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板：难忘婶婶罗志珍
文/李斌旭
【作者题记】我的近邻婶婶罗志珍（1918-1993），虽然过世多年，总是每每忆起，不由落泪，既有为她高尚人格感动的，也有被她幽默风趣逗引的。一位没念过书没少受罪的农村老太太，却活出了把人既能惹哭又能逗笑的精彩人生，我用这个快板简要记述。初稿拿与婶婶家人审视，大家不由又共同哭笑一番。这个快板，汲取了以往读者的点评指导，特别是老朋友徐大明、张湛奇二位先生的热心关注与精心点拨，希望得到大家进一步地关注与帮助。非常感谢！
罗志珍，我叫婶，我们同村是近邻。
危难时候见人心，罗婶对我有大恩。
七九年，在4月，我妻产后大出血，
血压一直往下跌，陷入昏迷没知觉。
架子车，轮飛转，急送王曲卫生院。
大夫大汗忙半天，还是让转县医院。
转院也会有麻烦，出血最怕路上颠。
不转难，转也难，急得我心像油煎。
转院虽险有希望，请救护车快帮忙。
车子掉头急朝北，路过家门停不得，
门口乡党围一堆，俺妈哭嚎把心锥。
到了医院钱没有，感激医院先急救。
还在紧急抢救中，妻妹雪兰来匆匆，
怀里抱着月娃子，头上汗珠滚豆子，
头发乱得像疯子，说话急成结巴子。
他妈几乎送了命，接娃我心里外疼。
雪兰战巍身上找，口袋儿掏出钱不少。
结结巴巴一阵子，才听明白啥意思。
原来钱是罗婶的，叫她捎来先应急。
拿着罗婶捎的钱，我的眼泪断了线。
俺妈瘫痪六七年，看病拉账一河滩。
给娃报名三几元，得搜破烂儿去卖钱。
婶婶知道咱底细，及时出手不犹豫。
自己无力托人送，做法让我更感动。
也谢妹妹邢雪兰，受托上路不瘫慢。
还谢村里众乡邻，帮我照料病母亲。
医生尽心手段硬，也谢他们来救命。
雪中送炭情意真，今天这事强十分。
难忘婶婶也因为，坚韧精神很可贵。
老伴儿内向不人前，凡事都是婶出面。
能说会道胆子大，事事人前不害怕。
智慧脑子生性硬，家事内外一人撑。
其他方面都很全，就是身体有缺陷。
婶婶缠脚时不长，俩脚一对半解放。
两只迎风落泪眼，看啥东西不太显。
人瘦显得不精神，干起活来尽是劲。
尽是劲，看起好，对于婶婶是烦恼。
做活身上劲越好，俩脚越是受不了。
加上俩眼看不准，一脚浅来一脚深。
再难受，牙咬紧，做啥还是要给劲。
不信你就往下听，听听她的些事情。
农村人，住农村，锅头连炕古到今。
那年兴起蜂煤炉，蜂煤难买到处求。
大儿住在西安城，省下蜂煤给妈用。
有了煤，又犯难，要靠人力拉回还。
七十里路走来回，即使小伙也会累。
坚决不让儿耽搁，他人也不让参合。
去时婶陪架子车，回来多了煤陪着。
队上几处瓦盆窑，那时瓦盆有人要。
分的瓦盆到各家，游乡去卖自己拉。
游乡不比拉煤远，却比拉煤还要难。
村道不平多坑洼，浇水挖路有断茬。
看不清，拿脚探，实在不行就走慢。
垫脚难受事不大，最怕车颠瓦盆打。
瓦盆打了连本赔，一家辛苦全白费。
近处难卖走远乡，最远拉到过咸阳。
要问路程有多远，超过拉煤两回还。
别人游乡不远离，方圆最多十公里。
婶婶那趟咸阳走，三十公里不少有。
别人游乡小伙多，婶婶病脚瞎老婆。
有说婶是咸阳人，游乡顺道去探亲。
不管真正啥原因，如此游乡太酸辛。
太酸辛，酸辛多，婶婶说起乐呵呵。
自我难为无埋怨，游乡还要自己干。
还有一事我撞见，让我难受很多天。
那一年，夏忙急，周末回家去地里。
下地要上一陡坡，长短足有一里多。
半坡碰上婶婶面，休息喘气靠崖畔。
身后一个麦捆垫，手拽麻绳勒在肩。
我抢几步去帮忙，婶婶死活都不让：
靠在这儿缓个气，再有两起到家里。
你家地里活更急，赶快上去帮忙去！
想帮麦捆放地上，好让婶婶歇一场。
婶说不敢落地面，落地容易再起难。
还说这样已习惯，既省力量又歇缓。
年近七十老婶婶，越看越觉心不忍。
帮着婶婶到坡底，坚决赶我离她去。
难忘罗婶第三件，婶婶生前有遗憾。
说遗憾，另一面，大度幽默当称赞。
迎风泪，然然眼，难免乡党有口闲。
然眼子，罗瞎子，绰号起了一串子。
婶婶听了全不恼，还跟他们来比较：
你的眼明心不明，走路难免冤枉行。
我眼不明心里明，不走冤枉就能成。
遇上瞎事看不清，免得窝火把气生。
你倒好，看得清，肚子气得胀彭彭。
你眼不瞎我眼瞎，咱俩办事谁的差？
我眼不明你眼明，咱俩活的谁轻省？
还有一个小插曲，婶婶幽默也憋屈。
她的身后五儿女，个个优秀能中举。
老大上学在交大，国家有名一专家。
老二虽然学历差，但是学啥就会啥。
老三师专上的好，装修电视手很巧。
老四聪明很能干，老五郑州念中专。
村上乡党多称奇，夸她儿女都争气。
婶婶微笑话不搭，然然眼窝直眨巴。
暗笑乡党不解意，知道其二不知一：
只知儿女都成器，不知老娘不服气。
猛然撂出一句话，惹得大家笑哈哈：
要是老婆儿能年轻，我也是个大学生！
作者简介
李斌旭，西安市长安区王曲街办皇甫村人，1947.4.27出生，先后在长安县政府四个部门就职23年，在酒店就职20年，曾于5家省市学会、协会社会兼职，西安作协会员，长安政协文史员，撰写过专业文章、文史资料、散文等，专著《享受管理》2008年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初学快板写作，缺乏专业素养，又生活平淡，心思单纯，拙作难免粗线，希望得到大家帮助指导。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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