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假里,孩子们都把附近坡上的青叶荆柴割得差不多了,附近的山坡上都光秃秃的,大人们只好到很远的老牛崦、大谷洞、大岩洞等地方,甚至到邻村的母猪洼去割柴。各村那时都对橡树林严禁砍伐,并派有专人看守。
有些年轻人为了砍到一点好柴,翻山越岭,攀上陡崖,去砍山崖上小孩胳膊粗的荆柴,但扒山崖很危险,不小心就会碰伤或摔伤。
我和三叔还到邻村的深山老林里去拾干柴,虽然背回只有一点点,娘也是高兴得不行!家家户户都要利用腊月这段时间,去准备好一年烧饭的柴禾。
孩子们放了年假,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割柴,就背起大花篓去村子附近林子里搂树叶。其实,老人和妇女才是搂树叶的主力军。
他们拿着竹耙子,背上大花篓到沙坡、小柴洼、东沟大阳坡去搂树叶。一般家庭都在猪圈旁边搭一个小棚子,专管储存树叶子。
那些年,村子附近的几道洼里都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橡树林,我们都叫橡树为“菜树”。
那些菜树大约也就三十来年,一般都有对掐粗细,高高大大,亭亭玉立。一到冬天,树叶逐渐变黄,树下就满是落叶。
那些勤快的老人和妇女就抢先去搂树叶了。不管到哪道洼里,到处是搂叶子的人,都会抢占一条小沟沟。
我和弟弟跟着娘来到小柴洼最上头,占住了一个小洼儿。娘从上面开始,不停地挥着耙子搂树叶。
我们兄弟俩一左一右开始搂,搂一阵就开始装篓往回背,半天可以跑四五趟。我们装篓不瓷实,娘装叶子最有技术。
先把花篓装满,再两手裹夹厚厚的一抱叶子,沿着篓子周边转着圈往下按,沿篓子转一圈,就把篓子装得实实贴贴的,真够我背的了。
半天跑好几趟,虽然累得汗流浃背,但看到背回家那堆小山似的叶子,高兴得就不感到累了。
其实,爹搂叶子更有绝技。爹割了一些日子荆柴后,也开始去搂叶子了。爹搂叶子,不背篓子,不带耙子,只背着柴架子,拿把镰刀。
早上天不亮就喝口豆沫汤,匆匆走了,到中午就背回形同荆柴捆那样两大捆叶子。
吃过午饭,爹又匆匆走了,待回来时却是对面不见人,又是背回两大捆。后来有邻居来家里闲话,说起搂叶子的事,我才知道!
爹搂叶子是到邻村的岭旮旯深沟里的,那里的叶子都是厚厚的一层,尤其是沟沟岔岔里的叶子都有腰来深。
爹一路走,就割几根荆柴拧成捆腰绳,到了厚叶子地方,就先把腰绳铺开,再割些荆柴,把叶子放到荆柴上抱起来,摞到腰绳上。
就这么一抱一抱摞起来,够一大捆再捆绑在一起。待两大捆叶子捆好了,刹好柴架子,背起返回。来回路上得有十五六里了。
搂回的树叶子容易引燃其它的柴禾,烧起来火势也比较旺,除了做饭,叶子燃成灰耐热时间也长。
到冬天夜里,满满塞上一炕洞树叶子,把炕洞口儿堵上,叶子慢慢熏着火炕,一夜炕上暖暖和和的,简直舒服极了。
现在的山里人都用上电饭锅和煤气灶,过去的大炕也换成床,做饭的大锅都换成小锅小灶,偶尔用大灶也就蒸一锅干粮。
割柴的人很少了,搂树叶子的更不见影儿了。那一层层金灿灿的落叶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
作者简介:冯兵绪,男,生于1966年,邢台市信都区白岸乡朱温坪村人。现为中国报协集报分会会员,信都区作协会员。间或有集报文章见刊于《中国集报信息》,有散文见刊于邢台日报,牛城晚报,开发区报,信都报等。创建公众号“魅力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