨着她郝桂芝真的铁了心了要和我离婚吗?这是她的心里话吗?可是在这种时候了还有必要撒谎吗?
我心中暗喜,她真的想和我离婚那才是我想要的。
“我妈脾气不好,但是她也不是对你呀!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想离婚就离婚得了,别拿我妈说事儿。”
我这也是没话可说了,才这样说她。
王瑞听了我们俩的对话一边抽着烟一边说:“你们俩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根本构不成离婚的条件,今天就这样吧!你们俩回家再好好想一想,过几天听通知吧!”
早就听人说过,离婚这种事是够粘糊人的,不可能一次就成功。
说来也是,任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这种观念是人性化的体现,可在我心里是如吃了黄连一样苦得闭不上嘴。
满怀着希望来到王瑞家,却没听“执法官”说几句话,就给草草的打发回来了。虽然郝桂芝也没讲出真正的理由——看样子她心里是真的想离了,这一点才是点燃我希望的星星之火。
我起身离开的时候,虽然王瑞老婆也是礼貌十足的把我送出门外,可郝桂芝没有离开,毕竟是她的表姐家,这层关系是我无法相比的。
深秋的风把寒意送给我,吹着我的头发在空中乱飞,吹着我的脸在阳光里发着光,也让我更加的清醒了。
自行车前轮不停的碾压着路上的石子,有的崩起来碰在车条上,发出噹噹的响声;有的从飞转的条的空隙穿过去,仍然落在土路上。我心事重重的赶着回家的路,路旁已收过的可以撒大手的玉米地里欢快的牛羊,在那里尽情的吃草,牛羊倌儿也在冲阳的土坎下半躺着眯着眼睛,尽情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深秋的暖阳——我是多么的羡慕这些无忧无虑只顾吃草的牲灵和在土坎下躺着的人啊!回想起我的遭遇:从小挨饿吃高粱壳面儿窝窝头儿差一点儿没死了,到了婚娶的年龄吧!又遇上这种难心的事儿,唉!
人啊!一生中会遇上啥样的事儿无法预料也是命中注定的吗?人生难料呀!谁知道过了这道坎儿还会遇上哪道坡呀?
唉!爱啥样啥样吧!不管遇上哪种事情都得受着呀!怕尿炕还不敢睡觉了吗?
之后的日子那是一天一天捱着过的。上班是不能误的,教学是重中之重,不能因为离婚的事耽误了孩子们的学习呀!我工作的底线是有一分热发一分光,误人子弟的事绝对不干。我的座右铭是要干就要干好,要么不干,绝不能抱着混的态度做事情,尽到最大努力,这,也是我的风格。
从此之后我是日日盼夜夜等,等着乡政府(那时叫公社)民政所的传讯通知。
等待的日子可不那么容易呀!就像等公交车吧!你越着急它越是不来——不论是上班还是下班,凡是从孙德家大门口经过,我都渴望着能看到大队治保主任孙德的身影,因为民政所的通知先下达给大队,再大队通知本人。这种事儿二哥是不会告诉我的,告诉我的只有孙德了。
可是,越是盼望着什么,什么越是不来,就像平时找东西,越是急等着用,越是找不到。
等待的日子有多苦,只有企盼的人才能知道。
无求无盼的日子过得飞快,等待渴求的岁月,有如蜗牛搬家。我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好像停滞了一样。
一直到了第二年的春天,虽然也见到过孙德不止一次,但他并没有带给我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我人生的转折点就要到了,但我不知道这个点会怎么转,我终将会遇到怎样的一个人愿意将自己的未来和我捆绑到一起同喜同乐同悲同苦呢!
这些还都是个未知的未知数,我还没有精力也不是时候去求这个解,但我对这个解充满了好奇、乐观和希望。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杨子忱,笔名梓辰/黑松,辽宁阜新人,1958年6月生,退休教师。自幼热爱文学,笔耕不辍,作品散见于网络平台。曾分别荣获全国诗词大赛金奖和优秀奖;诺贝尔文学研究院终身荣誉院士,客座教授;世界汉语作家协会会员;东方兰亭诗社会员;半朵中文网专栏作家;《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理事;有作品分别入选纸刊《大国诗文选粹》被浙江大学永久收藏;《央视新闻人物代表作汇编》被北京大学永久收藏;文化史学大典《2023华语文坛风云人物年谱》;《中华文艺复兴:共和国文学大观》。
本人被评为“2023中国文坛年度巅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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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