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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生蛋第三章
文/魏少华 诵/梦锁清秋
“硬头虫”气鼓实胀地吼道,我偏要喂十多只鸡,你看咋办吧?
你咋处理多的鸡,那是你家的事,别问我们嘛。
我没有了这些生蛋鸡,我家买煤油、买盐巴,你给我出钱呀!
你咋个横着说话呢!
我喂的鸡,吃我家的粮食,在我家鸡圈拉屎,我的鸡不糟蹋生产队的庄稼,也不祸害别人,我为啥要处理它?
你家喂鸡超过了3只,那超过的就算是“资本主义的尾巴”,要给你割掉的!
老子的屁股光溜溜的,没长尾巴,只有猪、狗才长尾巴。
谁说你长尾巴了?我说的是“资、本、主、义的尾巴”。来人提高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我、是、下、中、农,“硬头虫”也一字一顿地学着来人的口气回怼,我老汉(父亲)是贫农,我爷爷是个叫花子,我家祖孙三代没有一个是资、本、主、义!
不割掉“资本主义的尾巴”,我们就会“走回头路,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来人振振有词地说得唾沫星子乱飞。
“硬头虫”越听越来气,我是个大老粗,不懂你念的那本经!我只晓得喂鸡生蛋,用蛋换钱,用钱买油、买盐。
其它社员都只能喂三、五只,你非要喂十几只,那就是“资本主义的尾巴”!就要给你割掉!来人说得理直气壮。
“硬头虫”索性把屁股对着公社来的人翘得老高,还用手“叭叭叭”地拍着屁股说,你们拿刀来割我的尾巴呀,来呀,不来割的是龟孙子!
生产队看热闹的人大声哄笑,公社来的人被气得头皮发麻,悻悻地走了。
只有林婆婆心里捏了把汗,知道丈夫犟脾气发起来就惹祸,劝他连夜出去躲一躲,过段时间再回来。他吼道,老子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参加国民党,怕个锤子!他们还把我舀碗水吞了不成。
第二天,大队支书来好言劝他,我说“硬头虫”,公社领导请你去一趟,你好好给领导汇报,不要像吃了火药说话呛人。
我不去,拿八抬大轿抬我都不去。
你怕啦?心里虚啦?你不去叫你家“鸡婆婆”去吧。
我怕个屁!喊她去不如我去,喂几只鸡还犯王法不成!公社衙门也是讲理的地方。
“硬头虫”去到公社,被安排去保卫部门办公室交待问题,“硬头虫”气不打从一处来,感觉自己上了当。干脆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睡在保卫部门办公室地下,还说:人是一个,命有一条,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别人轰不走他、抬不动他,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在地下就这么横七竖八地躺着,别人上班时他却打起鼾来,两层楼的办公室楼上楼下都听得清楚。保卫部门也束手无策了,在公社领导的催促下,最后才请来在公社任文书的本大队熟人,好劝歹劝才将他劝起来回家。当他回到家里时,林婆婆在支书的说服下已将多余的鸡拿到集市上去买了。
“硬头虫”觉得自己被人耍了,咽不下这口气,那天从公社回家又渴又饿一路淋着雨走,患了重感冒又发高烧,将他咯血的老毛病激发了,进屋就倒在床上一病不起,吃了几副“赤脚医生”开的药也不管用,林婆婆要弄他到县医院去看病,“硬头虫”打死不去县医院。
林婆婆气得骂他,你这死老头,你不去医院要犟到阎王殿去吗!“硬头虫”眼中含泪,声音嘶哑,有气无力地说,我心里不服呀!多喂几只鸡,就黑起良心整我。
林婆婆说,少喂几只鸡,你身上会掉几斤肉吗?你至于跟自己呕气吗?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硬头虫”在床上吃不下喝不了,翻来复去就说一句话,我不服啊!我冤啊!
女儿、女婿强行把他弄到县医院检查,已是肺癌晚期。医生劝慰说,回家去给他弄点好吃的吧。林婆婆心想,他除了呕气,哪还吃得下丁点东西哟。
终于,“硬头虫”没能翻过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带着满肚子委屈走了。
林婆婆安埋了丈夫,嫁走了唯一的女儿,独撑空空荡荡的家。
林婆婆为人和气,善处左邻右舍的关系,年满六十岁,被评为“五保户”,日子过得清贫却也平静。(待续)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

主编简介: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联墨书苑副总编;《清秋文轩》总编;《都市头条》、《今日头条》《视频号》认证编辑。2020年中国互联网首届朗读大赛获得优秀奖;2022年10月荣获国际中文朗诵《金梅花奖》三等奖;2023年12月荣获《韶华杯》第六届全国诗词朗诵大赛三等奖。有二百余篇散文发表在网络平台。朗诵作品三千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