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真的很美 (散文)
◎著名作家,评论家 黄自华
【已出著作二十余本,又兼每年百万字巨书的《南方文鉴》的文学顾问】
其实,人并不只是在孤单一人的时候寂寞,有时候人越多,场面越热闹,自己可能越是感到寂寞。人被沸沸扬扬的氛围包裹着,而灵魂还是孤单的忍受着寂寞的煎熬。人的一生,从子宫到坟墓,要走过漫长的岁月,从黑暗再到黑暗,曾经以为路途上应该有无尽的光明。但是,这长途跋涉的孤独,却让人凭的生长出许多的寂寞。
寂寞像是高山之巅的雪莲花,美丽、肃穆!悄然绽放在人生的羁旅途中,绽放在心灵深处,扎根于孤独的土壤,自我生发,自我妍丽。花开时绝世的美艳,花谢时绝世的风流。寂寞也许是精神领域最为素雅的一笔,自我的孤芳自赏便如花开的幽香,诠释着人性的美。与生俱来的所有浮躁被模糊淡忘之后,重现芬芳的心灵花香,便细细的品,细细的寂寞!寂寞是日子的从容,寂寞的风华于无限的意境和神往中,灿燃生发,又落英遍地。寂寞着的人,细数着生命慢慢地生长,又伴着人日日的老去。寂寞能够掏空灵魂深处所有非理性的欲望,把坚硬化作柔软。在寂寞中淡然处世,潜心于自己的文字之中,这样的寂寞如孕育着的花蕾,经受着失意的风雨,也承载着收获的喜悦,一步步的迈向成功的彼岸!
曾经以为孤独比寂寞更深沉。沦陷于寂寞里,方知寂寞比孤独涵纳了更多的意蕴。孤独只需要忍耐,没有尽头的路,只能无限忍受着走下去,走完了孤独,也不会再有什么回味。而寂寞总是折磨人至疲惫不堪,又带着更深的叹息浸入新的梦境。孤独之后剩下的只是虚无,虚无是感受分明却触摸不到的空洞,空洞衍生的沉默如冬夜的空气一样的冰寒。而寂寞里面有生命流动的响声,像冰川破裂时的响动。寂寞愈深的时候,方才明白其中更有令人在意的精神升华的感觉。
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才有寂寞,青春有青春的寂寞,老年有老年的寂寞,旷夫怨妇有旷夫怨妇的寂寞,才子淑女有才子淑女的寂寞。难道商道大贾、达官贵人,或者贩夫走卒就没有寂寞了?但是我们常常看到最多的,是有思想的人的寂寞,是文人墨客的寂寞。只有文人墨客的寂寞才能发出声音,他们把自己的寂寞绘声绘色的涂抹在纸上,画布上,而且还用自己的寂寞去感动他人,孵化他人的寂寞。
如今的作家,心灵不寂寞,或者怕寂寞,或者难耐寂寞。他们功利心切,心气浮躁,太世俗、太现实。须知正是寂寞才成就了许多文学大师,让他们写出了许多惊世骇俗的伟大作品。托尔斯泰、果戈里、妥斯陀耶夫基、鲁迅……无一不是因为作品里渗透了伟大的寂寞而具有跨越百年的感染力量的。曹雪芹几乎是将一个破落公子一生的寂寞都倾泻在了“红楼梦”里,所谓“满纸荒唐”其实是“满纸寂寞”;蒲松龄则将自己封闭在心灵深处的失落、焦虑、徨惑和孤独化作寂寞的语言,寄附在美丽的狐仙野鬼身上;在大诗人李白那浪漫狂放的诗句中,我们难道不能读出他旷世的寂寞吗!把寂寞图画、渲染得无比凄婉,无比美丽的,便莫过于女词人李清照了。李清照许多诗词里的寂寞,是从她骨子里、灵魂深处透溢出来的寂寞。是一种能够把别人醉倒,把别人融化的寂寞。
朝着伟人的心灵走去,我们不得不惊叹,寂寞,真的很美!



编者题外话:
黄自华的客厅,两排书柜垒起他寂寞却又不寂寞的空间。
狭窄的旧屋拆迁,他被归类在货币补偿之列,极低的补偿价他购不起新房。情急之下,他拿出《青山巨变》的书找青山区委书记,念及他为青山做出的贡献,书记特批了还房特例。一场美丽的自救他的居所有了改观,有了客厅兼书房的空间,有了他美化寂寞的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