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棉裤和虱子
乔燕飞
一年四季,轮回间,冬至已过,即将进入“三九四九”,在北方各地对“数九”的谚语也是各有不同,如“三九四九冻破石头”、“三九四九冰上走”、“三九四九冻破碌碡”等等,来形容一年中最寒冷的时段,当然南方人无法体验这种冷。
今年村里,冬天的冷比去年似乎来得早了些,而且风大到可以将人吹着走,晨起的冷气穿过脸庞,像刀割一般。
有类风湿关节炎的我,这双老寒腿,冬天可得特别护理,然而淡出记忆的棉裤,因为驻村,在我身上发出勃勃生机,于是将50元买来的棉裤拿出来套上,不大一会工夫两条腿开始暖和起来。
穿起棉裤,不由的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棉裤,粗布加棉花,几年拆洗下来,棉花已硬成没有弹性死套子,最难忘的是,棉裤针线缝子里藏的虮子和虱子,最让我深恶痛绝。
30年前,那应该也是虱子最后疯狂的年代吧,小时候对虱子深恶痛绝,如今到了中年,却又无比怀念那段和虱子在一起的童年,这也许忘不掉的是记忆,继续的才是生活吧。
如今的棉裤,高腰丝绵,柔软暖和,膝盖和腰部都特别设计了毛绒,也应了老话“千层纱、万层纱难当一层烂棉花;千层单不如一层棉”的道理。
在村里,穿上厚重的棉裤,抬起粗壮臃肿的腿,行走在庄户人家和荒凉的田间地头,不禁感慨,在我身上棉裤消失的这些年,我是如何走过冬季的!
记忆从来都是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从乡村到城市再到乡村,轮回间,生生不息,让一切自然流淌,或风化或雕琢都不失为一道风景,亦如我现在的棉裤,也亦如我当年的棉裤和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