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过年
文/ 烽是永恒
年,是春秋四季的希冀,是寒暑交替的休憩,是生命长河中的短暂停留,是回音壁,是避风港,是加油站。在手掰眼望的期盼中,在新年钟声敲响的余音中,在扒拉归拢的扣扣索索中,年就这样即将到来了。
女子爱花,小子响炮。从进入腊月门开始,年味就一点一点地弥漫起来。有勤快的,早早就动手打扫卫生,玻璃一扇扇地擦,窗帘一个个地洗,犄角旮旯处,都会划拉划拉几下,将一年来的零零碎碎的存货掏出来清扫干净。家里有小姑娘的,趁着孩子刚刚寒假,趁着商铺的衣物款式号码齐全,从头到脚置办一新。一年收成不错的,万头响的红地毯买上几盘,二脚踢雷子炮整上几捆,就图个大年三十的震天动地荡气回肠。
在年的召唤下,外出的打工族按图索骥,或驾或乘各种交通工具,或拎或背南方北方的特产,在一片吵吵嚷嚷声中高谈阔论,风流倜傥,衣锦还乡。稻花香里说丰年,觥筹交错砭时政,在方寸间交换着异域趣闻,手握肩拍联络着同乡热情。漆黑的夜里,冷不丁蹿出一朵耀眼的礼花,给灯火通明的村庄镶上了五彩的金边。暄闹的天地里,鸡不鸣,犬不吠,人影往来,欢笑一片。
盼过年,盼的是一份思念。
久违的亲朋再相聚,千年的礼仪再传承,远去的亲人再缅怀。年节里,麦田里是静静地扎根生长,猪舍里是无忧无虑地呼呼大睡,巷道里是衣簇一新地追逐奔跑。村西头那个自乐班的老汉,吱吱呀呀的二胡整夜地响个不停。袅袅升腾的香案上,过世的祖辈品尝着奉献的干果,与儿孙共享着盛世的欢腾。
盼过年,盼的是一份回忆。
村口的路更平更宽了,村内的人变稀变少了。耕牛不见了,下蛋的母鸡不养了,摇头摆尾的黄狗也因为没人搭理而趴窝了。手机让人们不必跑到村头去问话,电视在许多农家成了摆设,四通八达的网络和触手可及的快递,也让年末的赶集少了几份年味。三十会、穷人会,被岁月遗弃到了角落。家家户户门上张贴的春联,更多了程序化的问候与祝福。过年时,想像中的年似乎更加有味更加美好。
盼过年,盼的是一份寄托。
不知不觉间,年好像深山里的老虎,正在被现代化的生活驱赶着,退缩着,孤孤单单地伫立着。只等大年初一一过,慌张急忙地返回老林。每年都在期盼过年,每年都不知为何过年,新衣、美食、娱乐、相聚,抬头看天,低头问路,曾经以为的幸福原来就在日常。岁月日增,年龄渐长,缺少了一些期盼,失去了许多的喜悦。
多想,让时光倒流,在静谧的村庄驻足;多想,让欢乐定格,在期盼的目光中永存;多想,让思绪纷飞,与曾经的自己拥抱,共度经过的逝水年华。最后,还要道一声:蛇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