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娃（王小信） 终南布衣，生于1951.10.1，陕西蓝田人，文化学者。毕业于西安美院国画专业，96年研修于国家文物局（文物鉴定高研班），研究员、一级美术师，刘骁纯先生入室弟子，美术学博士。陕西历史博物馆文物鉴定专家，西安美院客座教授，陕西省文史馆馆员，《人民日报》书画院名誉院长，中国文联艺术家联合会副主席，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名誉院士。
石头娃在从艺的五十几年里做出了突出成绩：
一、著作《中国书画鉴定实例》一书被列为：全国文理大学试读本。（当代书画鉴定大家刘光启先生认为：石头娃的专著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系统、完整的书画鉴定学术专著。）
二、作品在国内外美术大展中获过多项大奖：1997年作品《土娃》获加拿大国际水墨画大展特别金奖；2005年由文化部主办的中华书画名家全国城市巡回展中《屋檐下》荣获金奖；先后在《美术家》、《艺术界》、《江苏画刊》等重要学术刊物上发表作品百余幅，出版画册多种。
三、石头娃努力钻研文物保护30余年，突破了国际文物保护史上的两大难题：漆器脱脂处理和陶瓷无缝修复，并研究出了当前较佳的文物保护修复工艺。
四、石头娃苦苦求索，50年如一日的不懈努力，为当代品评中国画提出了新的标准“三气论”，即：天灵之气、自然之气、文人之气。
五、在千百年来中国山水画使用“三远法”的基础上，石头娃又去研究三远法的边沿科学领域，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六、在章法研究方面，石头娃在使用传统的“太极”构图法的基础上又创造了“黄金切割”构图法：“当你在创作的过程中，发现不同的空白时，它就符合美的基因”。
七、石头娃在继承汉印的基础上，以凿刻的独特方式，创造了中国篆刻史上的第一“冷刀”，给人以魏晋南北朝石刻的美感。
八、石头娃创造了自己的水墨法：“水重乱柴皴”，其画法苍劲有力、深邃冷峻，凸显了大西北的雄浑万里和秦风的刚柔并济，让人回味无穷。
九、2021年又著《最后的日子里》——石头娃、刘骁纯美学研究对话一书。深切怀念恩师刘骁纯先生对弟子呕心沥血的培养教导和他的美学思想对当代美术的重大贡献！
十、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千百万次的水墨试验，石头娃又创造了“复合宣”这一独有的宣纸，它具有生宣、熟宣和煮锤三种宣纸的特性，扩展了中国画在材料学领域上的使用和研展。
十一、2022年6月1日建立“石头娃文化基地”。
十二、2022年10月，石头娃被国家六部委（中国文联、中宣部、中国发改委、中国文旅部等单位）评选为“当代山水画大师 ”、“水墨画巨匠”，并由《人民日报》《环球时报》用英文版发布。
十三、石头娃博士被西咸新区文旅集团特邀为“茯茶文化使者”。
十四、2024年石头娃被中国文旅部推荐为“两会”艺术家代表。
十五、刘骁纯先生在写给石头娃的评语中曾预言：“纵笔大写意，最后的高峰或许就在陕西……” 。6年后，石头娃的超大写意新作实现了先生的预言，作品真正展示出横马立刀，纵横万里之势的秦人秦风。其笔调与生活的妙合，不仅是中国画转型的很好范例，更是对当代中国画发展的重大突破。
十六、石头娃多年来在国内外举办个人画展联展40余次；出版电子光盘67部；发表电子链接文档271期。国家邮政总局又给石头娃出版纪念邮票特刊5集，其中上《央视文艺》3次，《陕西电视台》30余次。威海电视台十年前出版《石头娃写在山川的画语》5集连续，先后被《人民日报》出版报道16次，中国文化旅游部专刊发表报道5次。被国内外文化学术团体邀请为：美术家、教授、院长、名誉院长、主席、副主席（红头文件）219项。
十七、2024年11月17日由陕西省人民政府“三级会议”通过，王小信同志被评定为：研究员。
石头娃痴心不改，一生酷爱黄土地，歌颂劳苦大众，几十年如一日笔耕不辍，慢慢形成了自己的笔墨语言和艺术系统，不断的向着中国画的“金字塔”迈进。
当代中国画之要
石头娃—郑凯对话访谈录
石头娃（研究员）简称石：
郑 凯（陕西广电中心编导）简称郑：
—、石头娃谈：当代中国画的审美“三气论”
郑问：石老师 12年前您就提出了“三气论”，经过这十几年的锤炼和研究，您再给我们谈谈这个“三气论”？
石答：
我觉得！我这一辈子在美学上的创造，或者说总结，就是我的“三气论”了。为什么85美术思潮时期，为什么比较混乱？就是因为没有中国画的审美标准！今天学西方的这个；明天学西方的那个……
东方文化跟西方的不一样在哪里？我们讲的是精神层面的文化，西方讲的是形式，我们精神层面的文化要比形式高多了……“气”是什么东西？气就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运动关系。为什么中国人讲气？气里头包含的东西很多了！“天灵之气”就是你先天以来你对艺术的敏感能力，和后天你对艺术敏感能力的补充；第二个“自然之气”，自然之气里头包含的太多了，你的基本功，你对大自然的理解，你对大自然的提炼；你什么时候从大自然中提炼成你自己的符号语言？它需要很高的素质，这个素质不是说光讲的是文化，第一， 一个艺术家你有没有奉献精神！你既然入了这个道，那一辈子就是奉献！你要做好准备……第二，你有没有这个才华。能不能把自然的东西、能否将自然界的东西提炼出来；第三，你能不能形成你自己的一套绘画系统，并把它表达出来，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才情、需要能力，不是我们随便说两句话……当然第三个，“文人之气”，文人之气说简单一点就是一个画家的基本素养和文化了，说深层一点来讲它关系的多了，如：金石、书法、笔墨、色彩、造型，哪些都不是基本功？
这些对一个画家来讲，还有很多人一辈子连画都画不像，还谈什么呢？还有很多的画家能画两笔造型，由于没有书法功底，所以画出来的东西都很生硬，没有美感，特别是没有东方美感。所以这一切来讲都需要啥？需要一个画家的文化素养。我30年前总结了一句话：“艺术且不可追求它的商品性，当它升华为商品时，价值是不同的”。这是一个规律！也是一个真理！再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能够把控到恰到好处，有强烈的东方美感，那就是成功的！仍旧回到本题就是他需要素养和文化。
我导师刘骁纯先生说：“普通画家都是为生计而画画，石头娃不一样！石头娃用生命在作画！他用最简略的东方语言，概括出了“三气论”，而且来讲具有很高的指导意义，给当代中国画，提出了新的标准和审美高度……”
二、石头娃浅谈中国画的发展
郑问：您认为中国山水画应该如何发展？
石答：
你提出这个问题，是现在目前美术界特别敏感的大课题，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它的核心不光是山水画，它关系到中国画中的花卉、人物和山水。这三个领域怎么发展，实际上回到本题就是中国画怎么发展。
在这个问题上来讲，我直观的谈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我认为离不开书写性，为啥呢？因为我们中国文化的领域，千百年来从老祖先传承下来，截止现在的这种状态，全世界没有第二个国家；第二个特性就是说离不开笔墨或者说水墨，为啥呢？因为本身来讲，笔墨和水墨实际上代表了中国文化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他是在全世界没有第二个国家作为一种文化去研究的，当然这里头更重要的有几个问题，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来讲，要按照我导师刘骁纯先生所要求的：第一点，你要对当代文化和思想和社会发展，要有一种很前卫的认识和观念；第二点，要有自己的笔墨系统；第三点，要和生活得到很好的妙合；第四点，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是要画出时代的风范。
我觉得这应该综合起来，就是中国画当代的发展的脉搏。谢谢！
三、再论刘骁纯笔调和生活的妙合的美学思想
郑问：石老师，刘骁纯先生曾经提出过，笔调和当代生活的妙合是对中国画发展的重大突破，你有没有一些补充？
石答：
我认为：我导师总结的这个高度非常不简单！了不起！因为普通的画家，达到一个很高的写生的系统，已经很不简单了，若再要突破这个系统，那就要形成自己的语言，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里头更重要的是提了一个问题--必须要有自己的笔墨系统，这个所有的笔墨系统里，包含的很多了：你的文化素养，你的绘画的方法，甚至于你用什么样的材料、纸（包括工具），这和最后作品的感觉好坏有密切关系。
所以来讲，更重要的在哪里？在怎么能从大自然中把它提炼成你自己胸中的符号，且语言又和别人不同，还能够真正在这个领域出类拔萃。那又是一个高度了！特别的难！
为什么呢？因为很多画家当进入写生状态--就是画自然状态或者画写实状态，这实际上来讲，我们从美学的角度，还处于这个比较低的层次。真正的中国画的语言讲究啥呢？随心所欲！因势利导！甚至于什么都不思考，靠自己多年的修养积累去表达画面和经营画面，这是最重要的。当然，经营的好坏，有没有能够画出自己的语言，有没有传承，又有没有突破，这里头又是一个高度！
所以我觉得刘老提出这个高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四、刘骁纯的“三、三”论
郑问：石老师，其实刘老师--您的导师，他在多年前就提出来“观念论”、“方法论”和“形式论”这样一个高标准，那么您作为他的弟子，作为一个实践者，从理论和实践结合在一起，您是怎么理解和用于创作中的？
石答：
首先我认为：我导师刘骁纯先生提出来“观念论”，他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有再先进、再前卫的观念，你没有东方绘画的功底，你能表达出来吗？表达出来也是不伦不类，表达出来也是空洞的，所以他有一个前提---你必须有着特别好的东方绘画功底。
我跟我导师认识30多年了，我导师为什么在认识我25年后提出来要让我读他的博士？第一，他对我的人品有了深刻的了解；第二，他到晚年身体不好，没有传承人；第三，几十年来，他对我的基本功有了全面的了解。就是这三个原因，他才提出来让我来做他的研究生，做他的博士生。
其中，第一个方面，古人所讲的见人只说三分话，为人全抛一片心！不要讲大话，不要有傲漫思想，从此把我教育了；第二个方面，咋讲呢？你有几十年经验、有些文化，即使你有些基本功也不要太张，要低调，我在物馆工作了32年，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过头的话；第三方面，更重要的在哪里？你得扎扎实实地去补充你自己，你得扎扎实实地去研究传统，而且在这个领域要出类拔萃，这个出类拔萃有一个讲究，你必须在传统功底的基础上要有前卫思想。这是我导师所能够表达的，第一个深刻语言。
第二个就是说要有自己的绘画系统。这个绘画系统，第一个要求是笔墨系统，而且既来源于古人又不同于古人，还能够创造出和古人拉开距离的地方，这东西太难了！它不像造型，没有画过画的人，经过三年造型研究一定能达到一定的水平。但，画了一辈子的人，画出一点自己笔墨的几乎没有，要么是从《芥子园 》那来，要么是从某一个画家那来的。我在网上认识一个画家画的特别好，画的简直是淋漓尽致，他一辈子学了两个人，一个学了任伯年的东西，还有一个他学了赵少昂的东西，赵少昂那个东西画的是特别飘逸，有动感，这东西，把古人的东西和赵少昂的东西一结合，不一样，非常有美感！这个画家是甘肃的，画的特别好，我在这里要强调和表扬。回到本题，更重要的是他有自己的系统，这很了不起啊，对不对！回过头来来讲，自然作品会产生的一种新意的形式，当然这个新意的形式，是离开了一点点传统呢还是传承了传统？画的很当代很现代呢？这就根每一个人的造化、每一个人的自我要求、每一个人的奉献精神这些都有密切关系。谢谢。
五、书写性是中国画走向现代的“禁区”及学好“石门”的重要性。
郑问：石王老师，你跟我们说一说，在中国画里边，为什么学界认为笔墨是中国画的魂？
书写性是中国画走向当代的“禁区”，你怎么认为这个？
石答：
我给大家从我这个角度给大家做一个解读吧！中国文化千百年来源远流长，为什么说中国笔墨是中国画的魂？实际上来讲，它的根基应该是5,000年来东方文化的脉搏。它的重要在哪里？它的重要不光是关系到社会文明的发展，更核心的问题是关系到啥呢，关系到在这个民族里头能不能出类拔萃，甚至立于世界不败之地的特性。你说它重要不重？这么大一个文化。当然，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等等，把中国画笔墨能够成为一种血液，注入到这个大的文化状态里头，你说它重要不重要？太重要了！
如果说离开了笔墨，那就不是中国画了，可能成为西洋绘画，可能成为杂交，可能成为板画，很有可能成为水粉等等，所以中国画的魂，它永远离不开笔墨，只有笔墨它才是中国最根本的、最原始的、最现代的和最当代的，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我们再谈回来，为什么讲书写性是中国画的禁区。这里头又包含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中国画为什么千百年来强调书写性。实际上来讲，西画是讲究“三面六体”，中国画讲究“以线造型”，主要要看你造型线的功夫，线的韵律。这里头，我们当代这些画家，做的最好的应该是谁呢？王子武先生。很多人对王子武先生不了解，也不研究，也不理解，只感觉到王子武画的好，好在哪？人家那个线条里头，既有刚又有柔，还有骨，甚至于还有美感，刚柔相济。书写性他必须有一点，在中国书法石门上下过大功夫的人，可以这样说，我武断的讲一点，没有学过石门的人，可以说不能列入书法家状态，连王羲之，他的老师卫夫人，都是学石门，你就知道石门重要不重要了。可以这样说，中国书写的祖师爷，尽管流传了千年的无名氏，但创造了伟大的社会文明，甚至已达到了一种美的极致---稚、拙，让人有无穷无尽的想象，而且这种美的表达，好像一个孩子没受过训练，你仔细的品品，当手拿到毛笔，那种在笔下的提按的运动感，或者说，在纸上穿插和擦肩而过的瞬间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的。
石门里头有一个最著名的帖，叫《杨淮表记》，它要比石门颂、石门铭等其他要难写的多，为啥呢？它的美学高度比石门颂和石门铭要高，特别是在基本功方面要求很高，书写的状态，它表达了这些指功、腕功、肘功、肩功，就是写字的大小的不同，状态和使用是不一样的，特别是当毛笔碰撞到纸上的，那一瞬间的运动，这种把控不是每一个艺术家能达到的，为什么说现在的这些画家，没有一个比王子武画的好，因为你没有人家王子武那线条功夫，也没有人家的线条美感，还没有在石门上下的那种大的掌控能力，所以你不如人家。很多人可能还不服气，说我这个画画学学王羲之，王羲之的最根本是研究行书，他领域状态不一样。
石门最根本的原则是研究线条。线条是中国画的根，而不是说是行书是中国画的根，这是有区别的。
所以来讲，我们大家一定要强调，对石门研究的重要性，而且来讲一定要把石门学精、学透。我从小5岁开始下功夫学习石门，今年74了还天天写石门，这就是一个文化学子应该做的事情。
六、做好中国画“转型”的传承，创造新传统
郑问：石老师你有没有考虑过，就是中国画的新传统！和世界绘画史怎么去接轨的问题？
石答：
按照我个人的认为，给大家有点解说吧。这只是我个人一人之词，我觉得中国画发了千百年，达到今天的这个社会，飞速发展的现代化社会，特别需要文化进行世界性的接轨，我们不能闭门造车，也不能搞什么形而上的这些东西，更不能搞个人本位主义。
所以，我觉得：第一，中国画的转型是正确的！为什么？从八五美术思潮之前，甚至于民国以后，包括徐悲鸿先生到现在，100年来一直在谈转型问题，它有一个核心，有一个什么核心呢？第一个必须是我们东方美的感觉，不能把西方很多的垃圾掺合到中国画里头，改变中国画的语言或者说导致不伦不类，但中国画它有它的独有的个性，第一离不开笔墨，第二离不开宣纸，第三离不开我们的书写的工具，但这三点来讲，要想进入现代，那是一件很难很难的问题，为什么？根据我五、六十年来研究，中国美学发展的状态，我个人认为，目前还没有一位用书写的形式能够表达出非常高的现代语言，为什么呢？因为这是禁区，不是每一个人能做到的，而且是老祖先给我们留下来，一个特殊的媒材，用这个媒材怎么样去进入世界文化领域，怎么样画出东方美，又怎么样能够和自然进行吻合，更主要还要去画出自己的语言风格，这些问题都是很有挑战性的，所以我觉得作为一个艺术家，只有扎扎实实的，首先把古人的东西得摸透啊！比如说吧：黄公望的水墨美，比如说八大山人的构图和笔墨美，徐渭的狂，那是有法度的，不是没法度的。你再比如说我们陕西的石鲁提出来的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这里头又和生活怎么去结合，又从传统怎么去吸收，这一切一切的问题都是大课题，我们要进行研究；而且来讲真的中国画，我一辈子的感受，只要你能发现一点点都很了不起。有一次，《人民日报》给我提出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说：王老师你传统功底这么好，又画的这么现代，这么大一个领域怎么把控？我几十年的感受，就是要下功夫扎到深层的传统里边去，只有扎扎实实的去学我们古人的东西，才能真正延续下去、传承下去，才能真正创造出新的传统。
七、中国创作的高标准
郑问：石老师您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咱们中国画的意趣、 意境，包括韵致、天人合一，在您的这个绘画当中，在您的创作当中，您怎么去体现这个？
石答：
我先把这个普通层面上的东西先给大家说一下，比如说写意，所谓的写，就是要用心的表达深层的造型语言和掌握水墨自然运动时所把控的能力。
他这里头关系到的东西很多，第一个哲学层面的东西，第二个你传承了什么？从哪传承的？第三个你又继承了些什么？又从哪继承的？这些都和“意”有密切关系，它本身的核心是哲学思想。
为什么叫天人合一呢？就是当你一个艺术家、画家画这一笔的瞬间，是不是自然状态，在自然状态里头是不是提炼了自然状态，这里头我们讲的是提炼，所谓的提炼就是创造，你说这个东西难还不难？
要谈到韵致就更难了，你的基本功，你的人文思想，你的哲学美感，你造型能力的把控，你水墨能力的把控，和是不是又形成了你自己的笔墨系统，甚至于笔墨的把控等等，你说这东西复杂不？当达到这个高度才能称上为韵致。中国画能称上韵致的先贤们没有几位，我们拿一个代表的人物来讲---八大山人，八大山人画那个荷叶，为什么那个杆画了半截又收回来再继续画，为什么不把它连接起来呢？这里头讲笔断意不断，这就是一个艺术家的感觉天赋，甚至有他经营画面的能力；还有来讲八大山人，每一笔下去，我们在美学上叫“实笔法”，什么意思呢？没有任何更改的，这一笔是个荷叶的一半，就是荷叶的一半，是个杆子就是个杆子，是个点就是个点，是个鸟就是个鸟，这叫实笔法；如果说没有经过千百次的锤炼，这个精准的程度能达到吗？我们拿齐白石做个例子，齐白石画的虾米最著名，但是虾米跟别人不一样的在哪里？人家笔下这一笔过去既有肉还有骨，这是一般画家达不到的；但是这里头，齐白石用的纸可跟别人不一样，第一用的是最好的夹宣，还有一齐白石用笔很慢，所以能做到力透纸背、恰到好处，晕迹感就那么一点点，还不会破坏造型，这都需要功夫啊！什么为功夫呢！那真正看你能不达到力透纸背，能不能达到有水迹感，这两点齐白石都达到了；比如说画蝌蚪，一个蝌蚪的屁股往这边歪，一个蝌蚪的屁股往那边歪，甚至有的蝌蚪画胡子，有的蝌蚪不画胡子，这些东西都是美学修养呀，都是一个画家对画面掌控的基本能力，哪一笔需要放，哪一笔需要收，哪一笔需要兼用，是狼毫还是羊毫，这个东西都是个很复杂很复杂的经验。
刚才我说了这么多，综合起来：第一，天人合一；第二，就是东方的韵致。谢谢！
八、从材料学上谈传承、延展、使用
郑问：石老师其实刘老曾经给你提出来过，这"水重乱柴皴”的说法，包括后来复合法、流动法，以及“纵笔大写意”这三种方法，你认为这个三种方法对中国当代山水画的发展有哪些重要的作用呢？
石答：
我觉得作用特别大的有几点：第一点，我们延展了材料的使用，为啥呢？因为在整个的材料里头，基本上分这个---生宣 、熟宣，或者说半生宣这种状态。每一种的纸的纸性，都有它的局限性，比如说生宣的特点是发墨快，熟宣的特点是不发墨，半生宣的特点就是好控制；但我觉得它最重要的在哪里？它缺少了我们古人所表达、研究了几千年的---“煮捶纸”所表达的感情，这种煮捶纸为什么古人研究了几千年，画出来我们现在的很多的画家的水墨感达不到，就是因为对材料不研究。所以我研究这种“复合宣”，它的特性包括了这四种宣纸的特性，比如说：我们该需要让它泼墨的时候、水晕的时候，它就能表达出生宣的感觉；你比如说到了细步，我们想把控它的时，把控它有一种造型语言的时候，它就会很能够控制水分和自然的流量状态；你再比如说我们到了对笔墨深层的研究，这个时候就需要煮捶纸的感觉，有一种力透纸背的感觉、或者说有一种“水迹感”，这两种感觉是中国画表达绘画功夫的特性，而且来讲只有煮捶纸才能表达出来，我这几十年研究出的这种材料特性就是真正把中国画从材料学上和综合美学上推进了一步！
九、浅谈东方文明
郑问：石老师那我们再聊一聊创造新传统的这个话题，那么您也先从东方文明方面开始给我们谈一谈吧？
石答：
我觉得所谓的传统，这里头讲的首先是东方文明，东方文明它包含的很多了，比如说中国画，比如说中国的石刻，再比如说中国的博物馆学，甚至于雕塑 、建筑 、美学等等，东方的文明是个大的课题，所以这里头我们一时也讲不细！但，先贤们留下的瑰宝，我们要传承！我们今天研究传统文化的传承，这里头最有代表性的：东方的建筑，东方的水墨，东方的石刻！
我们拿几个例子来说一下。徽派建筑世界第一，没有哪一个国家能超越；我们再说到石刻---茂陵石雕，两千年以前，都比亨利莫尔的雕塑还要现代，它能够把一块浑石头总结成一个金蝉，能把一块浑石头总结出一匹马，实际上来讲，我们谈到亨利莫尔的现代雕塑也是世界一流的，但是它从哪来的？从茂陵石刻来的。为什么呢？我们学美学的，一定要看它的祖师爷在哪里。这几个问题都是东方美的特性，我到日本Miho Museum（美惠博物馆）（世界建筑大师贝聿铭设计）参加开幕式，每一个艺术家，每一个博物馆馆长，没一个人不感觉到震撼，它的造型还是我们那种亭台楼阁，瓦砾造型，木的结构，只是材料用的不一样，材料全部用的现代铝合金，一下把东方美体现出来了，一下把东方文明体现出来了。他怎么不像西方的高楼大厦？人家也仍旧是高楼大厦。但是，问题是人家用的元素是东方元素，太厉害了！当时卢浮宫的馆长，台湾故宫博物院的馆长，我最熟悉的是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让我们所有的观众，最震撼的是都不走，看一遍再看一遍，看一遍再看一遍，转圈圈。后来我都问这个卢浮宫馆长，卢浮宫的馆长说了两句话：第一建筑太震撼了，第二文物太震撼了。为啥呢？都是世界性的国宝！我所看到的一个人面造像有多高，大概有三、四米高，全部是错金错银的，古埃及时期的，太厉害了！让我们所有观众震动的都不想离开。为啥？因为它太美了，它所表现的从建筑到文物都是东方美，这是让我最感动的！
接下来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我们讲到什么为新传统很多人他以为传统的传承是另起炉灶。这个说法和看法是极其错误的！别人问我这方面怎么做，我说：要下苦功夫学好传统，向传统要笔墨、要语言！同仁们问我：石老师你传统底子这么好，为什么又能画的这么现代？我只回答了一句：刻苦学习传统，向传统要风格、要语言、要系统。（大家李可染语：以最大的气力沉下去，又以最大的气力打出来。）
中华文华博大精深，多数画家进去就出不来了！我的体会是，抓住几家学精、学透，再和当代生活进行妙合，一定会有明显的成绩。有很多朋友看了我的作品，回答只有两个字：既传统又现代！对我来说，做到这些就是一位研究东方美学学子应该做的义务与事情！
甲辰冬月
整理于长安东方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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